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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宝牌(1 / 1)

在魏涛的记忆里,‘上一次’是刘磊一个人帮忙操持了一切,尤其是垫付了郑老师缺少的一部分手术费费。

这一次,几乎是集体总动员,在刘磊联系过后,不少得到消息的同学,都主动凑了过来。

究其原因,上一次的刘磊在班级里人缘不好,可能他连大家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这一次,因为魏涛的缘故,他跟李东曹曦雨等人都有着联系。

只是单纯去做一个深度的检查,这边刘磊找人帮着买票,他和魏涛都有那份钱,直接给买两张软卧下铺,但最终,还是搭了一点小小的人情,用郑老师的钱,给他们夫妇俩,买了两张硬卧的下铺。

郑老师有一个儿子,但从头至尾没有任何消息,魏涛等人也都没有询问,有些隐私,可能是疮疤,掀开了,好心办坏事,让人疼。

燕京那边,一共有三个同学,除了李东和曹曦雨之外,还有一个考入二流大学的,跟魏涛等人都没有什么联系,李东初中是班长,有联系方式,打过一个电话对方不是很热情,他也就没再联系,这件事跟魏涛聊过,跟老师没有说。

李东的同学帮忙挂号安排,曹曦雨跟着李东两个人,帮着跑前跑后,在燕京的曹海洋和周敏夫妇,通过这件事也确认了女儿并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且在上大学之后的这半年多时间,成长很快,你已经可以将其当作一个成年人来看待。

雏鹰展翅高飞,拥抱整座天空。

检查,会诊,确诊,住院……

整个过程,这批同学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了,突然之间有种梦回数年前的感觉,我们正青涩,我们的脸上还满是稚嫩。同学聚会时的推杯换盏有些模糊看不清人脸,真正到了大学,出来大半年,回头再看那些稚嫩就觉得了然无趣,到是这一次郑老师的事,大家不仅重新拉了一个企鹅群,手机号码开始彼此熟悉多了联系,私下里接触的也多了起来。

从校园到社会,从只能谈及校园内谁欺负谁,谁喜欢谁,到现在终于有了另一个共同话题,或许联系到的二十多个同学里,并不都是想要实打实帮助老师的,但在闲暇之余出一份力还是可以的,查查资料,分散在全国各地大学,有没有当地医院更厉害的治疗方式,有没有当地的奇人。

有条件上网的,几乎每天晚上,群里都会讨论一番,各自提供一些资料。

到了再度确诊住院阶段,大家就只能是祝福了,作为还没有毕业没什么经济能力的学生,如果离得燕京近,能够去看望一下老师,已然是极限程度的表现了。

魏涛和唐岑又去了一趟燕京,刘磊祝喜春等人都来了,依旧没有看到郑老师的儿子,只有他的爱人陪伴在他病床旁。

魏涛跟郑老师的爱人,很认真的谈了一次,以不是学生和老师身份的对话,而是就事论事解决问题的方式。

还没到晚期,早治疗有一定希望能够有好的结果,魏涛没有避讳的询问老师家里能够拿出多少钱,计算了一下治疗费用,给老师留下几万块后续的治疗生活费用,剩下的钱,他和刘磊作为主力凑了凑,唐岑拿了两万,祝喜春五千,李东和曹曦雨一人三千块,都是存起来的压岁钱,剩下的人魏涛没让他们通知。

“治病要紧。”

对于一个家庭而言,这四个字,重于千斤,魏涛没有大包大揽,不想去击穿郑老师的骄傲和尊严,但在你恰巧缺这些钱且治病要紧下,我们拿出这些钱,是让自己的老师不必在尊严和生命面前抉择,又想要坚持,又不想因为这份坚持而失去活下去的机会,可能比重不一样,最终也会以自身生命为主,尊严不尊严的不值钱。

