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上,只摆了一桌上等酒席,周淮安请华十二等人入席,他和邱莫言,锦衣卫指挥使门达,在一旁相陪。
落座之后,周淮安紧挨着华十二左手边,拿起酒壶,亲自给后者倒上一杯,笑着道:
“到了嘉兴啊,就不能不尝尝这清若空,陆放翁诗里说‘满酌吴中清若空,共赏池边半丈红’,今日楼外烟雨朦胧,花是看不到了,咱们旧友重逢,同饮这清若空,共赏一湖烟雨,实乃人生美事啊!”
他说完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酒,朝华十二示意道:“雨兄,淮安先干为敬!”
周淮安说着便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时候先杯口朝下,示意已经滴酒不剩。
华十二手里把玩着酒杯,脸上有些惊奇道:
“我知道周兄是兵部出身,曾是杨宇轩杨大人座下猛将,没想到周兄还是个儒将,文武双全,怪不得能得当今天子赏识,委以西厂督公重任,我就说不出来这般文雅的话,佩服,佩服!”
听他说自己说不出来这般文雅之眼,邱莫言、门达眼里都闪过一抹嘲讽。
这两人就坐在华十二对面,他眼观六路,将两人表情看得清清楚楚,门达就算了,一来是第一次接触,其次这人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华十二心里微微有些诧异,这邱莫言是怎么回事?
在他印象中,这位邱女侠至情至性,意气任侠,能为了杨宇轩的一对儿女与曹少钦为敌。
而且他和邱莫言在龙门并肩作战,还救过对方性命,关系也算不错,可是今日看这位邱女侠,怎么感觉对方都像是看他不顺眼的样子。
华十二嘴角一勾,他猜测八成也是因为那个原因,就当这女人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好了。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一闪即逝,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旁边周淮安听他说自己文武双全是个儒将,笑着摆手:
“什么文武双全,雨兄高抬了,不过是识得几个字,看了几本书,附庸风雅罢了!”
这时候,对面邱莫言忽然朝华十二开口道:
“雨大人,淮安给你敬酒,你为什么不喝啊,你该不会是怕这酒里有毒?”
一瞬间,饭桌上的气氛便紧张起来,华十二却半点不见异样,呵呵一笑:
“别说我与周兄无仇,便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也相信周兄的人品不可能在酒里下毒!”
他说着将手里这杯清若空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开门见山的道:
“周兄这次来嘉兴,不只是请我喝酒这么简单,有什么事情,还是摊开来说了,当初在龙门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有事不用遮遮掩掩的,如此反到显得生分了!”
周淮安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接着也放下酒杯道:
“好,雨兄快人快语,那淮安就明说了,淮安是想请雨兄离开嘉兴,把武林大会交给我们西厂去办,地点也要定在京城!”
华十二双目精芒闪烁,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周兄,我有一点不明白,咱们都是给朝廷办事,为皇上分忧,这武林大会是你西厂主持,还是我这个锦衣同知主持,有那么重要么,而且普天之下莫为王土,地点定在京城或是定在嘉兴,又有什么区别?”
“还请周兄为我解惑!”
华十二虽然从朱见深口中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是难以相信周淮安会因为那么个原因,与自己作对。
而且在他看来,这举办武林大会,是朝廷掌控江湖的第一步,实力不够必然会被反弹,难道就因为那个原因,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周淮安也要与他争个高下嘛?
邱莫言嗤笑出声:“这还用说清楚么,你是.“
“莫言!”
周淮安看了邱莫言一眼,语气严肃的道:“不要多说!”
华十二呵呵一笑,他猜的不错,邱莫言果然也是因为那个原因。
周淮安制止邱莫言之后,朝锦衣卫指挥使门达扫了一眼,后者会意道:
“雨化田,你一个锦衣同知凭什么召集江湖中人举办武林大会?”
“当今皇上设立西缉事厂,有监察东厂和锦衣卫的职责,周督公是西厂督公,就是咱们锦衣卫的顶头上司,他说的话你就得听,问周督公为什么,你配问吗?”
华十二哈哈大笑,抬起手去指门达,刚要说话,可就在他抬手瞬间,四周护卫的锦衣卫和西厂番子,就呛啷啷,刀剑出鞘。
就是坐在周淮安身旁的邱莫言,把宝剑都拔出来了,一脸的警惕。
门达那货被周围刀剑出鞘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摸腰刀,可反应过来,狐疑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华十二指着门达,朝周淮安笑,笑容里满是戏谑,不但是他,就是他带来的人,一个个都波澜不惊,对于对方一惊一乍亮兵器的行为不屑一顾。
周淮安脸上一红,朝周围吩咐道:“没有事,都把兵器收起来,谁让你们拔刀的?”
