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衍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嗓音清冷低沉:“如果不是外公恳求我,你以为我稀罕管你的死活?”
不管是被催眠,还是别的原因,造成的伤害永远无法抹去。
他不想原谅,也无法原谅。
现在还能容许她踏进他家里,无非是看在阮老爷子的面子上。
阮静兰下意识想要教训沈之衍,觉得他太没规矩了,一点礼貌都不懂。
但是对上那双淬满寒冰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她缩了缩肩膀,将自己的身体往阮老爷子身旁躲了躲。
苏瓷将东西准备好,从书房里出来,对着楼下喊道:“可以上来了。”
阮静兰紧张地看了阮老爷子一眼,她强势惯了,难得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阮老爷子不由也动了恻隐之心。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安抚:“没事,去,我就在楼下守着。”
阮静兰见他态度坚决,只好迈上了台阶。
等进了书房,她更加局促不安了。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有气势,她冷声威胁:“苏瓷,我劝你老老实实治疗,不要搞小动作,不然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苏瓷嗤笑一声,“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如果不是为了能更有把握治好沈之衍的病,她才懒得去管阮静兰的死活。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即可。”
阮静兰警惕地盯着她,眼底满是防备,“你想问什么?”
“别紧张,只是一些小问题。”
“你答应给我治病,应该还有别的目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和你无关,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
苏瓷满意地勾了勾唇,问她:“你和沈越铭是青梅竹马?”
“什么沈越铭?那是你爸!”
阮静兰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望向苏瓷的眼中满是不赞同。
“回答我的问题。”苏瓷眯了眯眸子,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阮静兰重新坐回去,如实回答:“是。”
“那沈越庭呢?你和他关系好吗?”
“一般。”
“为什么?”
“他做了一些让我很不舒服的事,从小我就不喜欢他。”
“能具体说说吗?”
“他……向我表白过,但被我拒绝了,这些和治疗有关系吗?”
苏瓷弯了弯眉眼:“我是医生,我说了算。”
一句话,将阮静兰彻底噎住,不再说话了。
苏瓷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笔,低垂着眸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阮静兰蹙了蹙眉,“还问不问了?”
“问,你和刘信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
阮静兰的表情蓦地变了,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在苏瓷伶俐得逼问下,她磕磕绊绊地回答:“是,是沈越庭介绍给我认识的。”
苏瓷疑惑地问:“你不是不喜欢沈越庭吗?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介绍给你的人?”
阮静兰肩膀瑟缩了下,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其实以前有很多女人追求沈越铭,他能答应娶我,是因为我趁他喝醉酒,和他睡了,是沈越庭在暗中帮我。”
或许是在封闭的环境里,慢慢沉浸在了回忆里,阮静兰也放松下来。
她喜欢沈越铭,可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没有安全感。
沈越庭被她拒绝后,不仅没有生气,还帮她出主意,说沈越铭是个负责任的人。
只要趁着醉酒和他睡了,他就一定会娶她。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沈越铭真的娶了她,还承诺这辈子只爱她一个。
他被沈老爷子教养得很好,是个很有担当,很有责任心的男人。
结婚后,也对她忠贞不二,一心一意。
他们有了阿凛,后来又怀了阿衍,原本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是……
苏瓷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上一辈的感情这么复杂啊?
不过,她还是秉持着专业的素养,没有露出八卦的表情。
阮静兰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心平气和地和苏瓷坐下来聊天。
还提起自己当年的那些事。
她苦涩地笑了笑,“我怀阿衍的时候,沈越庭就把刘信介绍给我认识了。”
刘信虽然长得一般,但能力却很强,跟他在一起时,她很放松。
其实在感情里她一直都是不自信的,刘信却一直鼓励她。
苏瓷记录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你认识刘信的时间太过巧合了?”
“什么意思?”
“你第一次怀疑沈越铭外面有女人,是什么时候?那时认识刘信了吗?”
苏瓷的话像是一记闷雷,猛地在阮静兰脑海中炸开。
“你的意思是?我从那个时候就被催眠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被催眠的事了,从两年前开始就知道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却很难摆脱。
就像得了抑郁症的人,明知道自己不该陷入某种负面情绪中,却控制不了。
被苏瓷这么一提醒,阮静兰浑身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第一次怀疑沈越铭,不正是刚认识刘信不久吗?
难道这两件事真的存在关联?
“催眠分为很多种,像刘信这样的心理催眠师,根本不需要借助外力。”
阮静兰慌乱地问:“那我还有救吗?苏瓷,以前是我不对,求求你救救我。”
苏瓷低声安抚:“放轻松,我问你这么多问题,就是想找到根源,从而帮你医治。”
她必须得对阮静兰足够了解,且让她放下戒心,才能保证治疗效果。
“好,我都听你的!”
当初沈越铭不告而别,阮静兰心里一直在责怪自己。
她想,如果当初她不那么任性,不对他乱发脾气,他是不是就不会走?
现在,这种观念依旧根深蒂固,存在于她的潜意识里。
所以她下定决心治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快点把病治好。
到时候,或许沈越铭就会回来了。
一场治疗下来,苏瓷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阮静兰对沈越铭的爱。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觉得可怜,但却同情不起来。
楼下,沈之衍和阮老爷子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
等苏瓷和阮静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沈之衍让人准备了饭菜,却被阮老爷子拒绝了,他什么都吃不下。
听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阮老爷子立刻上前,“怎么样?瓷瓷,能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