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宸冷冷说道:“赶路的时候就做不到这样?”
“也不是。”凤辞语气淡定,“赶路的时候,臣担心有刺客提前埋伏在树上或者草丛里,太子殿下休息及如厕之时,万一臣等保护不周,极有可能会让刺客得手。”
云宸被这句话激怒:“你们是废物?几千人都无法提前发现刺客的踪迹?凤辞,你是不是故意吓唬我?”
“太子何出此言?”
“你就是故意吓唬我!外面那些刺客也是你们的诡计?”云宸像是终于看破了他的奸计似的,冷冷一笑,“你想干什么?故意想把我留在边关?凤辞,云子姝明明说了放我回去,她不是故意骗我?”
凤辞神色不惊:“骗你什么?”
“当然是制造一场刺杀意外,让我死于非命。”云宸怒吼,“在大雍边关遇刺身亡,东幽就能摆脱嫌疑了是不是?”
凤辞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嫡公主若要杀你,何必千里迢迢派人把你送往边关?”
“本宫刚才说了,她就是想摆脱嫌疑!”
“白痴!”帐外响起少年冷冷的嗤笑,“真以为自己的命有多金贵?人家东幽皇帝和皇后真想杀你,需要大费周章把人送到边关再动手?果然一点脑子都没有。”
云宸箭步冲出帐外:“哪个不知死活的混账?!”
少年亲兵们个个站姿如松,冷漠疏离。
“既然太子如此不信任我们,那就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凤辞转身走了出来,吩咐左右,“太子和几位使臣看好了,不许他们擅自离开大帐一步。”
“是!”少年们齐声应下。
“凤辞,你好大的胆子!”云暴跳如雷,“你这是想造反吗?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凤辞头也不回地走远,只留下歇斯底里的云宸一个人像是疯兽般叫嚣怒吼。
消息传到大雍时已是十一月。
昭明帝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早朝上一日比一日脾气大:“他们都赶路多久了?为什么到现在还停留在边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探子呢?探子打探的消息都送去哪儿了?为什么到现在没一点动静?”
“皇上息怒!”礼不尚书呈上一道折子,“回禀皇上,昨晚臣接到一份六百里加急的折子,上折子的人是凤家嫡孙,他说太子殿下路上遭到了刺杀,凤公子担心舟车劳顿会让太子伤势加重,所以留在边关照顾太子。”
“太子遇刺?”昭明帝一怔,随即震怒,“太子怎么会遇刺?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凤公子说从东幽回来的路上,太子殿下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健壮,染了两次风寒,耽搁数日,这刚至边关,就有几个死士趁着两军交接时的混乱趁机对太子动手,虽然亲卫们保护及时,但太子仍是受了点伤。”
昭明帝闭了闭眼,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一切简直就在考验他的耐性!
他真有一种恨不得那个废物死在外面的想法。
云宸他到底能干什么?他到底还能干什么?
昭明帝狠狠握着龙椅的扶手,真后悔自己当初选了个这么个废物做挡箭牌,就算让云池做个挂名太子,都不至于让他这么生气。
还有凤辞也是,那么多人保护太子,却还能让太子遇刺……
“太子殿下伤势严重吗?”魏丞相最关心这个问题,所以一脸担忧地开口,“凤公子的做法是对的,边关防守森严,太子殿下待在边关其实更安全一些。”
礼部尚书表情看起来还好:“太子的伤势不算太严重,但军中大夫说最好多养一段日子,因为太子的身体太过虚弱,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不养上百日,至少也要休养一个月。”
一个月。
昭明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老天在跟他开玩笑,开了一个无比恶劣又让人想震怒的玩笑。
气急之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压抑住怒火:“东幽皇帝怎么说?”
“凤公子的折子上没有提到东幽帝后。”礼部尚书把折子呈上,“臣猜想东幽皇帝应该无碍。”
昭明帝无力地坐在龙椅上,抬手盖住自己的眼,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子遇到刺客……那刺客到底是冲着云宸去的,还是为了刺杀东幽皇帝?
云宸是否遭了无妄之灾?
如今人已入了大雍边境,不管是哪一方的刺客,只要是在大雍境内出事,他们到时都是百口莫辩。
“皇上,边关条件恶劣,且天气越来越冷,太子殿下只怕吃不消。”魏丞相建议,“要不派几个太医去给太子治伤,顺便送一些御寒衣物过去东幽帝后?万一他们没有准备充足的御寒衣物,冬日可能会更辛苦些。”
“丞相大人说得对,边关条件不好,东幽皇帝和皇后只怕也吃不了那般苦楚,我们可以安排一些大臣去把东幽帝后先接过来。”
“哪有那么容易?一去一回也得个把月,万一东幽皇帝不愿脱离卫队独行怎么办?”
“派几个可靠之人,快马加鞭赶去边关。”昭明帝沉怒,“问问凤辞和云宸,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齐王和魏丞相对视一眼,彼此交换着目光。
没能杀死云宸实在是遗憾,不过事情确实太过蹊跷,云宸受了伤,东幽皇帝也没派人送信来说明情况?
数日之后,一名探子匆匆回来复命。
“皇上!”黑衣探子恭敬地呈上一封折子,“凤公子说,沿途担心再有刺客,他想点一万骑兵护送太子和东幽帝后。”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哗然。
一万骑兵?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保护太子需要一万骑兵?凤家嫡孙这是想干什么?”
“东幽皇帝身边本就有骑兵一万,若是凤家嫡孙再带一万,这样的兵马规模几乎跟上战场无异了?经过何处都会引起一阵恐慌,这万万不可呀!”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昭明帝沉着脸,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桩桩件件,似乎都在传达着一种让人不安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