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窗外寒风呼啸,灯笼随风摇曳。
贺知敏的房中。
贺知敏眼睁睁地见着自己身边的婢女浑身是血,还有一个从家中带来的嬷嬷被萧廷折磨得连手指骨都断裂了。
贺知敏跪在地上,满眼眶之中尽是眼泪。
萧廷狠狠地踢了一脚贺知敏,“从你嫁进来之后,你竟回回房事之后都吃避子药?你就这么喜欢宫里那个小野种吗?”
贺知敏抬头望着萧廷道:“洛阳何人不知我贺知敏日后是要入宫为妃的。
是王爷你明知我本就是宫中内定的后妃,却狼子野心想要谋朝篡位,不忠不义,特意将我抢来,娶我为侧妃给陛下难堪。
父命难违,我只能嫁你为侧妃。
但我自幼饱读圣贤书,我怎会与你此等想要谋朝篡位的逆贼为伍?更不会为你这种贼臣逆子诞下孩儿!”
萧廷闻言气恼地将贺知敏从地上拉起来,将她抵在桌子上,紧紧地拉着她的衣领,扬手就要往贺知敏的脸上打去。
只是在萧廷的手还没有碰到贺知敏之时,就被一人用力地握住了手腕。
萧廷回眸便见到了戴着黄金面具的宇文舟,萧廷冷哼对着贺知敏道:“你的奸夫来得可够及时的!”
宇文舟放开了萧廷的手道:“王爷,我们谈谈。”
萧廷厉眸看着跟前的宇文舟,“还谈什么?谈你如何在王府花着本王的银两来与本王的侧妃有所苟且?”
宇文舟道:“王爷此话差矣,当日若没有青黛王爷也无法这么快打下西凉?
我伏龙会虽是江湖帮派,可也不缺兵力与银两。
王爷可想好是要伏龙会帮衬王爷早日打败苏家,还是要伏龙会与王爷为敌?
还有王爷的不举之症,难道不想医治了吗?”
宇文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廷。
萧廷松开了贺知敏,将贺知敏推给了宇文舟道:“宇文先生喜欢这贱妇早说便是,本王也不是小气之人。”
宇文舟一把扶住了被推过来的贺知敏,道:“多谢王爷成全,日后在下定会竭尽全力帮王爷除去苏家!”
宇文舟又从里边取出来一颗药丸,交给了萧廷道:“王爷的不举之症乃是丹朱为替青黛报仇而下。
本王已经狠狠地责罚了丹朱,还望王爷念在青黛的份上,饶过丹朱。”
萧廷见着解药,道:“这是自然。”
宇文舟扶着贺知敏出了王府大门,将她带回了自己在洛阳的宅院之中,命着婢女前来给贺知敏医治脸上的伤。
贺知敏担忧道:“我身边的丫鬟与嬷嬷……”
宇文舟道:“我不是什么善人,救下你已让萧廷甚是不悦,你若要救他们就自己回去贺国公府求救!”
贺知敏肿着侧脸,眼上带着青紫的肿胀道:“如今,我是再也回不去贺国公府了。”
贺知敏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贺国公年纪与苏铮相仿。
原本贺国公比起苏铮这个国公世子来还要再高一个爵位,可是不论贺国公如何用功努力,都是远远比不上苏铮。
先皇在时,便就信赖苏铮,萧翊登基以来就更不用说,自是苏家权势滔天,贺国公府权势渐弱。
苏铮虽是世子,却远比贺父一个国公来的有权有势,贺国公一直想着要压苏铮一头。
也因此,贺国公才会在宫中已内定她为宫中妃嫔时,改了主意让她嫁给萧廷,以图打败苏家。
父亲想要权势已甚是偏激,又怎肯为了自己去得罪萧廷呢?
宇文舟见着贺知敏失落的样子,便道:“你先在此处好生住着,最近这些时日不要出府。”
贺知敏感激地看着宇文舟道:“今日多谢你的施救。”
好在宇文舟来得及时,才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明日本该是阖家欢乐的除夕夜,贺知敏却是一夜难眠,闭上眼睛都是萧廷那嗜血的模样。
……
翌日一早的宫中,苏静言与萧翊早早的起身。
萧翊带领宗亲前去太庙祭祖,苏静言带领着群妃在后宫里祭祀着先祖。
祭祀的流程跪拜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才好。
也不知是不是跪拜时间长了,亦或者是今日太早起来了。
苏静言明显觉得今日腹中胎儿的动静甚是频繁。
回到海棠宫之中,迎春便前来禀报道:“娘娘,程姑娘已在宫门口了。”
苏静言连道:“快快请她入内。”
迎春连让人去带着程离进海棠宫。
苏静言这些年与程离的书信不断,四年不见再看程离还是觉得她变化了许多,“妾身拜见皇后娘娘。”
苏静言连道:“快免礼,你我之间哪里这么多的客气。
阿离,你便漂亮了好多,看来岭南的风水也不错,盛是养人。”
程离一笑道:“阿言也是越来越漂亮了,难怪连小皇帝都被你给迷住了,你也真是不嫌小草嫩呐!”
苏静言听着程离的打趣,好不容易已消下去的罪恶感又起来了。
苏静言压下罪恶感道:“我牙口不好只得吃嫩的,这小草嫩有嫩的好处。”
程离笑着道:“你先前写信给我说你要嫁给小皇帝,我可是好几夜都没睡好觉。
我印象中的小皇帝可比我还要矮好多,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做你的夫君会不会太矮太小了些?”
苏静言连反驳道:“他才不矮不小呢,你离开洛阳时他才十三岁都不到。”
程离道:“就因为那时他才十三都不到,我甚难想象他会娶了我的好姐妹,在我的印象里他就是一个小孩子。”
海棠宫门口,刚从太庙里归来的萧翊又听到有人叫自个儿孩子,心中甚是无奈。
就差三岁而已,怎得苏静言身边各个都觉得他是孩子?
程离话音刚落见着门口进来戴着十二冕旒,一身黑色金龙云锦袍的男子,好生一惊,这哪里还是自个儿记忆中的小孩子。
程离连上前行礼,“臣妇顾程氏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翊道:“起来,你就是阿言常提及的程离?”
程离恭敬地回道:“是,陛下。”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你先去换身衣裳,我与阿离还有体己话要说。”
萧翊倒甚是听话,“那朕先去内殿换衣裳。”
程离见着萧翊的背影,对着苏静言道:
“好在萧廷那个不识相的耽搁了你三年,这小皇帝可要比萧廷俊朗多了,难怪你愿意吃这棵嫩草……”
苏静言道:“我就说嫩草还是挺香的?”
程离开过玩笑后便也担忧道:“阿言,你别怪我说话难听给你泼冷水。
这嫩草如今是香,可宫中的花儿也是一茬接着一茬的。
十年之后你我可都是三十多的半老徐娘了,而陛下才二十六七的年纪,正值男儿风华正茂的时候。
俗话说,红颜易老,宫中永远不会缺十五岁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