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四莲顿了顿道,
“她们做的事儿也是犯律法的,把我供出去,她们也要跟着进大牢,我杀你乃是被你奸污奋起反击,会怎么判还要看当堂的官爷如何定,可她们三人入大牢那是妥妥当当的,我若是她们,发觉你死在这屋子里,我外祖母多半根本不会承认,带我来过这院子,廖氏亦是一样,只有你们家那婆子……”
顿了顿伏下去问杨焕,
“若是你换作她……在主人身死,凶手不知所踪的情形下,会不会卷了钱财,直接逃走……她们只需向外头声称,你要在这院子里歇息一夜,待到有人发觉你时,说不得你的尸体都已经硬梆梆的了!”
她说的可怕,杨焕听得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贾四莲低头看了看床上和他身上,冷冷道,
“你这后腰处的伤,我扎得极深,你的衣衫已经被渗湿了……再流下去,你这性命就要不保了……”
又指了指床上,
“床都被打湿了……”
杨焕此时早觉出不对劲儿来了,他能感觉到两个伤口有一股股的鲜血流出,整个下半身好似浸进了水里一般,
“我……我……这是流了多少血?”
贾四莲哼道,
“一个人身上的血也不过就是一桶左右,你这都流了小半桶了,流到一大半时,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杨焕吓的连连求饶,
“贾姑娘,你饶了我,我只是一时想岔了,才做下这糊涂事,你饶了我罢,我再也不敢了!”
贾四莲只是冷冷的笑,
“这时节知晓求饶了,我若不是随身带了一把刀,此时求饶的便是我了!”
想到这处贾四莲心头怒起,抬手在杨焕的臀肉上狠狠又扎了一刀,
“啊……”
杨焕仰头就是一声惨叫拼命挣扎,却被贾四莲手疾眼快扯了一旁的被子,捂住了头脸,她一膝头压在了杨焕的后腰伤处,杨焕脑袋蒙在被子里,变了调的凄厉惨叫声被掩了大半,传到外头被那三人只听到吱吱唔唔的响动,都是面面相觑,婆子和廖氏知晓杨焕的毛病,都当这是贾四莲发出来的,向老太却听出不似自家外孙女的声音,忙问道,
“这……这里头的动静……”
婆子嘿嘿陪笑道,
“那个……您老人家是过来人,甚么动静您不知晓么?”
向老太心里生疑,
“这甚么动静也不应当是这样的呀……听着不对劲儿……”
她见那婆子目光闪烁,向老婆子人老成精,见识不少,立时联想到那些个坊间传闻的公子少爷们的怪癖,不由心头暗道,
“四莲那丫头怎么这么时运不好?”
不过想来也是,人家有财有貌的公子爷为何会瞧上贾四莲这干巴巴的瘦丫头,必定是因着有那不同常人的癖好!
管他呢,只要有银子拿,她自然不会在乎贾四莲要受甚么折磨,左右不过男女那点子事儿,忍一忍就过去了,这女人家谁头一回不受罪了?
这女人生来就是受罪的!
里头贾四莲待得杨焕不挣扎了,这才将被子扯开,趴在床上的杨焕脸色涨红,神情痛苦,他大口喘着气,
“贾姑娘,求求……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我……我再也不敢!”
贾四莲冷笑,左右看了看,问他道,
“哪儿有绳子?”
杨焕不应,贾四莲手指头便抠到了他的伤口上……
杨焕这大少爷如何受过这种罪,当下疼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连声道,
“抽屉里有,抽屉里有!”
贾四莲打量这拔步床头有好几个小抽屉,她伸手接连拉开几个,里头摆放的东西奇形怪状,
“你这都是些甚么?”
贾四莲一通乱翻,极细极韧。
“贾姑娘……贾姑娘……你饶了我!”
杨焕只觉这么一番折腾,自己身上的血又涌了不少出来,他怕死,便一劲儿求饶,
“我再不救治,就要死了!”
贾四莲哼道,
“似你这样的人,死了才好,免得祸害旁人!”
