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张苍水官位高,还是监国亲封的少保,但这三位可是真正的大儒啊!
士林魁首!
儒门领袖!
其学问,威望,品行都令人钦佩!
张煌言可不敢在他们面前摆架子!
一行人联袂离开港口,径直向着镇远城内的新儒学派的编辑部而去。
刚刚来到大门口,鼻子很灵的王夫之便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墨香。
以及隐隐可以听到的争吵声!
张煌言停下脚步,语气十分诚恳的开口说道。
“新儒学派的编撰工作已经进入了重要关头,其成败将会关乎我大明之将来,我华夏之兴衰!”
“希望三位先生能不吝赐教!”
“学生愿意让出新儒学派的主编之职务,担任三位先生的副手,为三位先生做好统筹规划的工作!”
张煌言在说这话的时候,态度相当的诚恳。
他发自内心的觉得,如果这三人参与到新儒学派的编撰中,新儒学派的成色一定能够更好。
他也算是不负朱宏煜的重托!
顾炎武摆摆手拒绝道。
“监国殿下亲点张少保为新儒学派主编,主编之职其实少保说辞就能辞的?”
“我等几个老朽年迈体虚,做学问还可以,但要做主编的工作,怕是胜任不来的。”
王夫之和黄宗羲两人也是点头表示赞同。
张煌言听闻此言也不再推辞,而是带着人往编辑部进。
安顿三位大儒坐下,命人给他们上茶。
张煌言又开口说道。
“如今,我等按照监国殿下之指示,新儒学派的相关内容已经编撰出了一个大体框架。”
“希望三位先生能不吝赐教,予以斧正!”
三人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张煌言面露喜意的大步走了出去,不多时,他便抱着一本厚厚的大部头走了进来。
大部头很厚,封面上写着“新儒”两个大字。
之所以会这么厚,因为新儒学派在编撰教材时,将儒家的四书五经,这九本书全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缝合在了一起。
然后,还按照朱宏煜的意思,给四书五经标明了句读,并在其下标注白话文翻译,以及相应的故事背景解读。
很详细的一本大部头!
放在后世,这就是一本典型的教辅产品。
只要是认识字的,买上这么一本《新儒》,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没有给孩童启蒙的夫子什么事情了!
看着《新儒》教材这种从未见过的规制,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羲三人都感觉有些惊奇。
王夫之缕着胡须说道。
“这本《新儒》,用于给娃娃们启蒙这方面倒是不错!”
很显然,王夫之抓住了这本《新儒》教材的第一个重点。
启蒙方便!
顾炎武翻着教材,在他注意到朱宏煜的那一句“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时候。
下意识的蹙眉!
看得出来,他对奇技淫巧并不是很感冒!
继续随意翻看着《新儒》教材,他发现这里面被填充了好些个私货。
顾炎武有些不满的开口说道。
“简直胡闹!尔等编撰《新儒》教材,是为天下儒学正本清源,一切该从四书五经的圣人文章中摘抄截取才是,岂能因为监国的好恶而随意增添内容?”
“你们如此做,对得起孔孟二圣,对得起天下百姓吗?”
“科学技术是何物?奇技淫巧罢了!”
“如何能被抬的那么高?”
“教化百姓,当用圣人学问,道德文章才是,否则安能正人心,肃风气,正本清源?!”
“长此以往,如何了得?!”
张煌言开口解释道。
“昆山先生,这一点是监国殿下亲自定下的!”
“监国殿下有言,圣人学问,道德文章能教化百姓,但教化不了蛮夷。”
“否则也就不会有清虏入关,剃发易服,我华夏衣冠文化尽毁的事情了!”
“蛮夷能听得懂的教化,只有火炮的轰鸣!”
“而火炮改进和制造,都离不开您口中的奇技淫巧!”
“总不能真的做出以忠信为甲胄,以礼仪为干橹的事情?”
“可事实证明,忠信礼仪可挡不住满清的铁骑和刀枪!”
顾炎武微微点头,不再争辩什么。
因为张煌言所言,句句都是实话,他根本无从反驳。
黄宗羲翻看这《新儒》的教材,看着其中民贵君轻的相关思想,脸上却满是赞同。
《新儒》教材对民贵君轻思想的解读和阐述,同他的《明夷待访录》有异曲同工之妙。
众人开始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张煌言拿出一个小册子来,将众人的发言一一记下。
准备针对他们的意见进行修改!
现在的《新儒》教材,还只是一个初稿。
因为朱宏煜还没过目,甚至连初稿都算不上,改动起来自然没这么麻烦。
……
舟山外海的大洋上,海面碧波千里,一望无际。
只有一条五百料的沙船挂着满帆,全速前行。
这条船的侧舷上,甚至还钉着几枚箭矢。
船尾部有一个大洞,一看就知道是炮弹砸出来的。
“快!”
“加快速度,清鞑要追上来了!”
“前面就是舟山,舟山有我大明的兵马在,逃到舟山就安全了!”
船长老于站在船头,眺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洋,再看看身后越追越紧的清军水师。
圆胖的脸上满是汗水,不断的催促船上的水手。
老于是浙江钱塘人,据说他家的祖宗是于谦于少保。
但这点,就连老于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于家败落了。
败落到族谱都给丢了的程度!
于原本于家属于那种典型的书香门第,家里有几百亩上好的江南水田。
大富大贵不至于,可用于培养家中子弟科举读书却是够用的。
但在他爷爷那一辈,不小心惹上了官司,于家的家境就此败落了!
但从老于他爹那一代开始,由于江南资本主义萌芽,于家卖掉了手头的那些土地,也开始向商业转型。
办起了纺织工坊,大名鼎鼎的松江布的生意,有他于家的一份。
这么些年下来,于家也算是薄有家资。
可做海商的,免不了要和郑家扯上些关系,再加上于家在湖州的布庄遭了小人的红眼……
小人把于家给捅了出去!
再然后,于家就变成了明史案嫌疑人,私通明贼的大奸细。
当然,这里面最重要的原因,也和湖州大狱被劫后,罗多发了疯似的随便抓人填大狱的窟窿有关。
幸而于家在上面有靠得住的人脉,在清廷抄家灭族的命令下来之前,将消息传给了老于。
老于无奈,只得抛家舍业,带着全族一起出海逃生。
但清廷的反应也很快,追击眨眼便至!
于家的船挨了一发炮子,中了无数的箭矢,甚至伤了好几名家丁护院,这才勉强逃脱。
只是不曾想,这才出海没多长时间,就又要被清虏的内河水师给追上了。
……
只有三更了,实在没码出来,摆烂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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