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上始终不修边幅的肖景怀,十多年前,看着就要比实际年龄老,现在更是头发胡子都白了,更显老。
可内心却是非常的年轻,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还有一颗童心,以前魏涛小的时候,记得偶尔去他家,这位大小孩是非常贪玩的,小霸王其乐无穷里的坦克大战魂斗罗,类似的游戏,一玩能玩一晚上,玩不够。
现在条件好了,电脑开始普及,从最初玩单机游戏,到现在开始涉猎网络游戏,一些网络语言也是开口闭口的来。好在他是个玩归玩从来不耽误正事的人,不然周兴菊也不能容忍他这般年纪还能如此没正事的行为生活模式。
“魏涛来啦。”肖景怀递烟,然后示意魏涛稍坐,他径直到卫生间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早上在批发市场碰面了,在那没说的事,现在上门,肯定不是小事。
周兴菊拿了几瓶饮料过来,好奇问道:“我还说下午约你妈和你大姨,我们带你姥去泡温泉呢。”
几瓶饮料递给祝喜春和陆江,至于魏涛的一些习惯,周遭人都清楚,只要稍微上点心,都能记得住。
他没有什么非常死固定的习惯,但还是有一些偏好。周兴菊到厨房拿了一个小铝盆,往里注入开水,然后从货架上拿了一听‘露露’,放在开水中浸泡,一次来烫热铁皮内包裹的杏仁露植物蛋白饮料。
肖景怀洗漱完毕出来时,周兴菊也把泡热的‘露露’递给魏涛,后者也没跟她客气,接过来,拉开拉环,喝一口,很特殊的一股子味道,很多人喝不习惯,就觉得这饮品不好喝。
“四姨夫,听说你们厂子,基本停产了?”
肖景怀自然知道魏涛不可能无的放失,很认真的回答:“四分之一设备还在动,工人留下不到十分之一。”
魏涛想了想:“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周兴菊在一旁拦了一下:“吃完饭再去,旁边有家香肉馆,挺不错的。”
肖景怀也应和:“是啊,不那么急,怎么都得吃饭,先吃完再去。”
魏涛:“去你们以前家那边吃,我记得有一家小炒,挺好吃的,还是我姐和我姐夫领我去过……”说着,拿出手机,给张建拨打过去。
他们是一家人,有事情,想要聚在一起商量是正常,自己找四姨夫谈事,下意识他们就会想要跟张建沟通一下,与其憋着,不如自己直接带着,也省得他们胡思乱想。
没到十分钟,张建就开车到了门前,他现在不太敢有忙乎别的事心思,每天都蹲守在批发市场,有心思搞工程和装修,也都是上午在家补觉后,下午精力充沛了去看,不耽误晚上正常休息,不耽误凌晨起床。
陆江开张建那辆捷达,张建过来坐在奔驰的副驾驶,肖景怀和魏涛坐在后面,至于周兴菊,看到他们离开,跟店员们正常安排一下,延续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行程,先去接姑娘,然后一区到安顺街,下午去泡温泉。
绝对的苍蝇馆子,还是处于城市最北端的边缘厂矿区域,价格便宜,五个人,还都是肚量大的,花销还不到一百五十块。
吃饭的时候,在车上的时候,简单聊了聊,肖景怀感慨外甥这大手笔之外,细想想,还真就是个办法。
大型的厂矿有着历史的印记,产能不足了,工厂效益差了,但随随便便的关闭也不现实,现如今只能是吊着一口气,有能耐的在哪都能混,没能耐的,领着三四百块钱的保障工资,只能是在外面找点零活干。
为什么肖景怀拉一个工程队那么轻松,他们这工厂里的人,多数都会点技术活,或是电工活儿,或是水暖活儿,也有半成手的瓦匠和木匠,一些登高上架子的体力活儿,还真就得是这帮老工人们,活儿干得好,还没那么多事。
这叫赏口饭吃,年纪都不小的他们,一大半都跟肖景怀差不多大,小的也就是五六岁的差异,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阶段,不敢让自己不赚钱,也不敢让自己有半点松懈。
家里,还等着他每天回到家,累死累活赚到的一点辛苦钱来买米下锅呢。
人员有,最重要的是这些厂子,还有一个超级巨大的厂区。
都是六七十年代甚至更早就建起来的工厂,那时候所处位置还是城市外围,地方那不是随便圈,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这些地也不值钱,整个城北边缘区域,都是大中型的厂区,铁合金、碳素厂、水泥厂等等重工业厂区,污染就别提了,你刚擦好的玻璃窗,用不了两天,又是厚厚一层如同渍一样的污垢,摸着窗户本身的光滑不在,麻麻赖赖的。