邱莫言没有说话,将子母剑收了回去,重新落座,其他的锦衣卫和西厂番子,也都纷纷收刀入鞘。
门达极有眼色,看出周淮安的尴尬,连忙替对方解围,朝华十二喝道:
“雨化田,本指挥使是你上官,你指着本官干什么,没大没小!”
华十二用用手指了他两下:
“门达.,门大人,我指你是想告诉你,你印堂发黑,恐有罢官丢职之虞,眉中带煞,不出意外今日还有血光之灾!”
门达眼神一凝:“你会算命?还是在胡说八道诅咒本官?好,既然你这么说,本官就等着,本官执掌天子亲军,想罢我的官得皇上下旨才行,今日本官要是罢官还则罢了,你要是罢不了我的官.”
他说到这里,冷笑三声,牙咬切齿道:“咱们锦衣卫的诏狱里边,我给你雨化田留个好位子!”
周淮安在一旁开始打圆场,朝华十二劝道:
“雨兄,身在朝堂就要守朝廷的规矩,门大人是你上官,不能对他无礼,你快给他赔个不是,想来门达人看在我的面上,便不会与你计较了!”
华十二诧异看向周淮安,这番话听着貌似是对自己好,但今日这个局,要按着周淮安的意思,向门达认错,那就代表已经低头了,旁的也就不用多谈什么了。
他没想到周淮安并非如他所想那么耿直,这官场上的手段,一样玩的很六啊!
华十二笑着道:“那我要是不道歉呢?”
周淮安脸上笑容慢慢收敛:“那我会很难办!”
华十二忽然感觉这话很耳熟,下意识站起身,脸上露出笑容:
“难办那就不要办了!”
说完一只手直接把桌子掀了,玛德这种名场面,好不容易遇上,不掀桌子都对不起观众。
这可不是乌鸦掀的那种折叠桌子,而是足有一百多斤的红木桌子,上面摆了几十道菜,连着桌子一起就朝对面邱莫言和门达砸了过去。
玛德就这俩人唧唧歪歪,华十二都忍半天了。
周淮安没想到,华十二说翻脸就翻脸,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邱莫言和门达都有武功在身,两人飞身疾退,但因为事发突然,都被迸溅了一身菜汤油水。
那实木桌子砸在楼板上,发出轰的一声。
四周的锦衣卫和西厂番子,就要再次拔刀,周淮安大声喊道:“谁也不许动!”
他起身看向华十二;“雨兄,只要你同意我之前的条件,这件事我当没发生过,咱们还是好朋友!”
华十二没有理会周淮安,大声叫道:
“老贾!”
他身后贾廷上前一步,一脸倨傲的朝周淮安和门达扫了一眼,提了提调门道:
“圣旨到!”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明黄绸缎的圣旨来。
周淮安和门达都是一脸惊疑,可看到圣旨却不像作假,前者惊疑不定的朝华十二问道:
“雨兄,这是?”
“也没什么,这是皇上给我的一封圣旨,让我适当的时候拿出来念给你们听听,都跪下听旨!”
华十二最后一句话,即是对周淮安,门达等人说的,也是对自己这边人说的。
路小川、曹添、蓝凤凰,都规规矩矩,跪了下去。
岳灵珊也要起身跪下听旨,可华十二哪里会让自己女人随便下跪,别说是个圣旨,就是皇帝亲至那也不成啊。
他伸手点了岳灵珊的穴道,后者立刻呆立不动,这时候华十二转过头,在周淮安几人看不到的角度,朝岳灵珊眨了眨眼睛,后者立刻会意,心里甜的和吃了蜜似的。
周淮安、门达、邱莫言,都跪了下来,他们这一跪,周围观望的锦衣卫和西厂番子也全都跪倒在地。
邱莫言见华十二和岳灵珊都没跪,顿时不满道:“既然是听皇帝旨意,为什么我们跪着,你们两个都不跪!”
贾廷开口道:“皇上有口谕,雨大人为朝廷铲除曹少钦,劳苦功高,可以听旨不跪!”
邱莫言哼了一声:“就算如此,那她呢!”说着一指岳灵珊。
华十二打了个哈欠:“她也想跪啊,不过被我点了穴了,本大人贵为锦衣同知,她不过一介草民,她犯了错,我点她不得吗?”
“胡说八道,她犯了什错.”
“本大人坐在这里半天了,她一口菜都没给我夹,这错误太严重了!”
“你”
贾廷却是不理会邱莫言,等华十二说完,便大声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圣贤治国,皆赖英才辅翼,兹有锦衣卫雨化田,为国锄奸,有功于朝,才德兼备,深得朕心。实为朕之英才,国之栋梁。今朕承天命,设总辑事厂,辖两厂一卫,命雨化田提督总厂,赐先斩后奏之权,钦此!”
