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孟家的儿子,那个孔安?”
“上次壹国公主和亲来京,一丝不挂闯出来丢了我们东元脸面的可不就是他!”
“哟!瞧瞧瞧瞧,他欺负人家姑娘不说,还把人家姑娘的衣服也给顺走了,简直下流!”
“呸!丢人现眼!”
“我想起来了,上次他也欺负了我家小妹,今日我也来算算旧账!”
……
孔安大惊!“我姑父是国相,你们敢动我?小爷我弄死你们!”
有百姓看不下去,更是一脚就踹翻了孔安。一人开了头,不用海棠动手,百姓们都围了上去,就是听得半懂不懂的小孩也上去踩了他两脚。
有位妇人见海棠还抓着棍子杵在那看热闹,便好心提醒。“公子,你还是先把你妹妹带回家吧。”
海棠面上满是痛心,扔了手里的棍子,谢过了那位妇人。“劳烦大嫂替我守着,我先去给我妹妹寻一身衣裳回来。”
妇人从随身的兜篮里取出一身素衣递给她,“这是我给女儿新做的衣裳,公子拿去先给你妹妹穿上。”
海棠心一暖,有些不好意思。她把今日身上仅剩下的碎银子都给了妇人,又是连番谢过,之后才拿了衣服回到巷子里,给陈妹换了衣裳,再把陈妹护在怀中,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过了这条街,海棠才再也憋不住的大笑起来。海棠本来还是紧张的不行,听见她大笑,自己也忍不住的跟着笑出了声音。笑停下来,陈妹才问她:“他可是国相爷的外甥,你敢这么对他,不怕他找你麻烦?”
海棠轻嗤:“国相爷的外甥?今日这事儿一出,国相府的脸都被他丢尽了,国相爷还能给他出头?”
陈妹还是担心,“但是,王妃你不怕被他认出来么?”
“怕什么,认出来就认出来了,天塌下来还有小王爷给我顶着呢。”
海棠说的轻松答的肯定,让陈妹都不好再说什么了。陈妹家的铺子就要前头不远,便指着自己家的门面说:“王妃进去坐坐?我爹定会好好答谢王妃的。”
她摇头谢过,“不必了,今天不管你在不在场,孔安的麻烦我还是一样会找的。”说完,她又指了指陈妹这一身,“回去好好跟你爹说说,别让你爹误会了你的清白。”
陈妹小脸儿一红,紧接着又是一笑。“我喜欢你。”
海棠怔了怔,随后大笑起来。她走近陈妹,轻轻捏了捏陈妹的小脸儿,“下辈子我投胎做男人,你可要等我,等我来娶你。”
陈妹拍掉她那只手,也不生气,依旧甜甜笑着。“你这人真有意思。”
海棠颔首赞同,“陈妹妹你有眼光。”
闹到这里,两个人也就散了。陈妹回了铺子里,海棠也折了回去。
才刚进铺子,陈少宁就盯着她这身衣服问:“这衣服谁的?你原先那一身呢?”
陈妹走到他跟前去,“爹,你猜我刚才碰见谁了?”
“谁?”
陈妹把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陈少宁那脸顿时就黑了。陈妹拉着陈少宁的衣袖撒着小女儿的娇:“现在这个承王妃比以前那个有意思多了,我喜欢跟她亲近。爹,你得空了就给我做件衣裳或者裙子,我要给她还礼的。”
陈少宁向来疼爱女儿,裁布做衣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便应下了这事。
只是……
“刚刚你那话放在我跟前说说就是了,在外头,切记不能多嘴。”
陈妹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还说我,爹爹你上次还差点儿说漏了嘴。”
陈少你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回去写了两封信出来递给了她。“去把这两封信送出去。一封送到户部尚书府上,一封送给胡太傅。”
听到这两个人,陈妹心里就有了底。她回去换了一身衣裳,踩着日头又出去了。
换了衣裳的海棠回到承王府时依旧没看见徐燕儿请罪的身影,问了问王府门前的侍卫,徐家压根就没人来过。门房有意要巴结,上来问是否需要再派人去徐府传话。海棠望着那一日徐燕儿跪着的地方冷冷笑笑,“不用了,既然徐燕儿不想来,那以后都不用来了。”
丢下这话,海棠就抬脚进了王府。回去之后,海棠又叫来茴香,让她去打听打听孔安的事情。半盏茶的功夫茴香就回来了,把打听来的消息又说给了海棠。
说是官府收到消息时,大街上的百姓都跑了。孔安那张脸被人打的根本就看不了,更是只吊着半口气了。官府认出孔安的身份,只得把人送到了国相府,谁知霍椋得知此事后大怒,就这么把孔安给丢出来了。
“这就完了?”
