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从赵府后门给玫香居送信,说小姐想见夫人一面。
后门小厮感于绿儿和王美玉在法场不惧生死主仆情深没有阻拦。
守卫玫香居的小厮也没有阻拦绿儿。
郑如玉从赵府后门坐马车到了王府,王美玉抱着郑如玉痛哭。
王美玉直问公子可好?
郑如玉淡淡一笑:“他好不好与你我没有关系!”
王美玉惊讶郑如玉还是要离公子而去?
郑如玉轻轻问王美玉,在赵珏和柳斌两个人面前,美玉姐姐觉得自己在哪个人那里更自在更有尊严?
绿儿抢话:“当然是柳衙内那里自在!小姐对柳衙内又打又骂的,柳衙内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在公子那里几条命都没了!”
王美玉也算是个聪明人,明白了郑如玉的真实意图:“如玉妹妹的意思姐姐我懂了!美玉多谢如玉妹妹救命之恩!”
郑如玉认真言道:“奋不顾身救了你的是柳衙内而不是我郑如玉!我有心却无力,而柳斌有情有义也真有本事!”
王美玉有些不信的质疑:“莫非在如玉妹妹眼里,柳斌那个丑八怪比公子竟还有本事?”
郑如玉看着王美玉有些哀伤的低低言道:“在法场,是谁公然与自己的爹爹对抗只为护着他喜欢的小娘子?在法场,又是谁不顾一切甘愿负罪也要救出他认为是他的娘子?”
王美玉突然哭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管不顾我兄长的感受?不管不顾我爹爹母亲的心痛?莫非在他的眼里心里,真的是女人如衣服?喜欢就穿,不喜了就随意丢弃?”
绿儿安慰王美玉:“小姐,幸好我们从赵府出来了。不管是被人赶出来的还是他人不要了的都不重要了。小姐但看近日来府提亲的媒婆踏破门槛便知小姐离开赵衙内是明智的选择!”
郑如玉轻轻搂着王美玉:“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公子!自然我也无权勉强你嫁给一个心里不喜欢的男子!毕竟两情相悦才最难能可贵!”
王美玉性情再跳脱也拗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之又是被赵府赶出来的小妾,王美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王兴文和王勤做主,同意了柳斌的求亲。王美玉也自认为爹爹和兄长这样做是明智之举,自己嫁给柳斌应该不亏。
虽然柳光耀一百个不愿意,奈何柳斌的性子有点像赵珏,人送外号“混世魔王柳衙内。”
若不是边境一站,这个“混世魔王柳衙内”的称号就是一个带有贬义的外号。
可现在一些公子衙内对柳斌是欣赏得很,加之柳斌不像赵珏那样深不可测攻于算计,所以更得人欢喜。
李香玉怎么也想不明白柳斌为什么非王美玉不娶?也想不明白侯爷为什么要认赵小智为义子?还热心的张罗在京城给赵小智买宅子?
更让李香玉想不通的是赵晟“三弟”喊得还亲热得很?
李香玉想怀疑赵晟是别有用心,可赵小智再怎么出类拔萃也是一个下人出身?赵晟图什么呢?
郑如月一旦嫁给赵小智,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又不像郑如玉那样讨郑府和孙府欢喜?赵晟讨好郑如月和赵小智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香玉只能相信赵府众人说的那样:“浪子回头金不换!二衙内自从娶了艳红为妻,一心向善与人亲和友善!”
赵珏把自己倒在书房里闷闷不乐,李香玉好心劝说赵珏想开些。
赵珏反而面无表情问她为什么老是和红儿过不去?不是常说姐妹二人要生死与共,患难与共,富贵也与共吗?
赵珏还言红儿与李香玉度过了最难过的日子,生死关头总是护着公子和姐姐,怎么现在日子好过了,还容不下红儿了?
李香玉听公子此言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赵珏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在给自己机会像赵晟那样改邪归正,回头是岸。
李香玉跪在地上请公子息怒。
赵珏面无表情看着李香玉:“本公子对于你怒从何来?十年的不离不弃莫非香玉夫人还信不过本公子?”
李香玉一脸委屈看着赵珏:“非是香玉要为自己辩解,王美玉乃是咎由自取…...”
赵珏冷冷打断李香玉的话:“现在你已经成功把她赶出了赵府,莫非心里还不畅快?香玉夫人最后两巴掌打得好啊,彻底了结了本公子与王府的爱恨情仇!”