圣旨念完,华十二这边的人一个个扬眉吐气,周淮安、门达等人都懵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华十二随手解开岳灵珊的穴位,然后哈哈大笑道:
“东厂、西厂,以后说不得还有内厂,工厂、琉璃厂,名目太多了,本官就建议皇上弄个总厂出来,以后别管什么厂,都受我总厂辖制!”
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周淮安,门达两人说道:
“什么事总厂?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总厂!”
华十二说完,朝门达露出春风般的笑容:
“门大人,想跟我斗?你现在跪在我面前,拿什么跟我斗啊!”
周淮安站起身,难以置信的道:“不可能,你那圣旨是假的,皇上答应过全力支持我,不可能再弄出一个总厂”
华十二脸色一沉:“周兄,说话要过过脑子,假传圣旨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这是再说我假传圣旨吗?”
门达虽然阴险毒辣,但这人就是个墙头草,曹少钦得势他就跟着曹少卿,周淮安提督西厂,他立刻转去抱周淮安的大腿。
此时听到圣旨里说,这雨化田成了辖制两厂一卫的总厂督公,想到刚才自己那些得罪人家的话,吓得浑身肥肉直抖,冷汗瞬间布满脸颊。
他四肢触地,就这么跪着绕过桌子,爬到华十二脚边,嘴里叫道:
“雨督公,卑职刚才和您开玩笑呢,都是那个周淮安,我举报,他在这里布置了人手,他们想害大人你啊”
“你!”
周淮安、邱莫言没想到这货直接就背叛了,甚至把安排的后手都提前暴露了。
华十二却是不看周淮安,而是朝门达叹了口气:“门大人,本官说过你今日要丢官,还有血光之灾,本官一向说话算话,就祝大人一路走好!”
他说着弯下腰,伸手拍了拍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肩头,祝福很真诚。
门达惊惶道:“督公、督公,我还有消息,他们找了你华山派的令狐冲,那小子对你不满,如今就在外面,还有百药门的司徒尚.”
他说到这里,看着华十二表情不变,丝毫没有要给他机会的意思,将心一横,肩膀微动,袖口里就落下一把匕首,正好被他抓住。
可还没等他刺出,就被华十二一掌拍在顶门,立时七窍流血,僵在当场。
下一刻,门达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脸上有难以置信,但更多的还是懊悔之色。
周淮安指着华十二大声道:“雨化田,你擅杀朝廷命官,你要造反吗?”
华十二呵呵一笑:“周兄,听不懂人话吗?来告诉我,什么叫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周淮安没有答话,迅速后退,同时喝道:“阉党误国,雨化田就是第二个曹少钦,大家一起动手!”
华十二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终于说出来了么,他从朱见深口中得到的消息,周淮安本来回京之后对他颇为推崇,可自从得知雨化田乃是宫中的太监之后,态度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几次在朱见深面前痛陈厉害,说雨化田身为太监,竟然插手江湖事物,结交武林人士,其心可诛。
华十二用催眠因势利导,把自己的形象烙印在朱见深的心灵深处,让后者认同他,崇拜他,他却没想到朱见深登基成为天子之后,成了大明土地上唯我独尊的哪一个,皇帝心性滋生出来,第一个要摆脱的就是偶像的影子。
因为皇帝,不需要敬畏任何人!
所以朱见深心动了,把华十二预订的西厂督公给了周淮安,让他放手去做。
这才有了周淮安之后,联合少林、武当,与华十二唱对台戏的事情。
而周淮安并没有利用权利直接打压华十二,是因为他知道后者的手段,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还能驾驭飞剑,这样的能力,谁能匹敌?
是以周淮安和华十二唱对台戏,也只是想让其知难而退。
华十二也正是因为在朱见深口中,得知周淮安没有要对他下死手的意思,这才不动声色,和他随便玩玩,这还是念在龙门时的交情,否则哪能允许其活到如今。
却没想到周淮安今日竟要对他下手。
就在周淮安大喊动手的下一刻,从打开的窗户外面,飞身跃进七八个人来,华十二扫了一眼,发现其中几个一身彪悍之气,一看就知道是军武出身。
至于门达说的令狐冲,却并不在其中。
此时楼梯上也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西厂番子源源不断从一楼冲上来。
东厂三大当头和金镶玉都亮出兵器,岳灵珊也抽出辟水剑防备四周。
蓝凤凰则朝着楼梯那边一抖手,撒出一片褐色药粉。
被那药粉洒到的西厂番子,皮肤上瞬间生出一片片水泡,感觉有如火烧,顿时满地打滚起来,倒下的人顿时堵住了楼梯,让下面更多的西厂番子无法上楼。
从窗户翻进来的一个青年人开口道:“是赤蝎粉,你就是蓝凤凰?”
