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一反刚才歇斯底里的样子,镇定无比:“盐矿证据在我们手上,就等于你的命也在我们手上,大家都有底牌,凭什么你要占尽先机?我女儿死了,你也别想活,你九族之内,都得死。”
慕九紧握双刀,加了一把火,“放了江云姝,我销毁所有的证据。”
萧绝一不注意,主动权竟然就到对方手里去了,他的脸色很难看,十分不甘心,“江妤,南岳国的在逃皇妃,我把你抓起来送回南岳,你猜陆圣珈会怎么感谢我?”
云朝嫁南岳和亲的公主——就是江妤。
之前南岳宣称和亲公主暴毙,实际上,是江妤逃了。
陆圣珈得到消息,她入了云朝境内,才借着云朝新帝登基的借口追过来。
除了想要把弟弟陆寒舟带回南岳,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找到江妤。
慕九的目光微动。
江妤是主动找上门来。
她是江云姝的生母,连江云姝脚底有几颗痣,她都能详细说出。
两人神态之间,也有些许相似。
江云姝之前一直觉得她眼熟,就是因为母女之间那种莫名的相似之处。
慕九第一眼见到江妤,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有说假话,于是才放心的把她放在江云姝身边陪产。
可他不知道,江云姝的生母,竟然就是数年前,被临时加封,送去南岳和亲的那位公主!
慕九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乱。
据他所知,江云姝的这位生母,曾经嫁给苗疆王,成为王后。
但她后来跟大祭司百里澈生下一个女儿——江云姝。
她是云帝心心念念放在心里许多年的白月光,甚至连书房都一直挂着她的画像,曾经名动云朝京城,成为许多公孙贵族争相求娶的女人。
然而却又被送去南岳国和亲,成为南岳国君的妃子,太子陆圣珈的小后妈。
这女人......感情史还还能不能再丰富一点?
岳母玩儿得这么花的吗?
这家族基因有点恶劣啊......
江妤道:“我在不在逃,跟你没关系,你也没那本事抓住我,陆圣珈更不能把我怎么样,他见了我,得恭恭敬敬跪下来,喊我一声小后妈,得恭请我回去。”
皇妃只是妾,陆圣珈却是正正经经的东宫太子,按礼数,断没有跪后妃的道理,江妤这话说得有点大。
但事实上,还真的是这么回事,江妤在南岳混得风生水起,她真的有让陆圣珈跪她的本事、
慕九突然回过神来,这些事情容后在探,现在最重要的是江云姝。
可萧绝,强硬的态度不减分毫,他一字一句:“不!可!能!”
正在此时,里屋跌跌撞撞跑出一个稳婆:“不好了,萧大人,夫人晕过去了,孩子还在腹中,半点没有娩出的迹象,现在怎么办?”
萧绝冰冷看向那稳婆:“你是稳婆,你来问我怎么办?”
这一刻,稳婆心里一凉,心知如果这孩子生不下来,她大概也活不了,只能大着胆子试探道:“为今之计,只有剖腹取婴,只不过大人可能存活不了了,母和子只能保一个,大人您看......”
萧绝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女儿躺在血泊中毫无生气的样子,心里竟然忍不住一疼,他揪住稳婆的衣领,“孩子我要,大人也要活,一个,都不能死。”
稳婆哀叹道:“萧大人,不是我们不尽力,夫人她自己没有求生的意志,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啊。”
萧绝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正在此时,阿锦跌跌撞撞的跑来,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大档头,找到了!姝姝姐找到了,你赶紧过去!”
萧绝一听,顾不上稳婆了,转头就看见慕九调转脚步已经跑出很远。
“一群废物!”萧绝怒骂,立刻带人追了上去。
然而只耽误了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已经看不到慕九的身影了。
足以见对方急切的心情。
萧绝怒骂一声,顶着暴雨,脚步匆匆,马上朝着北苑祠堂赶过去——
江云姝根本没有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一直,都在萧府里。
床板底下暗道通向城外平原,一直都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再安全的地方,都比不上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然而就在即将抵达祠堂的时候,萧绝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急促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身后黑甲卫也纷纷停下,一人不解问他:“主公,怎么了?”
“中计了!”萧绝这才反应过来,深深懊悔着。
慕九脚力好,轻功快,眨眼不见人影还说得过去,可那个叫江阿锦的小喽啰,根本没有这么快的本事。
这话刚落,慕九就提着刀从暗处现身,阴沉的目光中闪烁着嘲讽:“多谢萧大人带路。”
阿锦缩在角角落落里感叹:“还以为大档头傻,其实贼着呢。”
慕九早就知道萧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把人交出来,而江云姝却等不了了。
所以嘱托阿锦随便找个机会跑出来诈萧绝一下。
原来姝姝姐竟然被藏在了祠堂里!
萧绝也是精明得很。
向来宗祠内不能见血,孕妇和来月事的女人,更是不能靠近祠堂半步,谁都会下意识的忽略这个地方。
萧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一声令下,直接让黑甲卫把祠堂团团围起来:“你知道人在哪里又如何?你一样只能看着她死,慕九,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慕九撕下两缕衣袍,双手握住双刀,左右交换着,把双刀死死绑在自己掌心,一字一顿:“老子去——你——大——爷——的——机——会——”
随即爆喝一声,冲进黑甲卫人潮中。
阿锦焦心不已,马上把慕九交给自己的信号弹引爆上天,随即迅速换了个地方藏身。
平原上,还在努力寻人的剑士们看到信号,立即开始朝萧府赶来。
而祠堂外,已经开始打得如火如荼。
江妤和百里澈赶来后,立刻加入战团。
江妤身手并不好,她扯下百里澈腰间一柄洞箫,退到角落里吹奏起来。
萧声激昂尖锐,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甚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