李香玉不敢揣测公子的真实想法,但是赵珏从此在王大人和王勤面前问心有愧李香玉心里还是明白的。
赵珏说的下一句话让李香玉不寒而栗:“本公子现在好奇香玉夫人如何把赵郑氏赶出赵府?不过想来赵郑氏不会让你如愿!她会非常明智的选择去还是留!毕竟赵郑氏放言她想走,谁又能留得住她!”
赵珏的真实想法是让李香玉留下郑如玉。但是让赵珏失望的是李香玉没有半分想要留下郑如玉的心思?
李香玉想都没想回赵珏:“赵郑氏眼里心里都没有公子,她既然扬言她想走谁也留不住,那就随她去!”
赵珏暗笑自己花了万两白银真的给赵府买了个尤物?而忽视了真正值得他日思夜想的夫人郑氏如玉。
赵珏眼前是最后几瓣桃花随风飘扬轻轻落在郑如玉的青丝上,一群蝴蝶围着郑如玉上下翻飞...…
赵珏直到今日才想起郑如玉那天穿的是一套桃红色衣裳,赵珏为如玉量身定做的那套衣裳。
也是赵珏初见赵玉娘时玉娘穿的那套衣裳的颜色。
赵珏忽然心里一疼,眼泪不觉得滑下脸颊...…
李香玉急了:“公子……”
赵珏轻轻推开李香玉:“香玉夫人好生将养去……”
李香玉还算识趣,一步三回头走了……
赵小刚和赵小礼关心问赵珏:“公子,可是心疾又犯了?”
赵珏摇头又点头:“去玫香居…...”
玫香居里出奇的安静...…
赵珏质问看守玫香居的小厮:“莫非夫人不在玫香居?”
小厮点头回公子夫人去了王府美玉夫人那里,把玫瑰花香四个美人也带去了……
小厮还言美玉夫人就要嫁给柳衙内了,夫人日夜不息给美玉夫人绣了一套龙凤呈祥的被面,刚刚给美玉夫人送去了。
赵珏越发心疼:“龙凤呈祥的被面?”
是呀,郑如玉亲自给自己大嫁时绣了好几套龙凤呈祥的被面,可赵珏何时与郑如玉真正鸾凤和鸣龙凤呈祥呢?
而今王美玉要嫁给柳斌了,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自己不在乎的却是他人眼里心里的心肝宝贝?
没有郑如玉在的玫香居于赵珏来说是一种伤感。赵珏不敢想象以后郑如玉真的不在玫香居了,自己会如何?
赵珏信手翻着郑如玉画的画,感叹如玉的画技越来越精湛。
赵珏又随手拨响郑如玉的七弦琴,脑子里全是如玉弹奏《广陵散》时的孤傲与不屈。
赵珏问赵星辰和赵星玥兄妹为什么也不在玫香居?
赵小礼回公子:“夫人说玫香居不适合赵府的嫡长孙长期居住,要想兄妹二人在赵府生存下去,跟着祖父祖母才是万全之策!”
赵珏心里清楚,郑如玉不仅不相信李香玉,也不相信自己会善待她的子女?
赵珏心里越发疼痛,直问夫人何时回?又呵斥小厮如何能让夫人随意出府,还是从后门出府?
小厮的回答让赵珏无法接受:“夫人说了,你们公子都拦不住我,何况你一个小厮?莫要自不量力!”
人人都怕赵家玉郎,偏偏郑如玉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赵珏强忍着心疼,来到后院…...
桃树上结满了桃子,地上掉落了许多;莲花还是花苞,莲叶如伞静立水中。
茶园一片青青,沟陇井然有序;梅树上也是硕果累累,地上也是掉了一地的梅子。
卉儿她爹娘默默的在后院整理菜园。
赵珏才发现玫香居的后院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出现了一块菜地?
赵珏看着那满树桃子忽然笑了。
赵小礼知道公子想起了那次抱着夫人摘桃子...…
郑如玉默默地站在竹林前,听着赵珏拨响她的七弦琴...…
郑如玉扪心自问,赵珏的确是个难得的全才,也确实让人一见怦然心动。
但是郑如玉觉得自己好像伤不起了...…
王美玉就要嫁给柳斌了,郑如玉想着刘红玉要如何自处?
当然,刘红玉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赵府离开赵珏的。
哪怕是只静静地看着赵珏,刘红玉心里都觉得十分美好。
赵小刚轻轻告诉公子“夫人回来了!”
