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听到宣国公这话,便微蹙双眉。
宣国公入内见着了萧翊,稍一愣,便行礼道:“老臣参见陛下,太后娘娘。”
萧翊道:“舅舅请起。”
苏静言走到宣国公跟前道:“爹爹。”
宣国公瞪了一眼苏静言道:“陛下,静言糊涂,方才在护国寺之中拿陛下您做幌子,还请陛下责罚。”
萧翊道:“舅舅,不怪阿言的,她并非是拿朕做幌子,朕早就向阿言吐露了朕爱慕她的心意,朕本就想要娶阿言的!”
此话可是让宣国公与太后都好生一惊。
宣国公愣了愣道:“陛下……”
萧翊道:“朕知晓舅舅舍不得阿言入宫,但朕向舅舅保证朕一辈子都不会辜负阿言,若是朕辜负阿言必定不得好死!”
宣国公连声道:“陛下切不可妄言。”
太后道:“翊儿,你与阿言先去外边。”
苏静言与萧翊出了殿门外,萧翊脸上难掩的担忧。
苏静言问着萧翊道:“你这是怕我爹爹不答应?我爹爹对你素来忠心,你都这么说了我爹爹还敢不答应吗?”
萧翊本也以为宣国公是定会将苏静言送入宫中的,可他却忘记了苏家向来疼爱女儿。
萧翊低头问着苏静言道:“若是舅舅不答应,你会去求着舅舅答应吗?”
苏静言细细一想,摇摇头道:“我舍不得我爹娘伤心的。”
萧翊委屈地道:“你就舍得朕伤心吗?”
苏静言:“……”
里边,太后让着宣国公入座。
宣国公连道:“妹妹,这阿言不可入宫为后,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没有拦着你进宫,瞧瞧你在宫中过了多少年的苦日子!”
太后转动着佛珠道:“兄长如何觉得我若是不入宫中会过得更好呢?与我同龄的世家夫人们在家中又有哪一个不为后宅争斗而头疼的呢?
至少哀家如今是天下之主,无人敢对哀家不敬。
世间男儿多薄情,先皇虽然不喜哀家,却也从不失敬重。
阿言出身尊贵,若是让她真嫁个寻常人家的夫君,未免太委屈于她了。
在宫中至少还有哀家在能护着她。小皇帝是兄长一手带大的,兄长也该知晓小皇帝的品性。”
宣国公叹了一口气道:“小皇帝如今的品性我自是信得过的,可是妹妹呐,这苏家若是再出一个皇后,可不就是坐实了外戚独大之名?
小皇帝如今还未曾亲政,未曾尝过权势的滋味,若是日后小皇帝受人挑拨对付外戚之权,阿言她岂不是会很难堪……”
太后道:“翊儿不是这样的人,何况阿言就算是嫁给了寻常的男子,你就如何保证别的男子不会因妻子娘家过于强势,而一朝得权就亏待阿言吗?
何况寻常男子的后宅未必比宫中来得干净,那时候遇到一个差点的婆母,更是不好,入宫至少你不用担忧阿言遇到一个坏婆母了。”
宣国公又是长吁一口气道,“还有就算我舍得阿言入宫,可阿言的脾气实在是不适宜入宫。
也是我太纵着她了,自小让她跟着哥哥一起读书,她小小年纪学得都是一些经世治国的书籍。
她十三时就闹着要看折子,我也随着她了,任由她出入我与她兄长的书房看折子。
阿言她若是进宫了,怕是不肯老实做一个皇后,小皇帝亲政,她难保会借此机会要弄权!
到时又怕是出了宸后之祸呐!”
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后,极为宠幸当时的宸妃,又封其为皇后,太祖病重时,还许宸后临朝。
仁宗早逝,宸后并没有让儿子登基,确实自己登基为女帝。
宸后打下北魏,吞并了不少周边小国之后,就泰山封禅,萧家皇权差点改姓她人。
宸后去世前才愿将江山归还给萧氏子孙,也便是萧翊的祖父。
宸后在时不少人觉得宸后经世有道,却也有不少萧家皇室的忠臣怕日后有后妃效仿,导致萧家江山改朝换代。
是以萧翊的祖父娶的不过是一个御医家的姑娘,直到先皇为太子时,因生母娘家卑微,才又娶了世家姑娘苏太后。
苏静言自小就听不得旁人说宸后的不是。
苏静言一直觉得宸后做的最错的事情不是差点改朝篡位,而是临了临了下旨消了她的帝位,以皇后之位安葬。
此事宣国公与太后都知晓,太后一笑道:“阿言岂会这么没有分寸感?”
宣国公叹气道:“她要有分寸感,外边说我们苏家将小皇帝作为傀儡的传言都能少一半!”
太后道:“那也不是你与嫂嫂两人宠出来的,我倒觉得你是多虑了,阿言岂会去参政?
我觉得入宫是极好的事情,难得陛下也喜欢阿言,你何必考虑这么多呢?
与其让阿言随随便便找个什么都不是的男子入赘,倒不如让阿言母仪天下得好。”
宣国公见太后心意已决,便也不再说什么。
宣国公出门后,便对着苏静言道:“静言,回去了。”
苏静言走到宣国公身边,看着小皇帝委屈失落的眼眸,便对着宣国公道:
“爹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女儿既然已经答应要嫁给小皇帝了,也便不会反悔了。”
萧翊闻言抬眸朝着苏静言望去,展露了笑颜,“舅舅,不论您怎么阻拦,朕这辈子的皇后只会是阿言!”
宣国公今日叹气良多,他浓浓地叹了一口气道:“唉!罢了罢了,你们若是愿意,我也不会做棒打鸳鸯之人。”
……
苏静言回到府中不久之后,就受到了梁岁柔的拜帖。
梁岁柔进了苏静言的房之中便道:“梁岁穗不知是哪根筋出错了,以为做了个侧妃就是人上人了,竟然还去欺负你!幼时你对她可好了,她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苏静言道:“岁柔,何必去与她计较。她不过也只是萧廷的一把刀而已。”
梁岁柔道:“不过,可还真是让我说准了,你可是得偿所愿可以一辈子住在海棠宫之中了,不必怕美景难求了。”
苏静言倒了一杯茶道:“我那时也没有想到,还真会入宫为后,只是话都说出口了,反悔倒是会惹来笑话了。”
梁岁柔道:“反悔作甚?你还想着养面首呢?哪个面首能有小皇帝这般的身姿与容貌?
不过,我听我婆母说,小皇帝一直都没有临幸过宫女,不知他那里可不可行?”
苏静言脸色一红,“梁岁柔,你在我跟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梁岁柔连孩子都有了,自是不顾及这个,道:“你我虽不是亲姐妹但甚是我亲姐妹,说这个有何妨,此事怎能让你受了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