海棠期待了许久的消息,茴香三两句的轻描淡写就给说完了?
茴香点头,“完了啊。”她想了想,又凑过来说:“王妃想要听哪一段,奴婢再给王妃细细讲讲?”
海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先前她还一直怀疑茴香有意瞒着承王府以前的事情不让她知道,今天听听茴香说的这些话,她倒是真的信了从这丫头嘴里根本就套不出什么东西来。
茴香等了一会儿,见她没什么吩咐,竟傻傻问了一句:“王妃你怎么不问小王爷回来了没有?”
海棠心口一窒,“我问他干什么?”
“可王妃你不管是每天起床还是每次出府回府,第一个都是先问小王爷啊。”
她僵着唇角,“是么?”
茴香这才看出不对,不敢多问,悄悄的就退出去了。
海棠独自坐在椅子上,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茴香刚才的那一番话。
她对尹泽,真有这么在意么?
京城一处宅子。
大夫正在给孔安接骨,疼的孔安声声惨叫。蒙着面纱的霍寒烟听得心烦意乱,恨不得过来抽他两个耳光。大夫接了骨,又敷了药,最后又开了方子嘱咐了几句,这才被月儿送着离开。
霍寒烟见孔安满头大汗,厌恶的把手里的帕子丢过去。孔安头顶着一张香香的帕子,好闻的连疼痛都减了一半。霍寒烟恶心的锤了他一下,又疼的他嗷嗷的叫起来。
“叫什么叫!平时你去青楼找女人就算了,今天你还敢明着抢了!”
孔安冤屈!“抢什么抢,我还没抢呢就被人打了!”
霍寒烟眉梢一挑,“你就不会跟人说你是孟家的儿子,是我爹的外甥?”
“我说了!”孔安仰着那张鼻青脸肿的面孔咬牙怒吼,“老子一开始就说了。”
霍寒烟实在是厌了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给他留下一两个下人之后,带着月儿就回去了。
孔安独自躺在床上,冷静片刻后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壹国公主刚进京那一日他也对扒了她衣服的那个女人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但那女人当时说她打的就是国相府的人。今日他又言明了利害关系,那人还是棒打自己,甚至还设计出这么一番陷害。
再说起那女人……
孔安那双眼睛突然瞪圆了起来。那个女人,跟那个会赌钱的公子,记忆中的两张脸逐渐重合在一起,甚至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孔安大怒,“贱人!她竟敢戏弄小爷!”
国相府。
霍寒烟才刚刚回府,就被人下人请去了书房。她才刚刚走进书房,霍椋冷沉的质问就已经开始了。
“去哪儿了?”
霍寒烟知道霍椋的脾气,不敢隐瞒,只能老实交代。“我去看了表哥……”
“他还没死?”霍椋一把拂开桌上的东西,奏折墨砚噼里啪啦落了一地。“以前惹些小祸事就算了,但他前两天才一丝不挂的冲撞了壹国公主的和亲仪仗队伍,今天又调戏民女被百姓当街暴打,我国相府的声誉脸面都被他给丢光了,你竟然还敢去帮他安置,前去探望?”
霍寒烟眼眶通红,“可是,他是我表哥。”
“我是你亲爹!”霍椋着实气的不轻。“皇上早就对上一次的事情颇有微词,朝臣们私下更是嘲笑我国相府,今天这一场,你爹我还能再抬得起头来?”
霍寒烟被骂得根本不敢还口,只能站在那边低声啜泣。霍椋心里虽然怒火丛生,但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又心软了几分。
“以后跟孟家少来往些,孟家于你没什么关系了。”
霍寒烟欲言又止,眼角挂着的泪珠楚楚可怜。霍椋终是叹了一声,“罢了,我一会儿让人给孟家,让他们把孔安接回去。”
从书房里出来,霍寒烟哪儿还有刚才的楚楚可怜。她回了屋里,关起门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姑爷。”
听见门外的月儿喊了这么一声,霍寒烟的脾气才暂且压了下来。房门打开,她就直接扑进了靳子松的怀里。“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