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士兵们喊着号子把垂幕又在云梯上铺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就付出代价了,宋合念念不忘的流沙坑出现在这些云梯脚下,直接吞没了全数云梯和大量士兵。
宋合毫不在意,只是两个字:“继续!”
一道灰绿色的冲击波贴着地面扫过了战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给束缚住了,身体重了好多。
冲锋的士兵们脚步一下就慢了下来,如同龟爬,前行的箭楼云梯也是一样,看了一眼那些列阵待发的部队,也是一样,浑身爬满灰绿色的魔法光辉。
宋合叹了口气:“就是这个,太讨厌了,就得硬磨过去,吃亏啊。”
一直默不作声看着宋合表演的康王,冷笑一声:“哼,魔法?挂蚩尤幡!”
蚩尤幡和蚩尤旗不是一个东西,其实这两样的名字,应该对调过来才对,蚩尤旗一根杆挑着上赤下白的长髦,才像是幡,而康王口中的蚩尤幡,是绘有蚩尤像的方形长布,侧面立杆,上方也有一个横杆把布展开,正经是个旗样子。
蚩尤幡上绘蚩尤像——但不是炎黄古传那种被扭曲了的东西,那玩应儿是读书人画的,看着连妖怪都嫌弃。
幡是杏黄布,绛赤色墨绘出一副矢量图,图中一个雄壮无匹的虬髯客,头生双角,鬓如剑戟,髯若虬龙,八只筋肉纠结的手臂两侧扇形展开,刀戈盾钺,剑殳矛戟各舒其形。
这幡一举起来,康王一举手中大戟,高声呼喝:“圣人御宇,奄有寰海,戎狄凶狡,蚁聚要荒!今六师戒严,恭行天罚,以甲兵之利,义征不德!”
一开始只是寻常呐喊,越向后,声音越大,最后以甲兵之利时,声震八方,天地间尽是回响。
蚩尤幡泛起红光,一道绛赤光芒横扫而过,诸军身上不但灰绿色光芒一扫而空,人人都流淌出血光来,动作反而快了几分。
康王收回大戟,一摇红翎:“你自去交战,这些魔法外道不必理会,咱家也不差这个!”
实际上,周围人都看傻眼了:他们不是将门么?古代打仗还有这玩应儿?
宋合是被叫醒了,连忙咳了两声,唤醒了同样惊骇莫名的陈氏姊妹:“全面进攻!”
他玩来耍去,来回的拉扯军队,就是防着对面的魔法呢,可都这样了,不上还能行?
魔法突然被解除,打了德萨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对方阵脚依然没乱,城墙上迅速补充了兵力,大量的掷斧兵被调了上去,而很快,这些掷斧兵身上也冒出红光来——这是食人魔的嗜血术。
城内也飞起一片乌云,数量超过五百的大鸟直扑各式器械,当场就掀翻几座箭楼云梯。
倒是奔向投石机的那些有点倒霉:刚换了涂了火油的散石弹,这种石弹就是专门对付远程部队的,但是这些鸟扑下来,迎面撞上了。
不过大鸟到底是五阶,只有少数倒霉蛋被点燃了浑身翎羽,凄惨的叫着一脑袋扎到地上,大部分还是狂舞着防御住了,对投石机的攻击自然也是失败了。
宋合并没有出动自家的金翅雕,而是推出了另外一个大杀器:八牛床弩。
弩车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不过不受重视,因为数量少了没啥作用,数量多了造价又受不起。
弩弦和弓弦的材质是一样的,但是弩车的弦,一根就能造好弓几十把,如果不是特殊需求,真没人用这个。
康王背靠地球,他这些八牛弩车,用的都是铁臂钢弦,射程不比火箭筒重型狙击枪差多少了——历史上竹木角筋的八牛弩射程就可达千步,大约1.5公里(宋步约合1.5米),他换了这么好材质要是达不到,也是太丢人了些。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弩车操作不易,开弓一次四阶的外道护法也得有二十人一起用力,完全能称得上二十牛弩……
威力自然是令人欣喜的,那弩箭比杜善年的长枪都粗长,不要说三棱的内凹棱筋箭头,就是后面的尾翼,也和刀剑一样,杀伤力十足。
初一亮相,七八十架弩车直接横扫了大鸟群,超过百只大鸟连反应都没有就被撕裂,有好多都是一箭双雕——即使这样,也没有一支箭是被大鸟们带下来的,全都穿体而过射到云层里消失不见了。
仰角比较高,应该不会飞太远,康王面无表情,听着身后陈玉珰念念叨叨的跟蚩尤老祖祈祷,祝愿那些箭落到对面德萨头上……脸上,她好像觉得头上不太保险,可能插不到,给改了。
弩车上箭间隔比较长,并不比投石机好,但是出现的时机却是恰到好处,和投石机形成了交替攻击的火力网,虽然间隔仍然不短,对付惊弓之鸟也还可以。
即便如此,投石机也被破坏不少,弩车也有损毁——但是攻击弩车的大鸟们全数被留下来了。
宋合很重视这些弩车,他指派李贲看守并且直接指挥弩车,这些大鸟面对外道护法时是有优势,但是面对李贲,就是有肠穿肚烂一个下场了。
李贲的枪法燕山雪,正是战阵大枪,最擅群战,也就是没有坐骑,不然一架弩车也坏不了。
毁坏的弩车,多半都是大鸟们舍生忘死同归于尽的结果,李贲体质一般,即使修炼了《战决》,也不以力量见长,门中掰手腕,张茜茜也是赢他。
因此对于五阶飞禽孤注一掷的殒命一击,他挑不开。
康王也看到了这局部的小战团,他只是惊诧于大鸟们忠诚度如此之高,这是其他几个将领包括祖宾都没有的,因此对德萨也有了一点小小的兴趣。
大鸟似乎就是德萨手中最高阶的部队了,鸟们折损了之后,图南城再没有强力的反击手段,唯一的麻烦,就是流沙陷阱被反复使用,宋合在那块被扒了一半的城墙前损失了绝大多数箭楼和云梯。
但是被击垮的城墙并不只有这一块,城门楼也是重灾区,只不过城门被堵了,那里就好似被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