赵珏从后院来到前院,见郑如玉一身白衣飘飘站在竹林前,遂轻轻从背后猛地抱着郑如玉:“夫人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夏风从竹林间沙沙作响吹拂着郑如玉的秀发,那秀发又随风轻抚着赵珏的脸...…
赵珏越发紧紧抱着郑如玉:“娘子,你说错了,我们夫妻才是一切才真正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郑如玉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任由赵珏紧紧抱着她...…
一会儿后,郑如玉问赵珏,美玉姐姐和柳斌大婚公子可要去喝喜酒?
赵珏想都没想回:“当然要去!我与柳斌是一起同生共死的患难兄弟,我们说过只论兄弟情深不管其他!”
郑如玉听赵珏如此回答,敬他是个内心坦荡的热血男儿:“如此,我们夫妻分开吃喜酒!我去王府,你去柳府…...”
赵珏忍不住亲了郑如玉一嘴:“一切都听娘子的!”
郑如玉忽然笑了:“想来兄长他们忙得很!又要去王府喝喜酒,又要赶去柳府喝喜酒…...”
赵珏忽然也笑了:“以前我和娘子成亲时,他们不就是忙得两头赶!先要陪着愚夫去郑府迎亲,后又要陪着鲲兄送亲到赵府,忙得是不亦乐乎啊!”
郑如玉心里忽然开朗了许多,冲着赵珏回眸一笑:“珏哥哥还记得?”
赵珏一脸坏笑:“愚夫如何会忘?只恨不得把那红盖头给掀开,看看娘子到底有多美貌?谁想你们兄妹俩串通一气愚弄为夫!”
郑如玉也一脸坏笑:“珏哥哥不要冤枉兄长!那是兄长做坏了的香料,如玉拿来好玩试探夫君的…...”
赵珏突然变脸:“好你个赵郑氏,竟然真的欺瞒本公子?还不速速认罚!莲儿,玫瑰花浴伺候...”
莲儿刚听吓了一跳,听完又笑了:“公子,玫瑰花浴小礼哥哥早就准备好了!”
赵珏一把抱起郑如玉径直进了内房...…
赵小刚自信满满:“明年公子又会当爹!”
赵小礼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郑如月见赵小智心事重重,好奇问:“小智哥哥最近怎么不高兴呢?”
赵小智半信半疑看着郑如月:“小厮现在心里有些乱!莫非真的是你陪在小厮身边?”
郑如月笑了:“怎么,我如此真实的陪在小智哥哥身边,小智哥哥还不相信?咯咯咯……”
郑如月毕竟是个单纯的女孩,开心的不得了,只看着赵小智呵呵笑。
赵小智如梦方醒一般,一把抱起郑如月转了几个圈圈:“小厮梦寐以求的娘子终于是我的娘子了!太好了,太好了!”
郑如月开心的笑着:“是呀,太好了!小智哥哥,我们真的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了吗?”
赵小智深情的看着郑如月:“当然!这辈子谁也无法让我们分开!”
郑如月笑着笑着就哭了:“兄长担心长姐,如月也担心长姐。”
赵小智放下郑如月,运了运气:“看来有娘子精心照顾还是妙啊!小厮伤病彻底好了!走,我们去玫香居好好谢谢夫人!”
看守玫香居的小厮恭恭敬敬对着赵小智和郑如月行了一礼:“三衙内,三少夫人好!公子与夫人在一起……”
赵小刚也冲着赵小智喊三衙内,被赵小智挥手就是一拳。
赵小礼好欣慰一笑:“看来小智弟弟伤病彻底痊愈!有弟妹的精心照顾就是好得快呀!”
郑如月一脸单纯对着赵小刚和赵小礼行了一礼:“如月见过两位哥哥!”
赵小刚憨憨一笑:“原来郑三小姐喊我们哥哥是因为这样!哈哈哈……”
赵小智关心公子如何了?
赵小礼轻轻一笑:“公子本来和小智弟弟一样半死不活的,现在突然好了!”
赵小刚神神秘秘的笑道:“公子的心疾只有夫人才能治好!夫人还包治百病!”
一众人轻轻笑了。
赵小智看着消失了几天的卉儿百感交集。
见卉儿亲热的喊着小智哥哥,对着赵小智又是行礼又是笑的心里越发感慨。
卉儿她爹娘看着赵小智一脸欣慰,齐齐见过三衙内。
赵小智不卑不亢示意卉儿一家人勿要客气。
听得夫人轻轻问“赵小智,现在是何时辰?”
赵小智顿时精神抖擞:“回夫人,现在是申时刚过……”
仨小厮懂夫人的意思,齐齐喊:“公子,今日的饭菜香的很!夫人亲自酿的梅子酒也不知好不好喝?”
赵珏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呵斥:“你们仨厮,又来坏本公子的好事!还想偷喝我娘子亲自酿的梅子酒?越发胆大包天了!”
