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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云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胤禛。

虽然先前告诉了自己很多次,也给自己做了很多次心里准备,与他睡觉不过是迟早的事,再纠结就成了做作,没事找事了。

可事到临头的时候,还是会止不住的紧张,加上不知所措慌乱难过,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抓在桶里的虾。

困坐愁城无谓蹦跶。

胤禛对云瑶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他以为她还在生气,叹了口气道:“我已让她们回了府,以后就你一人住在庄子里,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了。”

云瑶扯开嘴角,努力干笑了一下,这都哪儿跟哪呢。

她们在,还可以帮她挡刀。

胤禛年纪轻轻,正是火力旺盛的时候,这一天不拔刀,估计就得带刀走。

御前带刀侍卫有没有?

“咳咳。”

云瑶差点儿被自己呛死,拉回了跑远跑偏的思绪。

胤禛放下碗,关心地道:“怎么了,着了凉吗?”

云瑶想笑,又极力忍住了,轻描淡写地道:“妾身没事,不过被口水呛了下。”

她脑子清明了些,总算恢复了正常,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问道:“爷,先前你说以后庄子就我一个人住,其他人都不会再住进来了吗?”

胤禛斜着她,“这么多院子你住得过来?

过几天汗阿玛会到畅春园避暑,我也会到庄子里常住,有我在,谁还敢欺负你?”

云瑶暗自撇嘴,心道就因为有你在才有争斗好不好?

不过她也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转而叹息着道:“妾身只不过是杯弓蛇影而已。”

她低头不经意拉着自己的衣衫,“妾身不爱锦衣华服,不爱珠宝首饰,最主要的是,妾身以前不过是御前伺候的奴才,这些东西都离妾身太过遥远。

妾身从没敢去奢望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说就算穿上了,别人还以为妾身是偷来的呢。

爷也知道,妾身就喜欢吃,这在吃上一出事,等于就要了妾身的半条命去。”

胤禛盯着她身上半旧的衣衫,她从头到尾更无任何佩饰,素净质朴到了极点,眉头不由得拧紧。

这身衣裳他已见她穿过多次,平常他不太在意女人的穿戴打扮,可府里其他格格包括福晋,每次见到她们时,身上的衣衫配饰好似从没有过重样。

她抬头看向他,目光里是殷殷的期盼:“爷,妾身想在院子里弄个小厨房,一是省事方便,二么也就满足妾身这点小小爱好。”

她似乎怕他反对,还掰着手指跟他算账:“一年四季下来,爷总是要赏给姐妹们翡翠玉镯东珠锦缎好多好多东西,这些东西太过贵重,妾身不要也罢。

以后妾身穿粗布衣衫,头上用根草绳系一下就可以了,拿这些换一个小厨房,可以替爷省好多银子呢。”

胤禛觉得脸有些烫,他不自在地左顾右盼,干干地道:“你是我的格格,穿布衫像什么话,让人看到了还以为府里虐待你呢。”

云瑶笑眯眯地道:“我在罚禁足呢,又不出门,没有人能看得见。”

胤禛的脸不但烫,还像被打了一巴掌,有些疼了。

他有些恼羞成怒,瞪着她冷笑道:“你少说些风凉话。

本身先前就是你的错,我没有责罚你,你现在倒故意拿来戳我的心肺。”

云瑶垂下眼帘,慢慢折着自己的衣袖,将洗得泛白的袖口卷折进去,绸缎料子有些硬,卷进去后又再弹出来。

她就耐心地一直卷,不但一点都不生气,还淡笑着玩得不亦说乎。

胤禛看得脸疼肺疼,这下连着心肝都疼起来,他看不下去了,蓦地俯身过去握住她的手,惊得她身子后仰,抬头盯着他。

“不要再卷了。”

胤禛看着眼前那双盈盈带着些许惊惶的大眼睛,声音不由自主软了下来,“明儿个就给你做新衣衫,给你补上首饰珠宝。

以前都是我没有在意这些,从今后断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云瑶脸上浮起虚虚的笑,抽回手满不在乎地道:“瞧爷说的这些话,好像妾身在讨这些一样,妾身根本不是这样子的人,爷可别想左了啊。

先前在草原上,爷差苏培盛前来给妾身好大好大一包银子,把妾身高兴得跟吃了十斤蜜糖一样,心想着爷真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

最后爷来了,跟妾身噼里啪啦算了好一阵,最后将银子拿了回去。

妾身虽然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高兴了一场,可妾身还是无比感激,爷知道为何么?”

胤禛心中一紧,不过还是顺着她问道:“为何?”

云瑶笑得更欢快了,“因为幸好最后,爷还是善良的,没有算成妾身得倒欠爷的银子啊。”

胤禛:“......”

