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新出场的少年,有兄弟猜到的了,少年时期的二月红,算埋下一条线吧,后续与之有关剧情,因时制宜,可能写也可能不写,主要看这世界的反响。
另二月红的姓氏,三叔原著里没写,不知道怎么,夏天印象里是姓解,但昨天刷剧,发现二月红的宅子叫红府,父、祖灵位上的名字也姓红,那部剧又是三叔监制,所以人家原本应该就姓红,昨天那章的姓已经改了,以后就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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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报了姓,没说名字,只说了一个唱花鼓戏的艺名,唤做二月红。
二月红,长沙人,还是唱花鼓戏的?
华十二挑了挑眉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一位,又或者只是个巧合。
不过既然到了眼么前儿,那就慢慢瞧吧,总会看清楚的。
他与二月红的见面称不上愉快,后者少年成名,拔群出萃,显然是骄傲的人。
许是之前听关师傅说了华十二这个大徒弟的能耐,二月红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丝丝缕缕的火星子,挑衅味儿十足。
对此,华十二懒得理会,不管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现在也不过是个傲娇点的小屁孩罢了。
和关师傅打了个招呼,他去戏棚子监督师弟练功去了。
见华十二目无余子的离开,二月红眼里闪过一道神采,似乎遇上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华十二说是监督师弟们练功,实际上就是在戏棚子门前的躺椅上晒太阳,以他如今的艺业能为,便是关师傅也不怎么管着,其他人更是拿他当角儿一样看待。
在这些教戏师傅眼里,这一位与真正名角儿的区别,只在于还未登台罢了。
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享受日光,边回想今天的事情。
先是在胭脂胡同豆子娘艳红那里,见到了一个年幼版的红姑湘云,想来应该也是哪个剧情里的人物。
如今回来又见到了一个常杀人的二月红,这一天还真是有意思呢,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惊喜等着自己。
忽然阳光被遮住,华十二睁开眼睛,就见面前小石头、和尚、小癞子三个嬉皮笑脸贱兮兮的小子凑了过来。
小石头手里还捧着一杯茶:“大师哥喝茶,这是小癞子今天刚从师傅那里弄来的上好高碎!”
高碎是京城的特色,说白了就是整装点的茶叶沫,一些百姓人家喜欢喝两口茶,可又舍不得买好的,所以这茶叶沫子的生意也就应运而生,当然就这高碎也不是一般的贫苦人家能喝的起的。
要说华十二是做过皇帝的人,什么西湖龙井、黄山毛峰、徽州松萝、君山银针、敬亭绿雪、吓煞人香,武夷山大红袍,等等天下有数的名茶他都喝过,不过做人拿得起放得下,这高碎他也不挑剔。
接过来吹开浮沫,就着热乎劲儿呷了一口,这才淡淡扫了几人一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情说说吧!”
小石头踢了身旁的小癞子一脚:“你说!”
小赖子给了一帮的和尚一下:“和尚,你来说!”
和尚就是第一天晚上带脸谱面具,被华十二一把扔地上踩着那小子,如今在大比兜的威慑下,那也是乖顺的很。
见小石头和小癞子都看着自己,自知惹不起的和尚扁扁嘴,还是对华十二道:
“师兄,你见过新来那小子了吗?”
华十二‘嗯’了一声:“在堂屋拜祖师呢,回来的时候,师傅叫我过去瞅了一眼,怎么了?”
和尚一脸不忿的道:“大师哥,伱知道那小子住哪么?行李都搬到西厢去了,连师哥您都要和我们挤通铺,他凭什么啊!”
华十二在摇椅上轻轻晃动,一点也没意外和尚的话,二月红应该是坐门口那辆汽车来的,这样一看,即便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也一定出身富贵人家。
他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这事儿我看就算了吧,没什么好挑的,咱们过来学戏是为了讨口饭吃,那小子穿的一身行头就得十个大洋,人家是花钱来学本事的,和咱们不一样,钱到位了,凭什么不让人家住的好一点儿?”
华十二看着面前三个羡慕嫉妒恨的半大小子:
“你们要是一个月能拿出五块大洋,保证也自己个儿一个屋,吃香喝辣,关师傅还得笑呵呵供者你们,可你们有那大洋吗?”
三个半大小子一脸丧气,小癞子就像被抽了气的气球一样,顿时萎了:“我小癞子要有大洋,还在这儿遭罪!”
华十二将茶盏递了过去:“好好学吧,等你们成了角儿,也就出头了!”