开窗户,那就更不要想了,你要敢早上离开家,开窗户走,下午下班回来,保证从床铺到桌面地面,尽都是一层厚厚的黑灰。
没钱的人很多,一样住在这附近,可要是在厂区内,那肯定是更劣等的居住环境,各个厂子也不是没想过另辟蹊径,奈何,这里的人不值钱,这里的地也不值钱,守着空旷的厂区,看似人烟稀少不至于拥挤,可又有几人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去生活呢。
魏涛首先跟肖景怀确认了一点,在污染方面,基本是这些年循序渐进,符合标准,除了一定程度的烟雾是避免不了的,水污染和环境污染都还好,尤其是地面和地下,没有开动机器不管不顾随意排放污染垃圾的情况,加之这些年的效益实在不好,产能是不断缩减,按照肖景怀的说法,场子里很多区域,超过一半的车间,其实早就已经停工封闭了,里面指不定积攒了多少的灰尘。
肖景怀如今在场子这里是名人,他一个工程队,一个室内装修队,再加上往批发市场介绍的力工,一百多人绝不是极限,后面大堆人排队呢,如今挖门盗洞找关系跟他接触的不在少数,今年过年,也有很多人专程到他家里去拜年,目的可想而知。
城区有六七个门,从小市场吃完苍蝇馆子出来,路过两个侧门,都是大门紧锁,旁边的门房人也没有,地面那半融化的积雪没有碾压踩踏痕迹,很清晰告诉外人,此门不通,不走人,不走车。
到第三个门,才有车辙的痕迹,还是自行车和摩托车。
“呀,肖哥,你今天怎么这么闲,这是回来有事?”
肖景怀递过去一支烟:“进去转转。”
他没说,人家也没问,况且开着大奔,也不至于跑到这破落户级别的厂区内,有什么不轨的行为,痛快的给开门,让两辆车子进入厂区。
以40迈的速度,绕着厂区内的路,不是最外围,也足足用了十几分钟,巨大的厂区内,很多地方的积雪都没有融化,上面附着着黑色的灰尘,稳固的停留在那,伴随着天气的变化,慢慢融化,灰尘扔在,从稳固的停留在积雪上,到融化到地面,再去顽固的附着于地面。
没什么,一路之上,看到不超过二十人。
一些办公楼,偶能看到光亮,大白天点灯,你不得不说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于公家的东西,很多人很多年形成了‘肌肉记忆’,我得对自己眼睛好,进入办公室,灯就点燃。
有些楼前,能看到一些自行车和摩托车停靠,厂子只要没倒闭,就一定还有相当数量的中层、文职人员和技术岗位人员,每天上班点卯、喝茶看报纸,甚至于更过分点,几个人找个空房间,没人管没人问,上班开始,玩扑克牌一玩一天。
魏涛要利用厂区内那些区域,建造水果大棚进行种植,用你的地,给你钱,还可以用你的工人,给你的工人开工资。问题两个,一是需要你们去搞定,大型厂矿进行这样种植行为的合规;二是需要出具最准确的三方检测报告,在尽可能远离你还生产区域的厂区范围内,建造果蔬大棚,种植生长出来的水果和蔬菜,是否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如果只是飞灰之类的,果蔬大棚几近封闭,那个不会有什么影响。
开车进来,如此堂而皇之,更了解魏涛的张建就知道,如果这两个问题不是问题,那关于如何合作,报酬几何方面,就更不是问题,魏涛在这样的合作模式中,永远不会拿出商人市侩的嘴脸,永远都会主动让利,有时候哪怕对方贪婪一些,他也会愿意再去后退半步一步,用他的说法,这也是一种为民谋利,也是慈善行为。
有人注意到了这两辆车子,有认识车的,在如今的松江,能开得起一百多万车子的人,不乏有之,但会出现在这里的概率,几乎为零。
肖景怀找到了自己曾经的上级,段长。
很快电话就打到了厂长那里,厂长还没赶回来,今天在家值班的一位副厂长,带着厂里的一些中层,对肖景怀是进行疯狂夺命call,然后春天的寒风之中,站在办公楼前,等待着魏总的到来。
魏涛想的很简单,做好事是顺带的,东顺乡和兴隆乡,布局基本完成,也不能把鸡蛋都扔在他们那,早晚恃宠而骄,还会反向拿捏我。
滑雪场那边只是初步尝试,总是农民老乡,也过于单一。
最主要的主体之一,我们的工人老大哥们,也得加入进来,我得让这座城市里,有那么一两千个工人老大哥,是跟着我吃饭的。
ps:白天吃着管痛风的止疼药坚持,晚上就是忍受了,今天有些反复,估计晚上又是备受折磨的一晚。持续反复高烧,嗓子开始疼痛,浑身筋骨皮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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