“贾姑娘,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我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你年纪轻轻,大好的前程,何必葬送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杨焕为了活命,那是甚么话都能说,贾四莲不为所动,用尖刀削了被子一角,连着里头的棉花,塞进了杨焕的嘴里,她这才坐到一旁,仔细打量杨焕的伤处,实则她人小力薄,小腹处那一刀虽说扎进去了,其实没有伤到他内脏,后臀上那一刀也是一样,不过是皮外伤,看着流血多,实则并不致命。
唯一伤人的只有后腰上那一刀,却是真伤着杨焕了,贾四莲过去打开柜子,见里头有几套女人的衣裳,便扯了一件,撕开给杨焕包扎了伤口,这才坐到他的面前冷笑道,
“我确是不想因着你背上一条人命……”
杨焕闻言眼睛一亮,
“唔……唔唔唔……”
贾四莲应道,
“不过,我现在也不能离开,你这院子里还有人,若是让人发现了,我便逃不掉了……”
说罢扯掉他嘴里的东西道,
“你让外头的人都走……”
说罢手里的尖刀贴着杨焕的脸刮了过去,杨焕吓得一个激灵,忙冲外头叫道,
“外头的人,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外头那三人听见了,互视两眼,向老太最先明白过来,嘿嘿笑着去拉廖氏,
“她舅母,我们先走……前头你答应我的银子可不能少喽……”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了,自己诳着这丫头到了此处,待会儿她出来见着自己只怕要发疯,倒不如先回城去,待明儿再来接她。
廖氏更是不想留在这处,却是有些担心,迟疑看了那婆子一眼,
“不会出事?”
婆子苦笑,这人都进去了,能不能出事她也不知晓啊,不过即是公子爷都发话了,她也不敢再呆在这处,只得道,
“您二位放心,我们公子爷心里有数!”
三人你望我瞧,我瞧你眼,都不想留在这处,于是齐齐迈步离开了。
里头的杨焕此时疼的已经满头大汗了,带着哭腔问贾四莲,
“贾姑娘,你……你能不能饶了我,我发誓……发毒誓,只要贾姑娘放过我这一回,我决不会将今日的事儿说出去,更不会再纠缠您了!”
贾四莲只是冷笑,并不应他,杨焕只觉下头半边身子都疼麻了,挣扎着动了动身子,腰眼处疼的似要断开一般,这一动,后头的伤口牵扯,又流出不少血来,贾四莲冷冷道,
“你想快些死,就尽量乱动弹,你看看是大夫来的快,还是你死的快!”
杨焕立时吓得又不敢动了,哭着求贾四莲,
“贾姑娘,你……你放过我,你……你叫个大夫来给我止止血,再不止血我就要死了,我死了……你……你也逃不脱干系的!”
贾四莲不理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转悠,
“你这宅子里有多少人?”
杨焕老实道,
“这处是我爹买给我的,我京城里还有一处宅子,不过我嫌那处小了些,来了京城都爱在这里住,所以……伺候的人要多些……”
“有多少?”
“约是三十来个!”
按说这院子里本应当是有人的,不过杨焕干这种事儿,本就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又怕贾四莲叫起来让人听见,便将宅子里的大半人都赶到后头去了,只留了一个婆子在前头,原是想着贾四莲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必是胆小懦弱的,自己只要得了她的身子,再一番连哄带吓,不怕她不乖乖的就范。
可谁知这小丫头外头瞧着弱小,根本就是那咬人的狗,不叫不闹的,不吭不哈的上来就是一口,咬得他现下是追悔莫及,恨不能跪下来大叫爷爷,磕头求贾姑娘饶自己一命。
贾四莲点了点头,
“即是如此,那我便更要小心了!”
这厢过去将房门紧紧插上,却是回到床前就那么盯着杨焕,杨焕此时已经是哭得脸上,眼泪鼻涕全糊的一塌糊涂了,
“贾姑娘,您……您要走便走,我决不拦您,您还是让他们给我请一名大夫!”
他们这处离城三里,说着不远,可一来一回坐马车也总要半个时辰,再这么耽误下去,自己的血都要流干了!
贾四莲被他哭得心烦,伸手在他腰一拍,
“闭嘴!”
她这一下子拍得极重,杨焕疼得一声惨呼,身子一挺,双眼一翻,竟是昏死了过去,贾四莲却是松了一口气,
“昏过去也好……”
免得闹起来,让外头人听见。
直到这时节,贾四莲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别看她拿刀扎杨焕,手起刀落那是十分的利落,实则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这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都没遇上过这样的事儿,只她总算是仗着胆大,先下手为强把杨焕吓唬住了,实则她是真不敢杀人的,若是他当真不管不顾的闹起来,自己也只有逃走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