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天韵就算再不甘,但在歌千尘的威压下,也只能让弟子们把受伤的太监抬到了一个干净的房间。
慕九其实觉得江云姝这般举动,纯属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管这闲事做什么?
他一边不悦,一边又不太能放下心来。
他一会儿不在身边,这女人就得惹点事出来。
真是麻烦。
不过自己腆着脸追回来的媳妇,还能怎么办呢?
他跟着江云姝:“我跟你一起去。”
大夫治病救人,身边哪能有人围观?
慕九要是在身边看着,会影响江云姝的专注力。
“不用了,你在外面等着,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慕九那脸顿时垮得老长。
心里面陡然生起一种自己不被需要的感觉。
仔细形容一下这感觉的话,大概就是:你以为你是她足够亲近的人,你期望她待你会比旁人多一两分特殊,以此来证明你在她心里是有一两分不一样的。
可现实情况是她对你跟别人一视同仁。
你并不特殊。
慕九这性子也傲。
江云姝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难免觉得这个女人太不知好歹。
如果不是三年前那事对她有所亏欠,他能忍这么久?
他妈的,谁爱忍谁忍,老子不干了!
慕九气得直接拂袖而而去。
留下江云姝和众人一脸懵逼。
她只能问一旁的沈知言:“他又怎么了?”
不就让他在外面等吗?
自己刚才难道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了?
好像没有......?
慕九这反应,搞得她自己都不太确定了。
沈知言尴尬的摇着折扇,“他可能是......中午吃错了饭,有点拉肚子......?”
江云姝没多想,直接信以为真,马上一头扎进了房间,准备救治了。
温天韵看她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一时间竟然开始怀疑,难道毒医谷真的有点什么特殊的手段?
他马上对身边的聂晁道:“你,带两个师弟进去给少谷主打下手。”
聂晁身上龙骨散的毒都还没有完全解,现在脸上都还有很多红肿的地方,打心里面,他是有点怕江云姝的。
但温天韵的意思,他也懂,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打下手是假,探探虚实是真。
如果江云姝真的能妙手回春,那他们一定要把这医术偷学过来。
可江云姝走到房间门口之后,直接反身把住了大门,把跟上来的聂晁挡在门外:“不好意思,我治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我。”
温天韵脸色一变,可碍于歌千尘在场,他只能压着性子道:“江姑娘,五公子这随侍伤得重,你一个人恐怕是不行的,我这弟子在宗里算是悟性较高的,医术也还可以,他帮你打个下手,你会轻松得多。”
江云姝凉凉的看了聂晁一眼:“第一,我对你这有悟性的弟子没有眼缘,我不喜欢他,第二,我怕他偷师学艺,如果温宗主执意让他给我打下手,也不是完全不可。”
说到这儿,她故意顿了一顿,然后脸上扯起一抹算计的微笑:“只有我毒医谷的弟子才能旁观我治病,若你这弟子要进这房间,那温宗主你便把他逐出师门,他再当场给我磕三个响头,拜我为师,入了我毒医谷的门,就可以跟我一起进去治病救人。”
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算计和小人得势。
歌千尘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一般人脸上若做出这种表情来,那自己难免会觉得这幅嘴脸刻薄。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神情出现在这个女人脸上,自己却丝毫没有觉得她刁钻。
反而,她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心计,竟然让人觉得她有几分......坦荡?
而聂晁一听江云姝这话,直接拍案而起:“你欺人太甚!”
这女人都已经说了,对自己没眼缘,自己就算真的改拜她为师,难道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江云姝似笑非笑的:“办法我给你们了,做不与不做,抉择权在你们。”
温天韵脸色一沉,直接挥退了聂晁,冷声道:“既然少谷主一人便能救活五公子的随从,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
他以前竟不知道,毒医谷的少谷主,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私底下,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这摆明了就是将计就计,摆了他们一道。
直接把他们药王宗和五公子之间的关系挑拨了一番——
如果真的让聂晁拜入毒医谷门下,岂不是间接承认药王宗不如毒医谷?
这样一来,药王宗的名声受损便也罢了。
最关键的是,这是不是也说明,毒医谷比药王宗更加有资格炼制长生不老药?
可如果不答应让聂晁拜入毒医谷,五公子又会不高兴。
本来温凝儿伤了五公子的随从,五公子已经很生气。
结果到了要治疗的时候,药王宗竟然一个人都不出,后果可想而知。
这局面,简直是进退维谷。
他温天韵纵横江湖数十年,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小辈算计到如此地步!
是他轻敌了!
江云姝特意看了看那五公子的脸色,果然是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了。
见目地达到,她也不再多做纠缠,潇洒的将门甩上,“各位,接下来的三个时辰,没事别打扰我,当然了,有事也别打扰我,天塌下来有温宗主顶着。”
讽刺!
绝对是赤裸裸的讽刺!
温天韵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得不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恶气。
歌千尘不善的看了温天韵一眼,心里对药王宗那为数不多的好感度,确实又下降了不少。
江云姝解决完那些打扰人的苍蝇,这才静下来心来,开始检查那太监的伤势。
因为受伤的是五公子的人,药王宗倒是不敢怠慢,一应的药材和针具,都已经准备好了。
当时温凝儿见误伤了人之后,因为惊讶,都忘记了把剑从那太监的身上抽出来。
所以此刻那太监身上还插着那把三尺长的利剑。
不过反倒延长了这太监的性命。
如果剑被即刻拔出,那么伤处没有了阻挡,马上就会狂流鲜血。
一旦失血一刻钟,这太监浑身的鲜血都会被放干。
哪里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温凝儿毕竟是习武的,这一剑极准,直接插进了心脏的位置。
按理说,不管是武功再高的人,心脉被这样一剑刺穿,肯定是活不了的。
事实上,这太监确实已经没有了脉搏和呼吸。
不然温天韵也不敢这么信誓旦旦的说这人救不活。
可是江云姝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只要瞳孔没有放大,那么就一定还有救。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希望,真的是她所猜测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