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这个督查缉司一直空位以悬的原因。
说白了,往上爬的乐趣是什么?
还不是钱权美人?
一个男人,要是丢掉了那二两肉,这辈子还能有什么乐趣?
哪怕位高权重的大秘书朝善,也少不得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偶尔也能听到人家悄悄骂他‘阉狗’,‘不男不女的东西’之类的词语。
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哪个男人能承受这样的痛楚?
可朝善公公是没选择啊。
七岁的时候就因为家里穷被卖进了宫。
这辈子都没尝过女人是什么滋味。
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那也就罢了。
可沈知言是曾经到过天堂的男人,一夕之间被打入地狱,那比七岁就进宫的朝善公公可难多了。
云帝见沈知言半晌没应声,笑眯眯的问道:“怎么,舍不得啊?可你刚才还说要为了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违此誓全家死绝。”
上得贼船易,下得贼船难。
事情到了这一步,沈知言是舍得也得舍,舍不得也得舍。
想走?
没那么容易。
拿来你!
沈知言浑身发冷,努力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突然笑了:“微臣只是在想,陛下如此天恩,微臣无以为报,能为陛下做事,怎会不舍。”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的。
他想到了会被刁难。
可没想到这狗皇帝的角度竟然这么刁钻。
等着。
总有一天,他定要......
“只不过,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云帝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沈知言道:“还望陛下容微臣两日时间,待微臣斩断前尘,了却往事,再全心全意的为陛下分忧。”
大白话就是说——
趁着还没变成太监之前,赶紧抓紧时间爽快爽快过过瘾,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云帝了然的笑了:“要不要朕赐你两个宫中美人儿?”
沈知言婉拒了。
回到王府的时候,正看见江云姝穿着一身夜行衣准备出门。
她看起来很赶时间,沈知言连句话都没跟她说上,人就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沈知言在门口站了一下,忽地非常潇洒的一展折扇,笑得恣意的。
若违此誓,全家死绝?
皇帝老儿,老子全家早就死绝了。
想不到哈哈哈?
跟我斗!
江云姝一路出城,果然在一个破庙里面,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阿锦。
百里墨说,他被抓的时候,并不在蟠龙寨里。
身边只有一个阿锦。
阿锦自然也没逃脱。
只不过这一路上,日子并不好过。
阿锦在路上染了风寒,拖到京城的时候,愈发严重,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那些人嫌麻烦,直接就把阿锦扔在破庙里了。
江云姝赶到的时候,阿锦高烧不退,嘴里面还在说胡话。
浑身上下都脏得不行,瘦得像是竹竿一样。
仔细一听,居然是在唱灵。
还真是个敬业的小姑娘。
江云姝紧急的给她塞了两颗退烧用的药,背起人就准备走。
可刚出破庙门,就突然见一群跟她打扮得差不多的黑衣人,幽灵一样的涌进了破庙。
一下就把庙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那些人个个手里有武器,还受了不少伤,看样子,是正在被追杀。
两方人马撞了个面对面,显然,对方的出现,不在他们预料之中。
江云姝往后退了一步,“各位英雄好汉,我什么都没看见,马上就走。”
对方穿着夜行衣还蒙着面,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江云姝也是如此。
双方都看不清对手是圆是扁。
这种情况之下,应该没有杀人灭口的必要?
那些黑衣人不知道是估计着什么,还是其他原因,看样子没打算跟江云姝纠缠。
他们沉默的让出门口的位置,江云姝麻溜的脚底抹油。
可黑衣人中为首一人,却盯着江云姝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背影,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江云姝出了破庙之后松了一口气。
她也没想到那些黑衣人竟然这么好说话。
今天运气还挺好的。
可往前走了二里地,却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
她直觉来者不善,马上就想躲起来。
可这时候已经晚了。
迎面而来的又是一队黑衣人,只不过他们不是用黑布蒙面,而是戴着面具。
有人眼尖,看到江云姝,就振臂一呼,大吼道:“他们在那里!”
江云姝敏锐的抓住对方话中的‘他们。’
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然而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给她过多的反应时间,一个眨眼的瞬间就扑了上来。
直接把江云姝合围在中间。
招呼都不打一声,忒没礼貌。
江云姝扛着阿锦,也不太好动作,一时间被逼得节节败退。
不远处,有两个人并未下马,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一场打斗。
一看,这两个人就是领袖之类的人物。
李为对慕九道:“王爷,我觉着有点不对啊。”
慕九没说话。
但眼睛眯了眯。
他也觉得有点不对。
那个扛着一个人,被逼得节节败退的黑衣人。
怎么这么他娘的眼熟?
眼熟到眼睛疼。
在哪儿见过来着?
李为又道:“李姓贼人明明是一伙儿人,怎么现在就剩下一个了?”
慕九还是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的取过背上弓箭,搭了一只箭瞄准江云姝。
嘶~
他感觉就快想起来了。
但有可能是他的错觉。
管他的。
杀了算球。
李为带着不确定的试探道:“我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正此时,江云姝实在是被逼得受不了了,努力后退大一步,躲过一波攻击:“你们要找的人在前方二里地的破庙里,你们认错人了?”
话落,江云姝手中射出一把毒针。
这熟悉的声音。
熟悉手法。
慕九手中的弓箭一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箭已经射出去了。
慕九:“......”
李为:“是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