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去见见太后?”
云子姝原本没打算去,不过她忽然觉得应该让太后看到她的实力,否则凤家如何能坚定不移地站到她这一边?
况且她还想去吴贵妃面前走一遭,遂道:“去给太后请个安。”
三人一路抵达慈安宫,云子姝很快被请了进去,见过太后,在一旁坐了下来。
“孙女刚从御书房那边过来。”云子姝接过宫人呈上的茶盏,淡淡一笑,“今日的御书房可热闹了。”
太后屏退宫人,只留云子姝一人说话,“外面的事情,哀家听说了一些。”
云子姝微讶:“太后娘娘稳居深宫,对宫外的消息也如此灵通?”
“以前不太关心,也不爱听那些。”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不过从上次御花园一别之后,哀家就时常让人留意宫外的动静,生怕你被人算计。”
云子姝微默,明白她的意思。
以前没留意,所以不知道她嫁去萧家之后所受的委屈,后来知道父皇一心想杀她,就开始对她上了心。
皇权之下算计无处不在,血脉亲情在权势利益面前也不堪一击。
人心其实根本经不起考验。
云子姝喝了口茶,语调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波动:“吴贵妃前几日召见西平侯夫人,明面上是告诉她,要把我赐婚给她的儿子潘旭之,甚至不介意让这个消息传出宫去,造成一种即将赐婚的假象,实则却让安怀山设计侮辱我,试图让我吃了哑巴亏,以此威胁我乖乖回到萧家,所以我将计就计伤了他。”
太后脸上罩着一层冰霜:“吴贵妃近年来颇得盛宠,如今她的儿子又做了太子,她的身份更是水涨船高,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云子姝没说话。
准确来说,吴贵妃眼下确实得势,如果不是她这个不受宠的嫡公主有机会重活一次,吴贵妃和她的儿子云宸毫无疑问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一个即位为帝,一个荣升为太后,从此坐享人间极致的荣华富贵,掌天下生杀大权。
呼风唤雨,谁敢不从?
“既然想做皇后,就该有皇后的端正大度,她倒好,如此肮脏龌龊,满肚子腌臜算计,还想当皇后?”太后冷冷一哂,“她做梦!”
“腌臜自有腌臜的代价。”云子姝嗓音寒凉,“她唆使安怀山和潘夫人算计我,我就让安怀山和潘家都为此尝到苦果,吴贵妃也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太后抬眸看向云子姝:“安怀山有没有伤到你?”
“他伤不了我。”
太后嗯了一声:“还是小心一点好。”
“孙女知道。”
太后沉眉:“需要凤家提供什么帮助?”
“没别的,只要首辅大人在朝堂上给父皇施压,以理服人,以律法服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别让西平侯府得了赦免就行。”
“西平侯夫人不是好东西,她教出来的儿子更不是好东西。”太后冷道,“安家和潘家两家的儿子一路货色。”
云子姝沉默不语。
安怀山和潘旭之从本质上来说,确实是一样的货色,此番她也算是为民除害,替曾经受到安怀山和潘旭之迫害的那些无辜女子报了仇。
“凤家以后该如何就如何,不会再故意低调以求明哲保身。”太后承诺,“你放心,只要是你的要求,哀家都会让他们尽力去做。”
“多谢太后。”
太后深深看着云子姝如娇花一般的容颜:“你跟你母后长得真像。”
除了凤家之外,子姝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了,她不帮她帮谁?
“以后没事可以时常进宫陪哀家说说话。”太后笑道,“哀家一个人待着也怪闷得慌。”
云子姝点头:“嗯。”
“你父皇没有为难你?”
“父皇倒是想为难。”云子姝敛眸,“不过他们没有证据,就算云子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安怀山的不轨意图都招了出来,他们依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安怀山是伤在我的手上。”
“安怀山以后会反口吗?”
“他没机会反口了。”云子姝眸心浮现凉意,“他所中之毒会慢慢侵蚀他的神志,让他逐渐失去判断能力和认知能力,所有的记忆也会慢慢消退,以后会变成一个傻子。”
太后淡道:“傻子就傻子,云子娇既然对自己的妹妹都能生出歹毒心思来,这辈子就活该伺候一个傻子。”
云子姝啜了口茶,她跟云子娇说过的,不管她以前过得好不好,从此以后云子娇将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她说到做到。
安尚书死了,安家就此没落,西平侯府也出了事——夫家和娘家同时遭遇灭顶之灾,安夫人一介女流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安怀山从此成为一个傻子,但只要脾气不变,时不时的还会发泄在云子娇身上,有安夫人在,云子娇想反击都不能,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没有荣华富贵,却还要继续忍受丈夫的变态和痴傻,云子娇慢慢受着。
西平侯府和安家之事到此算是了结,云子姝心中出了一口恶气,不会再把多余的精力放在他们身上。
告辞太后,云子姝去了一趟长春宫。
云子柔也在。
听到云子姝忽然求见,吴贵妃和云子柔同感诧异,母女二人对视一眼,云子柔惊疑不定:“云子姝怎么突然来了长春宫?”
吴贵妃略作思索,吩咐道:“让九公主进来。”
“是。”
宫人很快把云子姝引进殿,甫一踏进殿门,云子姝就对上了母女二人带着探究和戒备的眼神打量。
“本宫方才去给太后请了安,顺便来长春宫坐坐。”云子姝不动声色地淡笑,“贵妃娘娘是不是有些坐立不安?”
吴贵妃心头一震,面上却极力平静:“你说什么?”
“云子姝,你什么意思?”云子柔冷冷看着她,“谁允许你如此跟母妃说话?”
云子姝说道:“八姐若有什么意见,可以先学学拜见镇国嫡公主的规矩。”
云子柔一僵:“你——”
“子柔。”吴贵妃坐在凤椅上,很快收拾好情绪,姿态端方,不紧不慢地开口,“不许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