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破门而入的时候,新娘正盖着盖头,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那样子看起来乖巧至极。
倒是伺候的小丫鬟们焦急不已,在房间内直搓手。
但各个又不敢出声,只敢用眼神互相交流。
“吉时都过了,离王殿下怎么还没来?”
“该不是小姐经常提起的那个贱人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明明小姐刚才也焦急得不行,怎么现在反而安静下来了?”
慕九暴力推门进来,那巨大的声响吓得其中一个小丫鬟脱口而出,“这哪是在接亲啊?像是来抢劫的。”
慕九一个眼刀子飞过去,那小丫鬟被吓得一缩头,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了。
沈知言着急忙慌跟进来,压低声音的道:“你现在是有脸面的人,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好么。”
喜婆婆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哎哟王爷您总算是来了,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背新娘上轿子!”
慕九看着那个坐得规矩的大红色身影,越看越觉得厌烦,直接指了指沈知言:“你来背。”
沈知言:“......”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自己的新娘让我来背?
喜婆婆被这惊世骇俗之言吓了一大跳,反应激烈的上前阻止:“殿下万万不可!王妃千金之躯,怎么能让外男触碰?若被外人看到,王妃的名节就全毁了。”
沈知言赶紧用胳膊肘捅他:“别闹幺蛾子,赶紧去背。”
慕九的拳头硬了硬,两袖带风的上前,一把将新娘夹在腋下,像是夹了个麻布口袋一样就把人夹走了。
那动作,既粗暴又不体面。
他步子太快,喜婆婆等人追都没来得及追。
而新娘为了保持仪态,只能屈辱又挣扎的伸出两只手来捂住的自己的盖头,免得在颠簸中盖头滑落。
万水蓝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这样对待,当即发怒,“慕九,你休要欺人太甚!”
慕九在她面前停了停,冷笑不已,“你们逼婚的时候也没考虑过自己是不是欺人太甚?一道圣旨请下来,就没考虑过我愿不愿意?欺人太甚怎么了,欺的就是你。”
万水蓝被一噎的空档,慕九已经把新娘扔进了花轿里面。
那狂暴的抛物线手法,让人们心里面忍不住咯噔一声,然后开始祈祷新娘子别就这样被摔死摔残了。
独留下万水蓝在原地咬牙切齿。
慕九......慕九!
今日之齿若不雪恨,她万水蓝誓不为人!
沈知言翻身上马,看着那一队吹吹打打远去的队伍,目光略显深沉,若有所思。
依照他对温凝儿那娇小姐并不太深刻的了解......不应该啊。
不应该这么安静。
正常来说,温凝儿应该直接把盖头一掀,跟万水蓝一起朝着慕九破口大骂才对。
怎么这么乖巧就上了轿子?
奇怪。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不是他婆婆妈妈疑神疑鬼,主要是今日容不得半点闪失。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一路跟着接亲队伍到了离王府,宾客们的议论声已经热火朝天,快要把房顶都掀翻了。
“不是说圣上如今对离王十分看重么,怎么圣驾没来?”
“不只是圣上,连靖王殿下也没来,太打脸了。”
“不过幸好圣上没来,不然看见这场面,岂不是气疯了?啧啧啧,吉时都过了,离王才去把人给接了回来。”
“太放肆了,太放肆了啊!”
因为慕九那如同锅底灰一样的脸色,拜堂之礼也行得匆匆忙忙。
慕九父母双亡,云帝也缺席,万绍元级虽是长辈,但当不起已是离王的慕九叩拜,高堂之位空悬,礼堂上竟然无一人出声,只有喜婆婆一个人颤抖的声音。
等‘礼成’二字出口,喜婆婆长出一口气,抹了一把汗津津的额头,差点没把苦胆给吐出来。
现在这银子真是越来越难挣了啊,以后她坚决不再给这种高门大户主持婚礼,差点给她把心梗给刺激出来。
喜婆婆不知道的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在众人勉强的恭喜声中,新娘被送进了洞房。
这次,在沈知言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安排下,是喜婆婆背了着新娘走完了礼堂和洞房之间的这一条路。
好歹没那么难看。
万绍元看了一眼上方高悬的空位,心中有些疑惑。
他招来一个侍从,吩咐道:“去宫中探探消息,陛下为何没来?”
不说看在离王的面子上,就算是看在他一国宰辅的面子上,皇帝也不应该缺席的。
哪怕不亲自来,也该有赏赐。
但现实是......什么都没有。
心中疑窦丛生,却理不出头绪来。
新娘入了洞房之后,按照程序,慕九要出去应酬四方宾客,直到晚上,才会来揭开盖头,行周公之礼。
然而一进入房间,他就挥手遣散了众人。
喜婆婆干巴巴的笑:“王爷别这么着急,晚上还有大把的时间,现在应当......”
话没说完,就看见慕九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一双满是锋芒的眼睛古井无波,却带着致命的压迫力,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喘不过气来了。
没说完的话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得。
你是王爷,你说了算。
一干人等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一对新人。
慕九把胸前的大红绸花扔在地下,顺脚一踩。
“温凝儿。”
新娘双手攥紧紧的,看样子是十分紧张,却没有应慕九的话。
视线下滑,盖头之间的缝隙里,她看见了慕九那双黑色的皂靴。
心脏都快从喉咙里面跳出来了,她本该自己一把揭了盖头,但想到刚才慕九全程散发出来低压,硬是不敢。
内心还在苦苦挣扎,正准备开口,结果下一秒,就觉得嘴巴被捂住,然后腹部一凉。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低了低头,看到了男人宽大有力的手掌中握着一把匕首。
另一端已经全部刺进了她的肚子,有温热的血液奔涌而出,逐渐染红了慕九的指缝。
你——妹——啊——
这么简单粗暴吗?
连前戏都没有,直接进入主题?
好歹给她一点时间组织一下语言啊!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想要拼命挣扎,可是她感受到,好像越挣扎,慕九就越兴奋。
被捂住的嘴巴被捂得更紧,连点嗯哼声都发不出来,那插在腹部的匕首甚至更进了一寸,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搅在了一起,痛不欲生。
难道她今天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慕九冰冷无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凝儿,这是你自己找死,到了地下好好等等,老子马上把你全家都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