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账册摔到地上的傅松万万没想到，他还没动作，王富贵那边却先发力了。
古玩珠宝店。
阴了傅松一把的王富贵，得意洋洋的走进店铺。
只是他刚坐下，脸色便瞬间凝重起来。
“爸，你这是怎么了？”儿子王霄走过来问。
他有些奇怪，刚才傅松店门口发生的一切，他在远处也看到了。
按理说父亲作为胜利者，应该大吹大擂一番才对。
可是……
王富贵叹了口气：“那个傅松不简单啊！
刚才我例行过去打探情况，发现对方店铺原本胡乱标的价格，现在全改了过来。”
王霄一愣：“全改了过来，真的？”
这事王霄是知道的。
半年前，傅松接手玉盘斋。
由于对收购的特殊物品定价不熟，他干脆凭感觉瞎写。
此事被王家父子腹诽嘲笑了很久，还借机狠狠赚了一笔。
没想到……
王富贵点点头，皱眉思索：“若我没猜错，对方胡乱标价这件事，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的？”王霄不解，“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在向咱们示弱！”
“示弱？这个没必要？”
王富贵无奈的看着儿子：“你怎么这么笨？
他刚接手店铺时，很多事情理不顺。
为了防止咱们捣乱，故意装疯卖傻很正常。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轻敌之下没有下狠手。”
说完王富贵长叹一口气：“哎，现在此人羽翼已丰，再想收拾恐怕已是千难万难。”
“这样啊……”王霄嘴上说着，心里想的却是：您都跑人家门口去搅合了，还能怎么更狠？
当然，这话他也就是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王富贵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狠厉：
“哼，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对玉盘斋，必须一棍子打死，不能给他丝毫反抗的机会！”
说完，他陷入思考，半天后，王富贵问儿子：“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收的那块龙尾砚吗？”
王霄点点头：“记得，我放二楼的储藏室了。”
“你现在立刻拿出来，找个人送到玉盘斋，就说是古董，报价……22万！”
“啊？”王霄有点傻眼：“爸，你说报多少？”
“22万，怎么了？”
“但这块砚台当时收的时候才花2200啊，那小子会要？”
王富贵嘿嘿笑道：“直接拿过去他当然不要，但是……”
他附耳小声交代一番，听得王霄两眼放光：“这……还是您老人家损……高啊！”
玉盘斋。
又是一天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傅松对此已不是特别在意，他在思考怎么对付王富贵。
之前被坑的事已经让他想明白，不把这老货收拾服帖，就算有客人来也没用。
但怎么对付他呢？
难道也学对方到古玩珠宝店的门口溜达，伺机还个价什么的？
摇摇头，他直接打消这个念头。
不是傅松做不来，而是这也太low了。
可不这么做，他又想不出其他办法……
正犹豫，一个憨厚的声音道：“请问有人吗？”
傅松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留着络腮胡，浓眉大眼，脸上全是淳朴。
当然，傅松还注意到对方衣服和指甲缝里残留的红色泥土。
傅松走出柜台：“你好。”
见到傅松，男子精神一振：“你是这儿的老板？
我有个东西，想问你收不收？”
和一般店铺只卖货品不同，像玉盘斋这样的古玩店还有收购业务。
特殊情况下，甚至会帮客人寄卖。
傅松问：“什么东西？”
听到傅松的话，男子并没有把东西拿出来，而是跑到门口，左右张望一番，发现没人注意，才拐回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傅松会意的点点头：“走，跟我去二楼。”
二楼除了售卖物品的展厅，还有一小间会客室。
两人坐好，男子从背上卸下一个半米长宽的扁平生锈铁盒。
将铁盒打开，一块笔记本屏幕大小的砚台映入眼帘。
这是……龙尾砚？
作为四大名砚之一，龙尾砚因砚石产于婺源龙尾山而得名。
此砚石纹理多样，质地坚润致密，扶之如柔肤，扣之似金石。
历史上最有名的龙尾砚，是唐后主李煜的“神龙尾大砚”。
此砚约一尺长，其上刻有36座山峰，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号称砚中之王。
眼前这台龙尾砚，虽然没有李后主神龙尾大砚的气势恢宏，但四周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也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
傅松眼睛眨啊眨，忽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因为他眼睛给出的提示是：
龙尾砚一台：2850元。【昨天晚上，它还在古玩珠宝店的储物间呆着。】
再看看眼珠偷偷乱转的男子，如果傅松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太傻了。
见傅松观摩半天，男子终于忍不住问：“老板，这砚台怎么样？”
傅松挠挠头，敷衍道：“还不错！”
男子：“那您出个价？”
傅松看着对方：“200块？”
“咳咳……”男子的脸瞬间涨的通红，“老板，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这玩意有二十斤重，光背过来就把我累够呛。”
说着，他忽然压低声音：“而且它可不是普通砚台，而是我从地下挖出来的……明器。”
“是吗？”傅松沉吟片刻，“要不我给你涨一点？”
“好啊！”男子瞬间大喜，“您给多少？”
“250！”
噗~
男子顿时拉下脸，将铁盒盖盖上，起身道：“既然老板没有诚意，那还是算了。
我到对面古玩珠宝店看看，有朋友说他那边给的价比你高。”
傅松看看男子，又透过窗户看看路对面王富贵的店铺，脸上忽然堆满笑：
“大哥，别急嘛，做生意讨价还价是常事。
你想要多少？直接报个数。
我觉得合适咱们就成交，不行你再去其他地方看，可以！”
男子这才又坐下。
他伸出两根手指，正反翻一下：“22万，不还价。”
“咳咳咳咳……”傅松一口茶直接喷出来，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他道：“哥，门在西边。”
男子一愣：“什么意思？”
“听不懂？开门送客啊！”
“你……”男子起身又想走，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老板，这幅砚台是我在洛城附近挖出来的。
那个地宫很大，到处是机关，如果不是我机灵，差点都出不来。
所以卖你22万，绝对不贵。
要不你再看一眼？
这世上啥都可以买到，唯独买不到后悔药。
某些东西一旦错过，就真的没了。”
傅松本想摆手让对方直接滚蛋，但话到嘴边，忽然心中一动。
他看着男子：“那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