他慢慢坐直身子,似笑非笑斜了她一眼,这下他总算听明白了,感情她这是在翻旧账呢,真是小心眼子。

“都还给你,我不过逗你玩玩,亏你还记了这么久,这女人......,”胤禛见她眼睛瞪得更圆了,下意识收回了到嘴边的话,哄劝道:“好了好了,你想设小厨房就设去,你想吃什么自由着你去,院子里伺候的人我替你安排好,

以后万方安和里面用的银子,我都差苏培盛给你送来,走我的私账,不从公中出,一个大钱都不少你的。

以前得罪了姑奶奶,算作我的赔礼道歉了。”

他笑起来,装模作样对她做了一揖。

云瑶见好就收,躲开了笑嘻嘻地道:“爷这是折煞妾身了。

不过妾身怕爷始终放在心上,就大胆接受爷的歉意。

妾身想了想,院子里用厨娘就好了,这人呢也不用特意去寻,还是用爷旗下的人。”

她瞪大眼睛,一拍脑袋道:“呀,妾身这才想起来,姚姑姑的大嫂马氏厨艺就不错啊,也不用爷费心去选了,让她进来伺候就好。”

胤禛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见她笑颜如花,完全不如白天那般浑身带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敢情早在这等着我了呢。

不过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

厨房里怎么还没有将虾送来?”

他扬声道:“苏培盛,去瞧瞧怎么回事!”

云瑶见他还惦记着那几只小虾米,想笑又忍住了,主要是她也饿。

小厨房的愿望达成,又从他手中将以前算去银子要了回来,荷包鼓鼓,头顶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她还舔了舔嘴唇道:“要是有酒就好了,这个天气喝上一杯冰冰凉凉的酒,简直是神仙日子啊。”

胤禛笑道:“就你会享受,女人得忌着少食些生冷的东西。

我院子里还有两坛太子爷送的茅台烧,拿来给你尝尝就是。”

云瑶不知道茅台烧是不是茅台,她听后还是激动不已。

很快厨房送来了醉虾,桂花糕,卤子面等小菜点心,琳琅满目摆满了桌子。

等到苏培盛取来茅台烧,打开坛封,那熟悉的酱香味飘散出来时,云瑶几乎没有哭出来。

她待苏培盛倒了酒,抓起杯子胡乱朝胤禛举了举,便迫不及待尝了口。

她也尝不出与后世的有多大区别,觉着还更醇厚绵软些,一口下喉,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得到了抚慰。

胤禛见她眯缝着眼睛享受的模样,剥了只虾放到她的碗里,禁不住笑道:“真是个小酒鬼,你少喝些,这酒后劲十足,别吃醉了。

尝尝这个虾。”

云瑶见他满含期待,十分给面子立刻放下酒杯,夹起虾送到嘴里,接着双眼一亮,不要钱夸赞道:“好甜好香太好吃了,爷亲手抓的虾就是不一样,原来这才是虾啊!”

胤禛听得直笑个不停,拿帕子擦了插手,又夹了只虾剥了起来。

云瑶也毫不客气,一边喝酒一边吃着他剥的虾。

不一会,他捞的那几只醉虾都进了她的肚子,酒也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喝得她脸颊连着眼尾都泛起了红意。

“别再喝了。”

胤禛夺过她手中的酒坛,见她嘟着嘴不开心,心软又给她倒了小半杯,哄着她道:“最后半杯了,酒等会都留给你,以后你再慢慢喝,不过可不能贪杯。”

云瑶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也不说话只管着傻笑,拿起酒杯又小口小口抿起来。

她以前从不贪杯,可今晚不一样。

喝醉了最好,那样等于半麻醉,一觉醒来事情就过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胤禛见云瑶吃得多了些,又拉着她去散步消食。

在院子里走动了几圈,云瑶转得头晕,便耍赖站着不肯再走,胤禛拖不动她,笑着摇了摇头,只得作罢。

此刻外面凉风习习,吹到身上很是舒服,他便吩咐摆了两把摇椅在屋檐下纳凉。

夜晚的庄子里万籁俱寂,只余虫叫蛙鸣。

云瑶半躺在摇椅上,望着头顶的星河,只觉得惬意之极。

胤禛习惯挺直坐着,半躺了会后不太舒服,起身坐正了身子,偏头过去,见云瑶正满脸享受,望着星星出神,那双眼睛似乎比星辰还要闪亮,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道:“看什么这么开心?”

