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舍尔怀抱着怀中开满桃花、神智不清的赫来尔从建木宫边缘的空间裂缝处一跃而下,很快就穿过了外围处的空间裂隙朝着海洋的方向重重落下。
以宏伟的建木宫作为参照看来,那自由落体的费舍尔与赫来尔无疑是十分渺小的,费舍尔就这样怀抱着赫来尔以背部撞向了海洋,快速沉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此时此刻的费舍尔难受极了,首先是桃公想要阻止他将柄的头颅弄碎时形成的伤口,那从血肉之中长出的桃花枝条在费舍尔运动的时候就如同刀子在割他的肉一样疼痛,而他还一时还没有任何方法处理身上的这些桃花,只能尽可能地朝着远处游动。
而更重要的是还是他重新封入自己胸口处蕾妮留下的力量。
刚才他强行祭出了蕾妮留给自己返回现实的后手,想要和桃公同归于尽,但现在重新封入体内之后它却好像生气一样再安静不下来了,那躁动不安的力量一直在自己的体内四处涌动,让他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如同炙烤在岩浆里面游泳一般。
但身后的建木宫内,那两个十九阶位的存在马上就要开打,费舍尔刚才才见识过赫来尔和桃公对撞一击时产生的恐怖余波,他很难想象两个十九阶位的存在切切实实地对碰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仅凭刚才那把夹缝都打开的恐怖力量而言,就算他们继续待在海里也绝对不会安全。
当亲眼看到神话阶位出手之后,费舍尔便对之后混沌种入侵北境的惨烈以及第二次生灵战争,也就是神话战争将树大陆给打沉的事情深信不疑了。
费舍尔咬着牙抱着怀里的赫来尔在海里一边下沉一边向前快速游动,费舍尔之前就有在水下呼吸的特殊能力,后面又获得了水生能力的加强,现在下水便不再如之前那样觉得很难受,反而觉得如同回家一样很自在,如果能克服一下在水里什么东西都看不见的弊端的话,费舍尔觉得之后返回现实之后去海沟里看望茉莉也不是做不到。
蕾妮的印记让他难受得厉害,为了缓解压力,费舍尔此时还苦中作乐地如此想到。
但好在,赫来尔是天使,就算她失去了意识也并不需要呼吸,而且实际上她的体重很轻很轻,费舍尔压根没有什么负担。
就在这样快速的游动之中,费舍尔身上极其躁动不安的蕾妮的印记竟然诡异地一点点安静了下来,反正费舍尔是暂时感觉不到它在自己体内危险地乱窜的感觉了。
费舍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却发现那里只有失去意识贴着自己胸口的赫来尔,那原本位于胸口的倒八字印记却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他的目光一点点下移,终于在自己腰子的地方看见了那到处乱窜最后诡异地安静下来的混乱印记。
费舍尔的脸色一黑,不知道是不是离赫来尔离得近了,这该死的印记也染上了这个家伙爱捉弄人的习惯,就连最后休息的地方也挑在那里去了。
“轰隆隆!”
但就在下一秒,一声就连宽阔而厚重的海水都防护不住的巨大声响勐地从费舍尔身后建木宫的方向躁动而来,紧随而来的还有如同海啸一样扑面而来的水流,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冲击波朝着费舍尔而来。
桃公和雷米尔开战了!
费舍尔连忙将赫来尔护在了怀里,拼了命地向前游,身边还有无数同样玩命逃亡的各种鱼儿和海兽,颇有一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无辜感。
“轰隆隆!”
但两位十九阶位战斗的余波实在是太过于快速,在海洋里面费舍尔压根游不过那些冲击波,很快就被无奈地一道道冲击波击中并被裹挟其中朝着更远处无法控制地旋转而去。
“咳!”
海水之中,费舍尔的嘴中逸散出了一道道腥甜的血雾,他却依旧保持着清醒,尽可能地朝着更远处涌动而去。
在他的余光之中,他抬眸看向上方距离他们足足有好几十米的海面,透过模湖不清的海面,他隐约看见了天空上不断飘落的桃花花瓣以及如蛇如龙般扭动的恐怖闪电,即使那天穹上的闪电距离费舍尔他们有十万八千里远,但因其恐怖的能量,就连海洋以及费舍尔的身边都出现了一条条细小的电弧。
费舍尔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上跃动的电弧,旋即便发现疼痛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肉体,而是自己的灵魂。
那闪电能作用在灵魂上。
“轰隆隆!”
