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王宫的过程比预想中艰难,但他们终究顺利攻下了。
首先是王宫庞大且复杂,攀附山势而建,有数座王家花苑与各类殿宇,各类房间成百上千座,随时都有隐藏的奴隶或禁卫军拔刀相向,不知多少人中了其中暗藏的飞箭。
一支箭羽划过男人的耳畔,他急忙低下头,提起盾牌,身后又有一支箭矢窜到他身上,砸穿了残破的盔甲,卡在连环的锁甲里头。
稍微的慌张后,男人身边的近卫即刻顶着盾牌上前,去将那潜藏的敌人揪出,乱刀砍死在地上。
这一带很快就被肃清了,他们伏出了一定的伤亡。
高个凯克从某个房间里,拖扯着一个年老阉仆过来。
“那是谁?凯克。”男人问道。
“执政官,他是这王宫的仆人,说自己在这活了很多年。他求我们别杀他。”凯克回道。
“是么?”男人闻言立即走了过去,上下打量这瑟瑟发抖的年老阉仆。
年老阉仆的衣衫华贵精致,比一般贵族的质地要好,他双手攥起,尖细地恳求道:“您是他们的首领吧,求求你们饶过我,我知道去大厅的路,陛下就在那。”
阉仆的声音和老奶奶一样。
“这里离大厅还有多远?”男人直截问道。
“不远,走两个花园就到了,我可以带你们去。”年老阉仆激动说道。
男人思索片刻,旋即朝凯克道:“你组织三队步兵跟他过去,等人回报后,我们再跟着过去。”
凯克点点头,王宫里埋伏层出不穷,他能理解男人的谨慎。
年老阉仆这时跪到地上,乞求道:“大人,我得求您一个保证,事后不杀我,不让我掉脑袋。”
“我跟你保证,快带我们的人过去吧。”男人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愿浪费时间。
年老阉仆连连点头,凯克大声调来了三队步兵,对他们一阵吩咐,这一百多人押着这个年老阉仆走了。
男人蹲坐到角落里,心情不免急躁。
在还没处死国王前,男人绝不会认为他们胜利了,城邦军团连夜向王都行军,攻克王都,目的就是为了国王,攻陷没有国王的王都和攻陷一般城市并无区别,只要国王还在,他就能源源不断地号召那些贵族们组建各自的军团,前来剿灭艾兰必因城邦国,而且进攻将一次比一次更猛烈。
而处死国王,整个王国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必会陷入极大的混乱之中,那些离心离德的贵族们最多组建松散的联合,日长夜久,将陷入勾心斗角、互相攻伐的局面。
届时,艾兰必因城邦国不仅能存续下来,更能得以迅速扩张,将贵族们一次又一次地击溃。
男人一边烦躁着,一边耐心等待。
过了不久,凯克急匆匆地走了回来。
“怎么样,凯克。”男人站起身来问道。
“执政官,那边的人遇到了一点埋伏,但只有两个人受了轻伤,一个人重伤,”凯克顿了顿,兴奋道:“那阉仆没骗我们,那里确实是大厅,安德里王就在里面。”
男人立即抬起脚步,边走边道:“跟我过去吧凯克,那边的人肃清了周围了吗?”
“正在肃清,不过整座王宫的防守应该完全被我们清除了。”凯克跟了上去,说道。
于是,两人留下些许士卒驻防后,抓紧时间跟着传信的士兵前往安德里王所在的大厅。
沿路途经两座美轮美奂的花园,随处可见有城邦军团的士兵驻扎,整座王宫几乎每寸角落都被他们控制了,男人稍稍安了下心。
而后,他们走入一段花岗岩铺就的镜廊,天花板与墙壁都绘满了彩画和国王公爵们的肖像画,构图精致,色彩艳丽。
镜廊大约百米长,男人走得很快,甚至超过了带路的传信士兵,他有些按捺不住激动。
终于,等他们走出镜廊后,来到铺满大理石的广场,国王的雕像立在正中心的位置。
往上看去,一段大长阶梯后,坐落着一间乳白色的华美宫厅。
男人听在那里,深吸一口气。
“我们上去吧,凯克。”男人说道。
凯克点了点头,他攥紧拳头,咧嘴笑道:“我还想叫卡塞尔、科尔文还有阿卜杜勒他们过来,一起来看那国王吓得屁滚尿流。”
男人摇头笑道:“之后会看见的。”
他们踏上了大厅的阶梯,大厅的门口已经由城邦军团的步兵们把手,两扇乳白的大门被推开了,露出里头宽敞的殿宇。
宫殿里,一众贵族们匍匐哭泣着,忽然察觉有人进来,目光纷纷投向门外,盯着进门的男人。
男人仰起头,看见安德里王披着黑貂尾加冕礼服,身上的王袍色泽光滑,王冠稳当地戴在头顶,左手紧握权杖,右手放在王座的扶手上。
与一众惊慌失措的贵族们不同。
安德里王的面容如山岳般威严,臃肿的躯体上,一双肃穆的眼睛盯着男人,眼神不是在面对叛臣或逆贼的仇视,而是在斥责自己的臣民,何以胆敢如此冒犯王威。
见男人走了进大厅,双足踏在觐见红毯上,安德里王的身体前倾,双唇微张,正打算开口。
只听男人冷淡道:“把那人拖下来吧。”
安德里王呆愣住了。
随着男人的话语落下,高个子凯克带着两位看管大厅的士兵,脚步迅速地踏到王座前的小台阶上。
安德里王柱动权杖,企图威慑这些无礼之徒,破口大骂道:“你们就是这样对你们的国王的吗?!”
身后的士兵被惊得有些发颤,凯克却没有反应,他粗暴而强硬地抓住安德里王的肩膀,近乎摔地一样,将安德里王拖下王座。
贵族们见国王遭如此无礼对待,摔倒地板上的样子又如此落魄,他们连声哀嚎。
“安静。”男人冷冷说道。
贵族们一下被吓得噤声。
安德里王奋力地双手撑住地面,企图站起身来。
男人走到国王面前,一脚把王冠和权杖踢开。
执政官蹲下身,揪住国王的头发,一巴掌扇到那丰润的脸颊上。
安德里王被疼痛给惊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男人,耻辱与愤怒顺着血管涌上,他竟敢如此对待国王。
他原本设想在王座前展开一场足以名留史册的辩论,事已至此,他已接受自己的悲惨命运,只求在史诗或典籍中,留下一位国王应有的颜面。
安德里王却不曾想到,这男人如此粗暴地,将自己的颜面撕碎,将他所有的尊严当着不知多少人的面,彻底击垮。
“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男人盯着他,狠狠道:“麦伦在哪?!还有你的儿子在哪?!”
安德里王不知道,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辩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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