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得意一笑,“我以前哭灵的时候就号称万事通,有什么是我打听不来的?”
江云姝跟阿锦呆在一起太久,人也不自觉变得八卦起来了,对这种家长里短的阴私小事格外有兴趣,她对阿锦竖起一个大拇指:“等萧夫人生产的时候,你记得去蹲她的产房,记得把第一手消息带回来给我当下饭菜。”
阿锦一拍胸脯:“放心姝姝姐,她房间里的丫鬟我都买通好了,到时候你给我整个易容术,变幻了样貌,我可以混进产房,亲手把第一手消息带回来。”
江云姝啧啧称奇:“你也是真够拼的,你不怕萧绝杀人灭口?”
这种事情,恐怕萧绝是一个活口都不想留。
阿锦考虑得那是方方面面都周全无比,“我观察过了,萧夫人的后院里有个狗洞,我可以趁萧绝处理其他事的时候悄悄钻出来,只要速度够快,看到热闹就跑,保管他找不到我。”
到时候把脸上的易容术一洗,萧绝把邺城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她,还杀谁去?
她们俩全程没有避讳叶无恨,两人嘚啵嘚啵得起劲得很。
叶无恨本来是应该痛恨萧绝的,可此时也忍不住对这个仇敌同情起来。
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是比这对一个男人侮辱更大?
也就是萧绝心理素质强大,要是稍微脆弱一点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两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走在前面的叶无恨突然停了下来,江云姝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到他背上去了,噔噔噔后退好几步,差点摔倒。
叶无恨眼角余光撇到她的大肚子,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抱住了。
江云姝也是下意识揪住他胸前的衣服。
两年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阿锦清咳了两声:“咳咳,土匪头子,你可以放开我家姝姝姐了。”
叶无恨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局促道:“到了。”
阿锦扶着江云姝站稳:“姝姝姐你没事,吓死我了。”
江云姝想着缓解一下尴尬,“叶公子,你是多久没洗澡了,身上都馊了。”
话落,阿锦的眼睛直勾勾就黏在叶无恨身上去了。
叶无恨顿时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撇过头去故意躲避这两个女人的视线,尽量让自己听起来镇定一点:“叫花子身上不馊难道还是香的吗。”
江云姝想了想点头,职业病忍不住又犯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个人卫生,身上太脏容易生疾。”
叶无恨带他们来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山坳角落,他伸手指了指前方一个被重兵把守的地方,“叶无恨的钱都花在那儿了。”
前方不远处的那座山被挖出一个洞口,很多身配大刀的便装男子守在门口,从他们的行动看来,估计都是训练有素的正统士兵,只不过故意掩藏了身份。
洞口处不断有穿着褴褛的工人抬着一担担被麻布掩盖的东西出来,叶无恨道:“那些工人都是死囚或者犯人的,被萧绝以权谋私弄到这里来了,人手不是很够,还有很多是吃不饱饭来卖劳力的地层百姓。”
阿锦扯了扯江云姝的衣角,偷偷摸摸的道,“姝姝姐,这个土匪头子脖子根儿都红了,他害羞了。”
可奈何她这公鸭嗓本来就有点劈叉,虽然已经尽量小声,可音量还是略微显得有点大。
江云姝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叶无恨的脖子根儿跟被水煮过虾米一样,已经红透了。
江云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看,这就是不注重个人卫生的窘迫。
她是个贴心的人儿,适时的转移了话题:“那座山里面......好像是个什么矿?铁矿?还是煤矿?”
叶无恨干脆只露给江云姝他们一个背影,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是盐矿。”
江云姝顿时:“???萧绝是要翻天吗?”
难怪萧家那么富庶,萧瑾年一个男人,穿红着绿的,衣服的布料都是最贵的高货,要不是男性的性别限制了他,他估计还要穿金戴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
原以为都是宣平侯的家底,没想到,其中你还有些钱是这样来的。
云朝的盐矿稀少,仅有几座大矿也都归朝廷所有,并且律法明令禁止任何人私藏盐矿,禁止贩卖私盐。
可以说,盐矿把关的严格程度,比火器更甚。
走私私盐,无论多少,一律处以死刑,若超过规定数额者,甚至还会株连九族,像萧绝这样私藏盐矿,祖宗十八代的坟都得被刨出来,把祖宗的尸体吊在城门上示众。
当初江云姝胆子那么大,都没敢碰这禁忌。
她只能感叹:萧绝是条汉子。
盐矿的开采提炼需要大量的人工和金钱,萧绝若不铤而走险,光靠他那点俸禄,肯定是不足以开采这么大一座盐矿的、
叶无恨也是在慕九从法场救下他之后,才知道自己背了多大一口黑锅。
私底下探查了很久,终于发现了这条线索,他还曾经装作劳民,混进那盐矿里查探过,可以说,整个云朝所有的盐矿储存加起来,都没有萧绝一人所掌控的量大。
萧绝一个人,控制了整个云朝的盐矿命脉。
“我知道了,今天我们先回。”不宜打草惊蛇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江云姝回了萧府,就发现慕九正翘着脚在等她。
见她回来,脸色不阴不阳:“出去野够了?”
江云姝被抓了个现行,当即脑子里在飞快的思索借口,慕九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这次是去逛花鸟市场了?还是去听戏了?还是买胭脂水粉去了?”
阿锦看了一眼这两人,默默开溜。
这种神仙打架的场面,不是她这种小鬼掺和得起的,她就是个小跟班,战火可千万别烧到她身上。
房门被哐的一声关上,江云姝浑身一哆嗦:“额......其实是先去听了戏,再去逛了逛花鸟市场,然后去胭脂铺看了一眼。”
慕九瞟了一眼她两手空空的样子:“你买的胭脂水粉呢?买丢了?”
那语气,跟审问犯人似,有一瞬间,江云姝觉得自己已经带上手镣脚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