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于人群中的李诺收敛着气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上,心情稍显复杂。
他内心深处希望紫鸢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子,可总总迹象却告诉他,紫鸢便是那个刺杀四殿下,并让其陷入昏迷的刺客。
也罢。
今日既然遇见了,总归是要一个结果的。
长安衙役虽然有些偏袒三女,但让三女赶紧收摊回家显然没能成功。
衙役头头不停地给红雁打眼色,哪知红雁根本就不领情。非要较真赔偿事宜。
这让他很是无奈。
他确实很钦佩这些女子能够不依靠男人而自力更生,但同时也暗叹她们真是有些不知好歹。
而他的这般行为,便成了两头不讨好。
许云钏又不傻,哪能感受不到衙役息事宁人的想法?他立刻上前,一脚将其踹飞:“滚一边去,别挡本公子的道。”
其他衙役们见状,亦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往边上一让。
“一群没用的废物,难道不知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吗?”
许云钏不屑地打量了衙役一番,随即往三女走去。
他一把推开了拦在前面的红雁和刘湘君,双眸盯着身段最为妖娆的紫鸢,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摘掉紫鸢的面纱。
“美人儿,就让本公子好好好好你的盛世容颜。”
“奴家是个本分人,靠双手磨豆腐自力更生,公子切莫自误。”
紫鸢并未退却,不悲不喜,不卑不亢,表现得非常平静。
而越是平静,看得李诺越是心如刀割。
换做没有能力的女子,遇到这种被人欺压的事情,恐怕早就哭天喊地了。可反观紫鸢,不见心情起伏,如此平静,便代表她定足以有化解此难的后手。
李诺长叹一声,终归还是付错了人啊!
不过……
李诺不由自主握紧了刀柄,眸中凝露一丝决然。
紫鸢是生还是死,他说了算!
还轮不到外人来欺侮!
就是这么蛮横不讲理。
这就是他。
不服?
那就做过一场!
“让开。”
李诺低喝一声,一股寒意绽出,拦在他前面的人群纷纷朝两边避让。
李诺大步穿过人群。
今日,他于城北清风茶馆送别陈校尉,故而未穿飞鱼服,只着了一身青衫。
不过他身形高大,气势完全绽开后,便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许云钏并不认得李诺,但见有人胆敢破坏他的好事,自然不会同意。
也无需他做甚吩咐,场上的那四个彪形大汉便冲了上来,将李诺挡在外面。
“啊,是公子!”
红雁见状,不由得惊呼一声,神色十分激动。
刘湘君也是喃喃道:“李公子来了,他一定会帮我们……”
紫鸢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其实同住城西一坊,她和李诺原本是有很多机会相遇的,但她心怀愧疚,无脸再见李诺,故而逃避。
却没想到,今日原本应该去刑部当值的李诺,竟在早上巳时就回了城西。
这种相遇,并不是她想要的。
李诺的眸光掠过面前四个恶汉,面无表情地看着许云钏,淡漠道:“城西这条街,我罩的。”
之前被许云钏被踹飞的衙役当然认得李诺,毕竟李诺经常穿着飞鱼服上下班,与他们打过不少照面。
故而衙役们见这位爷来了,面色骤然大变。
完蛋鸟!
现在谁还不知道这位爷的暴脾气啊,这发起火来,连天都能捅出个窟窿来。
细数一下这位爷的战绩……
战斗力极其惊人呢!
孙长史家的那两位够嚣张了,尤其是有长安母老虎之城的陈孙氏,结果栽在这位爷手里,连个屁儿都不敢放。
密宗传人智清和尚更牛逼了,一座【掌中佛国】力压长安群雄,结果被这位爷大杀四方,只得灰溜溜滚出了长安。
还有公主文宴,他们这些底层人虽没机会亲眼见证,但也听说过,这位爷在文会上文压众士,连诗坛圣手杜晏大学士都被他的诗文感动到老泪纵横。
总之,这位爷万万不可得罪。
可现在……
这位暴爷却偏偏和许家二公子对上了,这可就难办了。
不论哪位,在他们的地盘上擦破点皮,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衙役头头连衣裳上的脚印都没来得及拍掉就跑了上去,点头哈腰道:“李公子,此事还请交给小的们来解决,您看成不?”
“你们兜不住的,站一边去。”
言毕。
李诺再一次看向许云钏:“再不滚蛋,别怪我刀下不留情。”
正好。
这个许云钏的兄长许云廷不是觊觎绮罗吗?
今日先收拾了许云钏,让许云廷知道,有些主意是不能打的,趁早熄灭。
这叫做杀鸡儆猴。
至于监察司的许指挥使?
监察百官如何?
朝廷三品命官又能如何?
他见过的三品官难道还少了吗?
长安府尹、礼部陈左侍郎、刑部于尚书、杜晏大学士……这些不是三品就是二品,但在他面前,最多也就摆一摆长辈的谱子。
身为长安四霸之一的许云钏,这回真是被气到了。
他上下打量着李诺,这儒士不像儒士,官宦子弟不像官宦子弟,江湖人又不像江湖人的家伙,他压根就没见过。
既然自己没见过,那就是没背景的了。
更何况,城西虽有一个繁华的西市,但真在城西混的,也牛逼不到哪里去。
还不都是泥腿子嘛!
他所处的圈子可以说是长安最顶级的二代圈,这也决定了他能随意欺压九成九的年轻人。
想到此处,许云钏也不想和李诺废话,免得被拉低了档次,便直接吩咐手下:“给本公子打,生死勿论。”
四大恶汉得令,两人绕后断其退路,另两人一前一后夹击李诺。
这番分工配合,一看就知是老油条了。
哪知寒光一绽,他们便觉神情一恍惚,自己怎得飞上了天?随即意识陷入了黑暗……
四颗大好头颅飞滚出去,鲜血四溅,而四人的躯体还依着惯性朝前跑了数步,这才轰然倒地。
“好久未杀人了,抱歉有些手生,让血溅了一地。”
李诺淡然地将刀往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归入刀鞘。随后冷漠地看着许云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