他说着快速移动身形,同时伸手入怀,从怀里取出药瓶,打开之后直接朝那些倒地的西厂番子泼出一瓶药水,同时喊道:“快涂抹在伤口上!”
那些西厂番子连忙用溅落的药水开始涂抹被赤蝎粉洒到的皮肤上,下一刻疼痛立消,水泡也小了不少。
蓝凤凰朝那年轻人娇笑道:
“你就是百药门司徒老鬼的孙子司徒尚?我家大人酒杯里的七步催魂散是你下的?知道本教主在此,你也敢与本教主作对,胆子这么大,你爷爷知道吗?”
华十二一头黑线:“你知道酒里有毒,也不提醒我一下?”
说完又朝周淮安道:“姓周的,我真是看错人了,你还真下毒啊!”
周淮安正色道:“能为朝廷除掉你这个奸贼,周淮安当一次小人又算得了什么,雨兄,你只要答应与我返回京城,不再参与政事,淮安便立刻奉上解药!”
蓝凤凰则朝华十二咯咯笑道:“大人怕个什么,你喝了五宝花蜜酒,早就诸毒不侵了!”
华十二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朝司徒尚的方向虚抓。
司徒尚便觉得一股无形力量直接锁住了他的咽喉,下一刻已经被华十二抓在手里:
“你也尝尝你自己的毒酒!”
华十二掰开司徒尚的嘴,挥手打出一捧酒香四溢的液体,正是刚才那杯酒。
实际上这杯酒刚入口,酒水就让他给收入储物空间了,他所谓的相信周淮安人品,那就是故作大气,装逼就行,他才不会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的人品上呢。
尤其是知道对方想要对付自己的时候,真要喝了他就是SB!
此时这些毒酒一滴都没浪费,都都被灌入了司徒尚嘴里。
华十二忽然发动,让两边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蓝凤凰叫道:
“大人别杀他!”
周淮安和邱莫言同时持剑攻了上来,前者喊道:“手下留情!”
金镶玉直接朝周淮安冲了上去,嘴里调笑道:“相好的,让我看看你升了官,还够不够劲儿!”
岳灵珊则持剑对上了邱莫言,这女的对她心上人冷嘲热讽的,早就看其不顺眼了。
岳姑娘对于别人说的虽然都听见了,但身边人是不是自己的喜欢的人,她分得清,林平之也好,雨化田也罢,他就是他,她就认他。
华十二看着手里的司徒尚手刨脚蹬,他嫌弃的一撇嘴:
“狗屁的七步催魂散,你这还有力气折腾呢,真废,我还是帮你一把!”
说着五指发力,咔巴一声捏断了司徒尚的脖子。
周淮安目眦欲裂,大声吼道:“全都给我上!”
他带来的西厂番子,还有从窗口跃进来的那些人都手拿刀剑,蜂拥而上。
华十二随手丢了司徒尚的尸体,对于周围的敌人看都不看。
东厂大档头贾廷喝道:“保护大人,把他们都杀了!”
他和路小川、曹添,蓝凤凰,一人护住一面,辟邪剑法和毒药用的飞起,开始放手杀戮。
这时候,整个烟雨楼上乱成一团,除了站在当中的华十二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厮杀战斗。
华十二负手而立,看着战局,在他看来如果没有意外,今天的事情将毫无悬念。
不出意外的就出了意外,轰的一声,华十二头上砖瓦碎裂,一个身穿大红袈裟的老僧,手持锡杖当头砸下。
“法海?”
华十二看造型差点认错人,不过瞬间想起这是谁了:“少林方证?”
他说话的同时,屈指一弹,一根绣花针飞射而出,直接洞穿的老僧的眉心。
华十二后退一步,老僧带着锡杖,重重的摔在他的身前,他都感觉诧异:
“就这?”
可就在这时候,轰、轰两声,两个身影破开楼顶落了下来,来人是一僧一道。
道人就像个老农,没有半点出彩,手持宝剑就往上攻。
僧人也是个穿着大红袈裟的老僧,不过身材矮小,容颜瘦削,这老僧一见到地上死去的那老僧,悲呼道:
“师弟!”
华十二抽出碧水剑,一剑就逼退了那道人,恍然朝那矮瘦老僧道:
“原来你才是方证,那被我打死的就是你师弟方生大师喽!”
方证也不搭话,用脚一勾,方生的锡杖就到了手里,大吼一声便施展乱披风杖法攻了上来,与那道人合击华十二。
华十二见那道士用的是武当太极剑,便猜到道人身份:“好好,少林方证,武当冲虚,既然来了,就都留在这里,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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