就在天空上的闪电越来越浓郁,好像如同一张电网一样要将天地彻底笼罩之前,在费舍尔的身边海洋的空间内却勐然打开了一道裂隙,从中钻出了一个摇摇晃晃的木舟,直直地朝着费舍尔和赫来尔而来。
“费舍尔,快上船!再待在这里就完了!”
船头处,钩吻直直地对着费舍尔伸出了手,对着他如此大喊道。
费舍尔咬着牙伸出手抓住了钩吻的手,而钩吻也陡然用力将费舍尔抓上了月行舟,同时对着船尾拿着镰刀的涅可利亚开口道,
“快走!”
涅可利亚也不敢迟疑,连忙划动起了镰刀,再一次打开了空间的裂缝使得月行舟没入了其中,完全消失在了即将被桃花以及雷暴吞噬的海洋之中。
......
......
“哗~”
同时同刻,宽阔的、好像无边无际的某处安静海面之上陡然出现了一艘宽大的木船。
“哗~”
此地天气晴朗,惠风和畅,海浪安静地拍打着漂浮在海面上的这一艘木舟,好像母亲拍打着熟睡的婴儿嘴边哼唱着摇篮曲那样令人安心。
“还好雷米尔天使长过来的时候顺带把赫来尔藏起来的月行舟给带过来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从他们的战场逃出来...”
坐在船头的钩吻看着安静的四周,确定他们已经距离树大陆很远很远之后,他才好像终于坚持不住地瘫倒在了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捂着自己的心口滴咕道,
“哎幼,不行了,我不行了...吓死个鲸人了...不行,我得下水待会...呼...”
钩吻白着脸从之前险境之中的泥潭中艰难地爬起身子来,如同一条咸鱼一样近乎是滑着掉下了木船,然后放松一样地在水中甩了甩巨大的鲸鱼尾巴游动起来。
船尾的涅可利亚也松了一口气,将死死攥着的镰刀放在了船上,晃动了一下自己满身是伤口的翅膀。
费舍尔则小心翼翼地将赫来尔放在了自己的身边,让她平躺下来。这不安静下来还好,一旦脱离了危险,没有了肾上腺素的麻木,他浑身上下哪里都像是断掉一样疼得厉害,尤其是被桃公攻击长出桃花的地方,更是疼得他脸庞都抽搐起来。
他喘着粗气,左手捂住了自己长满了桃花枝条的右手和后背,满脸冷汗地开口问道,
“钩吻...这些桃花枝条...嘶...该怎么处理?”
旁边的海面安静了一瞬,就在费舍尔都怀疑钩吻是不是趁机潜逃了的时候,钩吻湿着头发的半个脑袋才露出了水面,他晃了晃头,舒爽地说道,
“鲸人就是要待在水里才行,哎幼,舒服死我了...”
他抹了抹满是海水的脸,随后看向了那半蹲在船上满身虚汗的费舍尔,随后朝着他游了过去倚靠在了船边。
他扫了一圈对方身上的桃花,一边扶着船板上岸一边开口说道,
“那些桃花只是桃公力量的显现而已,你可以理解为神话种出手时引动规则的波动,就像是你之前的那个什么魔法那样的。所以这些桃花都只是桃花而已,你硬拔了也行,额,只不过可能会有一点痛。”
费舍尔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桃花,终于从钩吻口中明白了具体的原理,感情当时桃公为了避免失手伤害到柄的头颅大概只是用力量扒拉了自己一下子,没想到差点没给自己给干废了...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北境费舍尔面对那基座的时候身上也会长黑色的羽毛,其他人称呼那东西为“诅咒”,实质上那东西就是没有神智的凤凰种基座的力量作用于外界的提现,因为那基座虽然没有神智,但也是十五阶位的存在来着。
听到了钩吻的话语,费舍尔也不再犹豫拔出了自己的流体剑,然后灵活地将它穿过一根又一根的桃花枝条,将它们活生生地从自己的血肉之中拔了出来。
“噗嗤...噗嗤...”
费舍尔咬着牙硬生生地将一根根枝条忍痛拔了出来,而在旁边的钩吻和涅可利亚都看得有些幻痛了,钩吻撇撇嘴扭过头去看向海洋,开口道,
“你这是个狠人,这样都能硬拔...”
沉默片刻,他又笑了一下扭过头来看向费舍尔,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竟然能在桃公的手上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当时我们和赫来尔一起过来的时候我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