三人见华十二茶碗里还剩下大半碗茶水,立刻又来了精神,拿过去三人你一口我一口全都给喝了。
剩下里面的茶叶沫子都被小癞子舔个干净,即便感觉吃在嘴里发苦他也不吐,认为这都是好东西。
二月红来的第二天就开始学戏,没想到这货的选择竟然和华十二一样,昆腔之中的思凡、夜奔,他都要学,而且也是灵性十足,关师傅教一遍,他就会了五成,隔一天就能有模有样。
华十二冷眼旁观,这小子武戏的时候身形灵动,脚下又有根,不出意外,也有功夫底子。
一转眼过了七八天,这天晌午吃过午饭,只有华十二一个人在火一般的日头下面享受阳光,其他师兄弟都在墙根底下纳凉。
对于华十二喜欢晒太阳,偏偏还晒不黑这件事,整个戏班子早习以为常,以前还议论议论,现在早习惯了。
乘凉的师兄弟中,别人都蹲着,只有二月红,一个人站在墙根底下,用乘凉休息的功夫,练习旦角的别腿站姿,身形婀娜也做得有模有样。
小癞子鄙夷道:“诶诶诶,这会儿都歇着呢,哪就显得出你呢!”
其他师兄弟,也看这个溜光水滑长相帅气的新师弟不爽,纷纷笑出声来,其实华十二在他们眼力和二月红也是一个样,但他拳头大啊,你个新来的凭什么,有钱了不起么。
华十二虽然闭着眼睛,但耳朵好使,周围发生的事情都瞒不过他,闻言不由得摇头,这个小癞子啊,你自己不努力,还看不惯努力的人。
人家二月红又有灵性又肯努力,只要坚持下去,在梨园行闯出一番成就那是必然的事情。
再看你小癞子,本身长的就丑,即便努力以后也是个跑龙套的丑角,扮个时迁儿啊,高衙内啊,注定成不了名角儿,更何况还不努力呢。
不过这事儿劝也没用,华十二也就懒得多说。
二月红对于小癞子等人的嘲笑,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理会。
见他没反应,小癞子就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感觉特没劲儿,便也没了找茬的意思,反而吹起牛皮来,说这京城的好吃食他都吃遍了,什么卤煮火烧啊,什么炒肝、豆腐脑啊。
其实这些东西虽然便宜,但他一样都没吃过,倒是看别人吃过,见识有限,以为这就是顶好的吃食了。
一众师兄弟也没吃过这些,都听的津津有味,狂咽口水,和尚叫道:“癞子,吃过豌豆黄吗?”
“豌豆黄?豌豆黄算个屁啊!”
其他师兄弟半信半疑,都纷纷问道:“驴打滚呢,盆儿糕呢?”
“都是他么狗屁,不好吃!”
小癞子一脸不屑的站起身,架着膀子在当院来回走了一圈,摇头晃脑的道:
“天下最好吃的,冰糖葫芦数第一,我要是成了角儿,天天得拿冰糖葫芦当饭吃!”
说来也巧了,他这边刚吹完牛逼,院墙外面就有叫卖冰糖葫芦的声音,一帮师兄弟都回头看着叫卖的方向,虽然看不着,却也都流口水,想象那个天下最好吃的零嘴儿是个什么味道!
“阿福!”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一直没说话的二月红忽然唤来自己的跟班儿,让其出去给师兄弟一人买一串儿冰糖葫芦回来。
师兄弟们都来了精神,瞪大眼睛,希冀的看着二月红。
那跟班儿二十多岁,是从长沙跟过来的,负责照顾二月红的起居,闻言应了一声,撒腿往外跑过去了,一会功夫,就带着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走了进来,然后笑呵呵朗声道:
“一人一根儿,谁也别抢!”
一句话说完,这帮孩子已经一哄而上,拿到的就跑到一边,吸溜吸溜吃了起来。
那跟班大声道:“我们少爷不挑理,可也不能没规矩不是,各位爷以后也是要当角儿的主儿,怎么着,连声谢谢都不会说么!”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戏班子出来的孩子都讲规矩,一时间都僵在那里,之前还笑话人家呢,现在要道谢,总感觉抹不开面儿。
小癞子倒是没皮没脸笑呵呵朝二月红,道了句:“谢谢喽!”
他这一带头,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最后就算是看不惯二月红的小石头,和尚都在瞪了一眼小癞子这个叛徒之后,和二月红道了一声谢。
整个过程二月红微笑以对,朝众人抱了抱拳,颇有大家风范。
见所有孩子,只有闭目晒太阳的的华十二没动,那叫阿福的跟班儿笑呵呵走了过来:
“这位,吃冰糖葫芦了,酸甜解渴,您喊声谢,咱就给您儿送过来!”
华十二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来打扰他。
阿福知道这小孩得关师傅看中,也没说别的,只是撇了撇嘴,嘟嘟囔囔走到了一旁。
要是在这之前,这阿福敢朝华十二撇嘴,早有师兄弟跳出来替师兄出头了,可今天糖衣炮弹的作用下,就连小石头也只咂咂嘴,没有说话。
自打这冰糖葫芦起,二月红虽然依旧骄傲,可时不时就花钱给师兄弟们买东西,渐渐的就与众师兄弟们打成一片,倒显的华十二不合群来了。
华十二也懒得理会,只要不来烦他,哪管你上房揭瓦呢。
这几天没等来豆子娘的消息,华十二也没有再去胭脂胡同,路他给指了,也做得仁至义尽,走不走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若自己个儿不愿上岸,那他这身份与之的情分也就算彻底断了。
这天,华十二早上起来吊了吊嗓子,唱了一段昆腔《牡丹亭》,博得了满堂叫好声,关师傅连连点头,老怀甚慰。
二月红也听的出好,起了攀比的心思,华十二这边一收嗓,他那边就开嗓同样唱了一段旦角的《百花亭》也就是《贵妃醉酒》。
可他这边刚一开嗓,华十二背着手走出去,照例去院子里晒太阳去了。
二月红本来就想和华十二比量比量,结果正主都走了,还唱个什么劲儿,便也住口不唱,结果关师傅正听的入神,见他忽然住口,急迫道:
“唱啊,怎么不唱了!”