魏涛拿的这些钱,恰到好处。

他们没想着老师归还的事,可如果以后老师的病不影响了,他要还,魏涛也告诉大家,给了,就收着,别拒绝。

人与人之间,对等的尊重,对等人格的判定,才是彼此之间能够在生活中有特殊交集的基础,我能这么想必定老师也会有一样的想法。不然,只是酒肉朋友,只是熟人,只是一年或是未来几年十几年都见不到的老同学。

学校方面知道了这件事,还打算宣传一下这件事,既是精神文明也是物质捐赠双管齐下,给学校增光添彩我们教育的好学生,给郑老师进行一些社会捐赠。

电话找到的刘磊,他第一时间就拒绝了,通过这件事,同学情谊一小撮人加深了很多,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父亲一直说的差距。

在生意上,魏涛先行一步,生意越做越大,那时候刘磊也服气,毕竟人家领先一步也是本事的体现,但多多少少的,刘磊还是觉得正常接触的魏涛,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如何强的压迫感。

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八面玲珑并不值得他如何钦佩,魏涛能够准确换位思考这件事,给了刘磊很大的触动。

做人做事,换位思考,彼此舒服。做生意的,换位思考准确,是不是意味着我能抓准顾客的心理?

生意论到最后,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通过郑老师的事,还有一个在刘磊看来不太好的事情衍生出来,好多同学,都知道了他和魏涛如今年纪轻轻生意就做的不错,且大实体生意,能够被求到帮忙的地方很多。

安排个工作,吃饭有里有面,买个手机,买个电脑。

刘磊不抗拒被人求到,多少还有点享受这样的被求助和被恭维感觉,可次数多了,他担心会给父亲和自家生意带来不好的影响。

找到魏涛询问他的看法,却发现他很乐意帮忙,安排工作,给予方便,帮着办事。除了借钱,几乎所有找到他帮忙的,他都会亲自安排,并且那份热情,会让人如沐春风。

同学群体之中,一个人知道的事,便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

初中同学知道的事,小学同学和技校同学也都知道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企鹅上打个招呼,网络上联系到,现实当中碰面,魏涛都会很热情的招待,不管有没有时间,都会挤出来时间,吃顿饭或是聊会儿天。

“涛子,我不信你是真的对大家都这么有感情。”刘磊跟魏涛之间,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或是过于委婉。

“磊子,叔叔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在运营人脉关系。”

“嗯,这有什么关系。”

魏涛没觉得这是什么秘密可言,直言不讳:“同学关系,终归要比社会上相识朋友,更牢靠一些,更托底一些。你可能会觉得,我们现在同学还都上大学呢,有不少还在社会底层呢,跟我们的人脉关系有什么关系?”

刘磊点头,这倒不是他瞧不起同学什么的,谈的是事,不针对人。如果魏涛是带有一定功利运营这份关系,那似乎没必要。

魏涛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说:“可能这么说有点功利,但也无伤大雅,我们也没有想过伤害谁。只是在可能的范围内,彼此之间多一些更具备信任感的互相帮助。拿我们初中和技校为例,初中还不太谈家世,技校则相对不好的多,看似对我们没什么帮助,可你要想一个问题磊子。”

“我们二十岁了,可能指望着同学崛起之后互相帮衬,还需要十年八年或是更久。你会觉得,到那时候,要不是实际上手中掌握重要权柄的,你就算名牌大学毕业去了外企或是五百强公司,那也是只有求我们的份……”

刘磊点头,确实如此,他就是这么想的。

“你别忘了,同学的家长都四十多了,就算只是一个小工人,也差不多混到一个工长之类的位置了。我记得咱同学xx的妈妈是在银行上班,xx的爸爸是在车管所上班,xx的妈妈是儿童医院的护士。当然,我们也能找到朋友,遇到类似的地方需要找人帮忙,但有些关系,从下而上是钱能解决的,从上而下,消耗的可就是我们苦心经营的人情。”