仨小厮偷笑,莲儿和玫儿伺候公子和夫人沐浴更衣后,赵珏神清气爽的来到厨房:“嗯,今日的饭菜果然是香的很!不错,不错!三弟呀,本公子多了一个好三弟……”
赵小智正要给公子行礼,赵珏呵呵一笑:“你这厮,说了都是我三弟了!玫儿,去把二衙内请来,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听说兄长有请,赵晟瘸着腿跑得飞快:“兄长,二弟这几天都没去酒楼,就等着兄长请我们在玫香居好好聚聚呢!”
见赵珏要赵小刚和赵小礼一起作陪,赵晟看着赵府双雄喊道:“你们兄弟俩还愣着做甚?兄长说了大家兄弟一起好好聚聚!”
赵府双雄简直是受宠若惊,赵小刚和赵小礼也不淡定了?
夫人面带微笑吩咐莲儿给赵府双雄准备碗筷。
赵晟得意的拿着自己的碗筷对着赵珏笑了:“还是嫂嫂心细如发呀,知道二弟的喜好!这套鲤鱼跃龙门的碗筷二弟十分欢喜!”
赵府双雄各自拿着自己的碗筷,感叹玫香居里竟然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兄弟几个终于不再拘束陪着公子们喝了起来。
郑如玉向来食得少,告辞下去后和郑如月站在桃树下摘那低处的桃子。
莲儿一脸心疼抱怨:“这桃树都快被他们拉扯坏了!”
郑如玉知道莲儿说的是那些公子衙内小娘子们,不觉轻轻笑了:“一个桃子都让他们高兴成这样?看来我玫香居里的东西都是好的!”
莲儿嘀嘀咕咕:“我们玫香居里的东西本来都是好的,可值钱了!”
把个郑如月笑得不停。
郑如玉知道三妹心里很开心。
郑如玉遂低声与郑如月交代了一些事,听得如月直点头。
仨小厮知道公子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劝公子少喝酒。
赵晟和赵府双雄也婉劝公子少喝酒。
公子第一次听了众人的劝,相邀几个玩打马?
这下赵晟来劲了:“兄长,二弟今天一准赢!”
果然赵晟大获全胜,仨小厮和赵府双雄的钱输了个精光。
赵珏笑着看着赵晟:“来,为兄与二弟再来比试一下。”
结果赵珏把赵晟的钱赢了不少。
众人哈哈大笑,赵晟看着赵珏赞叹:“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二弟心服口服!”
公子笑着把赢的钱交给郑如玉:“娘子,把这些钱收好了!”
郑如玉笑吟吟亲自把银钱拿好:“这里面还有本夫人的本钱呢。”
郑如玉顺手把银钱放在自己的手帕里,掂了掂:“还真不少呢。”
那赵府双雄眼见夫人把那赢的银钱故意显摆,而自己的银袋子空空如也才知道今日真的与公子和二公子饮酒作乐,不觉憨憨一笑:“原来今日不是做梦!”
赵小礼真心言道:“以后这样的机会应该不会少!”
赵晟很有眼见力,佯装喝醉了吩咐赵府双雄带路回艳红夫人那里。
兄弟们行礼告辞尽欢而散。
赵珏好奇问郑如玉:“夫人,你的玫瑰花香四个美人怎么只有玫儿在这里伺候了?莫非夫人真的给她们寻到了好的归宿?”
郑如玉看着郑如月轻笑:“哪里是为妻与她们寻到的,是她们自己的缘分到了!”
赵珏有些愧疚搂着郑如玉:“夫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成全他人!愚夫是愚啊!让夫人失望了!不过夫人放心,如何取舍愚夫心里自有分寸!”
郑如月也很愧疚的看着郑如玉:“长姐,三妹连累你了!兄长心里可担心长姐呢!”
想起那日法场人山人海的,郑如玉心里还是很后怕的。
倘若那日法场没有救下赵小智和郑如月,反倒搭上了王美玉和绿儿主仆的性命,郑如玉一直不敢往下想后果。
郑如玉只能庆幸自己运气好,不仅救下了赵小智和郑如月,王美玉和柳斌也成了真正的一对。
更庆幸的是瑰儿,花儿和香儿三个美人竟然在法场把自己成功展现在众人面前,终于遇到彼此心仪的良人有了一个好归宿。
怪不得赵府那些丫鬟小厮一边倒向郑如玉,都知道跟着郑如玉有好处更重要的是跟着夫人值得的!
赵珏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但是有一点赵珏不会纠结,那就是如何留住郑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