二月红无奈只有重新开嗓,可一鼓作气再而衰,再次开嗓那点较量的心气儿都没了,让关师傅听的直摇头,最后只给了一个‘尚可’的评价,让这位少年成名的角儿,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等上午练完功,二月红朝周围使了个眼色儿,一众师兄弟都跟在他后面,朝华十二走了过去。
闭着眼睛的华十二感觉到众人围拢了他,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小石头、小癞子,和尚等人,这几人和他对视的时候,躲躲闪闪,眼神发虚,显然这是被糖衣炮弹攻陷了。
“有事儿?”
华十二目光落在为首的二月红身上,后者嘴角微微一扬:
“听师兄弟们说,你这里有个规矩,不以入门前后论大小,我这人不喜欢当小的,想按你的规矩试一试,争个大师哥来当当!”
华十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意思是都滚开。
小癞子忽然开口道:“华十二,你要不敢就不配当大师兄,晚上把地方让出来,凭什么你睡那么大地方!”
其他人都道:“就是,让我们挤在一起,你可舒服着呢!”
其中还有人叫道:“把我的被子还给我!”这倒霉孩子是被抢了被子的。
华十二叹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真要按我的规矩来?”
二月红一摆手,师兄弟们后退散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
华十二无奈起身,最近都不想打小孩儿,非得逼我啊。
勾了勾手指:“来吧,速战速决!”
二月红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眼睛里闪过得逞的笑意,这个大师哥,他当定了。
两刻钟后,众师兄弟排成几排,二月红身形挺直一身白衣站在最前面,身后是小石头、和尚、小癞子,其他师兄弟都规规矩矩站在后面。
二月红一伸手,他跟班阿福立刻奉上香茗,他右手伸手接过来,左手一撩衣摆,然后单膝跪地,双手奉茶:
“请大师哥饮茶!”
身后一众师兄弟,同时跪倒,规规矩矩的道:“请大师哥饮茶!”
几个教戏的师傅,远远的看着,就见自二月红往后,所有学徒平均每人脸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之所以说平均,是因为小癞子脸上有两个,曾在师兄弟面前夸下海口,说三招拿下华十二的二月红,脸上有三个巴掌印,让那些教戏的师傅看着都疼。
华十二接过茶水,饮了一口放在一边儿,然后伸手一挑二月红的下巴,用调戏的口吻,笑吟吟的道:
“过两天我在广和楼登台,原本要唱《牡丹亭》,可我现在改主意了,想唱《别姬》,我来霸王,你来个花衫,唱虞姬怎么样?”
三天之后,华十二给祖师爷上香,关师傅赐下艺名‘程蝶衣’。
本来华十二还想换一个来着,我都说我姓华了,怎么还是程蝶衣啊,结果关师傅说问过豆子娘了,说小豆子他爹,八成姓程。
华十二听到这话就想起了在现实世界看过的一条新闻,说夫妻俩,丈夫怀疑儿子不是自己的,面对记者采访,媳妇儿拍着胸脯保证:“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这儿子就是他的。”
五天后,广和楼!
华十二正在后台对镜上妆,用一首与京戏有关的歌曲唱出来,那就是‘五色的油彩,愣往脸上画啊啊啊’
手上油彩笔一顿,他在镜子里看见了一月不见得豆子娘。
此时那镜中的艳红,已洗尽铅华,身上少了那种烟视媚行的风尘味儿,穿着一件横格纹的蓝色粗布旗袍,神态端庄的站在那里。
华十二透过镜子看艳红,而艳红也透过镜子看正在上妆的儿子,眼角带着泪水,眼神却都是欢喜之意。
华十二只是微微一滞,然后在眉毛的位置往上一挑,画上最后一笔,站起来转回身,自有人给他带上夫子盔和黑满髯。
他任人实为,只是看着艳红问道:
“我嘱咐您的事情,做到了吗?”
艳红点了点头;“你来的当天娘就赎了身,只是烟瘾没戒,不敢去瞧你,如今半个月没碰福寿膏,娘才敢来,豆子你好好唱,一炮而红,娘等着你孝敬娘!”
此时外面紧锣密鼓,二月红的虞姬已经开嗓,观众的较好声一浪盖过一浪。
这一天,二月红的‘虞姬剑舞’,华十二的‘霸王打阵’,都精彩纷呈,博得了一个满堂彩。
二月红与程蝶衣的名字,也从这一天开始迅速响彻京城,一炮而红,邀约不断。
用关师傅的话来说,两人这就是,成角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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