“我和你爸一样,都渴望让别人欠我们的人情,尤其是那些我们需要巴结的人,欠的越多越好,但轻易不会想要使用这份人情,都攒着呢,即便最后碰到不要脸的不认这份人情,也乐得做这份投资。”

“我们的生活中,都会碰到这样那样的事情,家里人有个小病小灾住个院,你认识卫生系统里的一个大副职,是给这位打电话,还是你有一个所在医院的护士长或是医生关系,更有用呢?或许前者更好使,可你消耗的东西,远比跟后者办事情,消耗大得多。我们店铺碰到一些小问题,涉及到城市管理部门了,是我们加盟店,不是我们自己家,你愿意去找冯副处长吗?肯定不愿意,这时候你有一个关系,是所在区域的一名工作人员,都不用是小头目,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工作人员,跟同事打声招呼,跟组长打声招呼,下面让加盟店出点钱安排一顿,事情是不是更好解决,你是不是还得到了来自双方的感谢呢,你的关系可能因为私下里的接触,跟组长在一起吃吃喝喝,关系更拉近了呢?那组长通过你的关系,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大老板,是不是也当作一份人脉呢?”

最后,魏涛抛出了一个让刘磊觉得受益终生的关键词:“最后,如果这位城市管理部门的小组长,家里有病人住院,想要找点关系,在医院里照顾一下。你之前找人家办事认识的医生,从别人介绍变成了你的熟人,这时候,你再给双方架一个桥梁,这不是面子的事情,只是一个桥梁,大家都不输,一个肯定会事后感谢,一个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觉得我们自己,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我将它称之为‘会儿’,就像是我们玩牌时的‘宝牌’一样,能够通用成为代替任何一张牌,因为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遇到任何事,我宁可花钱,宁可多花钱,可我没有门路,有你在,必定会有这个门路。社会上你认识我,我认识你,相对戒备更多一些,如果这里面有一个同学关系作为维系,拉近彼此距离会更为容易一些。”

刘磊是满脸若有所思的离开,唐岑在房间里翘着二郎腿看着魏涛:“老大,我真怕有一天你把我给卖了,我擦,太阴险了,你这是把我们一大帮同学都当成了自己的社会平台了。”

魏涛笑着摆手:“没恶意,就是觉得互相帮助这种事,充斥着我们的生活,多个朋友多条路,也不光是我求人家办事,同学的爸妈,我们称呼叔叔阿姨,现在四十几岁五十岁,还有好些年要工作呢,如果过程中有机会升职,那找到我们,那时候,我是不惜消耗人情去帮衬一把的。”

唐岑撇撇嘴:“你快拉倒,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这帮衬一把之后,你的叔叔阿姨升职了,手里有点小权了,直接被你划拉到自己阵营里了,以后指不定要帮你出多少力呢。”

魏涛眯着眼睛:“我觉得,你一天有点太闲了,铁膝盖这件事,还得练,你还差得远。”

唐岑脸微微一红,冷哼一声:“我怕你明早起不来。”

魏涛不甘示弱:“我怕你吃饱了晚上吃不下去饭。”

事实证明一件事,你永远都不要跟你打不过的人去争辩一件小事的对与错,去在言语之上占些小便宜。

对方注定会让你在别的方面,付出更多,以此来满足言语无法争论过你的不甘心。

前半夜暴雨倾盆,三点左右的街头,空无一人,地面上湿漉漉的,很多地方还有着积水。

沿着马路,唐岑在前面跑,魏涛在后面跟着,祝喜春表示我服了,所以他上车了。

从一点跑到三点,祝喜春叼着烟,坐在车里对一旁的刘磊说:“这又是何苦呢。”

刘磊撇嘴:“你懂个嘚(der)啊,人家这是乐此不疲。”

魏涛大口的喘着粗气,嗓子干裂即将炸开,浑身湿透,感觉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

果真,口嗨了,实际行动过瘾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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