云瑶轻晃着摇椅,懒洋洋地道:“看星星呀。”

康熙通天文地里,胤禛他们这些阿哥们也跟着学习了不少。

他笑着道:“既然你喜欢观星,我那里有本南怀仁编撰的《灵台仪象志》,你拿去读读。

里面有不少关于星星的学问。

瞧你西屋的书房里面空荡荡的,摆上几本书后,看上去也就不那么寒酸了。”

西屋的书房形同虚设,里面连本《三字经》都没有。

以前本来摆着《女戒》《女训》,都被云瑶暗戳戳扔掉了。

她撇了撇嘴,她看星星,就单纯是看星星。

胤禛这样的大男人,哪里会懂小女人的矫情与情趣。

他指着星空,给她解说着何为北斗七星,又仔细盯着星空看了一会,惋惜地道:“可惜观星仪都在观象台,不然可以看到更多的星星,也看得更为清楚。”

说着说着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想起了从前在上书房读书的那些日子。

他有次写的字被康熙夸赞了,惹得了大阿哥的嫉妒,阴阳怪气地说什么佟家人就不一样。

德妃出身低,没有亲自抚育皇子的资格,自小胤禛就被抱给了孝懿仁皇后佟佳氏养育。

说是养育,他身边有奶嬷嬷宫女太监一大堆人伺候,平时佟佳氏也不过是远远问一句,吃得可好,睡得可好。

可他自此身上就被烙下了佟家人的印子,时不时被大阿哥拿出来嘲笑一番。

后来德妃提了份位,那时她身边已经有了六阿哥,对这个自小不在身边的儿子,也跟佟佳氏差不多,只不过客气问候几句。

那时他以为母子之间关系都如此,可他见过了六阿哥去世之后,德妃痛不欲生的模样,才知道只是他与生母关系疏离而已。

后来长大了,虽然心里还是有遗憾,却也淡了。

也许是此时喝了酒,小时候受的那些怨气,这时莫名其妙又冒了出来。

他意兴阑珊,站起身道:“天已经晚了,进去洗漱歇息。”

云瑶心一抖,终是慢吞吞起了身。

麻醉无用,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胤禛先去洗漱,不大会,他身上只穿着里衣走了出来,看着尚坐在矮塌上发呆的云瑶笑道:“真醉了?”

云瑶抬起头勉强笑了笑,目光在他半敞的胸前停了会,嗯,白皙光滑没有多体毛,还算在她的审美范围之内。

她也很快去了洗漱间,姚姑姑打了水在里面等着,见到她浑身不自在的模样,细声细气劝道:“格格,迟早得有这么一遭,奴婢见爷待你还算好。

再往好处去想,府里的那些人谁不盼着他去宠幸,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就当成是捡了大便宜。”

云瑶头还有些晕,她将头埋进水里让自己清醒了些,接过姚姑姑递来的布巾擦干了脸,深深呼出口气道:“姑姑,这些道理我都懂。

只是跟那上刑场的人一样,等待着砍头前的时候最难挨,等这一刀真正砍下来了,也就没事了。”

姚姑姑失笑,“格格真是,哪有这样比的。

不过格格也是通透之人,也不用奴婢多说了。”

云瑶洗漱完去到卧房,胤禛正半靠在炕稍,一只腿曲起来,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在出神想着什么,见到她走出来,盯着她看了片刻后道:“过来歇了。”

云瑶轻轻嗯了声,走过去将屋子里的灯全部吹熄,屋子里黑了下来,只余窗户边微弱的光。

她摸索着走到炕尾爬上去,离了他个身的距离,直挺挺躺在了最里面,手搭在小腹上,闭上眼睛装睡。

胤禛也直直躺着,黑暗中,只听他呼吸渐渐沉重,然后他侧过身,手伸向她的腰。

似乎觉得距离有些远,手上用力霸气一捞,将她扣在了怀里。

云瑶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心咚咚跳得飞快,全身更是僵硬无比。

他手抚摸着她的背,嘴唇贴在了她的额头,呢喃道:“糖葫芦,别怕,放松快些。”

你才是糖葫芦!

云瑶想哭,又想骂回去,这时候还居然没忘她的绰号,让她好不容易升起来的那点绮丽瞬间没了影。

胤禛的嘴唇慢慢往下,手也跟着一寸寸往下。

在黑暗中,云瑶只觉得所有的东西都被放大,他的手好像太烫,呼吸也太重,令她无措得又想哭了。

突然,胤禛停住了,翻身躺了回去。

云瑶身上一轻,先是懵住,接着就是深深的愤怒。

虽然不想与他睡觉是一回事,可他半途而废睡不下去,才是对女人最大的侮辱!

云瑶怒火滔天,正想发飙,身下汹涌的热流,让她一下僵住不敢动了。

胤禛说不出的郁闷,深深吐气试图平息着那股子乱窜的燥火,无效后他气得猛地将她紧紧一搂,接着又放开了她,无奈大笑。

他的声音中,又是调侃又是怨气,“可真巧,又碰到你的心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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