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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希声遁去之后,禹昆仑只稍稍喘息,就身影化龙开始了追击。
在望安城,禹昆仑哪怕倾尽全力,也只能与楚希声战个平手。
可如果出了望安城,到了无人的野外。
十个楚希声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照世魔灯’宗神化化成的光束,也在往望安城的北面照射过去。
这位血蝠山宗主的遁法超绝,还在禹昆仑之上。
不过下一瞬,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悬立于空,眼神疑惑的扫望四方。
根据他们掌握的信息,楚希声战斗时的遁法千变万化,他除了风遁,雷遁,还有光阴瞬步这样的时遁之外,还掌握血脉力量衍生的光遁——这是这世间速度最快,最顶尖的遁法之一。
此人手中还有浴日神舟,极限时的速度可日行二十余万里。
不过他们两人都是超品阶位的强者,全力爆发之后的速度,应该是凌驾于楚希声之上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楚希声彻底甩开了。
两人才往北面追了两千多里,就失去了楚希声的踪迹。
“——神行无相!”
禹昆仑一声低吟之后,眉心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神行无相是无相神宗传承的顶级遁法,根基于无相功。
特点是包罗万象,变化多端。
神行无相可以适应各种血脉天赋,以之为根基施展各种性质的血脉遁术。
——什么雷遁,风遁,土遁,光遁,只要你拥有的,就能完美的融入进去。
楚希声现在的血脉力量就很可怕。
万古千秋之血与光阴瞬影之身两种与时序相关的血脉结合,可衍生强大的宙天法门与时遁。
还有血脉‘源神’,如意天规也同样可运用于遁法上。
楚希声应该是根基于此,掌握了一种神奇秘术,可让他轻易摆脱他与宗神化的追击。
这意味着楚希声的危险程度,还有上升一个等级。
这是一个有着强大的机动性,极限战力可达到近神层次,且能凌压万军的强者!
禹昆仑再次叹了一声,转过头与宗神化对视了一眼。
他随后面色冷漠,身躯化为白色水汽,消散在云空当中。
照世魔灯宗神化——这是一个人族的超品,战力近神,甚至可能凌驾于近神之上,深不可测。
这是神州最近五百年当中,人族不世出的绝代天骄之一,不久前还帮了他一把。
禹昆仑本该给予此人尊重。
然而禹昆仑却能依稀感应到宗神化身上的异样气机。
且哪怕从他掌握的情报来看,这宗神化身后也有着明显的神灵背景。
禹昆仑能够闻到此人身上的臭气,对其厌恶之至。
宗神化则是毫不介意,他手提着一盏没有灯芯的灯笼,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
他的普天之法,可以让他依稀感应到楚希声的方位,就在东北面五千里外的位置。
不过没用,宗神化只看楚希声刚才的手段就知道,除非事先他们有充足的准备,否则没可能将之杀死。
楚希声的秘术,足以保证他安全退回无相神山。
此时在望安城,‘东天王’王天东,正悬空立在太傅‘文冠武绝’鼎苍生的身侧。
“有意思,他们打到这个地步,都天神宫的那位居然都没有现身。”
王天东‘嘿嘿’的笑着,意味深长的看着鼎苍生:“还有你鼎苍生,竟是一点样子都不装了,那好歹是你效忠了几十年的陛下,这是见死不救吧?真的好吗?你们这些世家门阀,是已选定了楚希声?”
他知道这望安城内的别人也就罢了,确实没有干涉方才那场大战的能力。
即便他王天东,也扛不住楚希声一记神意刀,也同样挡不住禹昆仑的一记龙爪。
然而他眼前的鼎苍生不同。
这可是当朝太傅,战力超一品的‘文冠武绝’!
——文为诸臣之冠,武则绝于朝堂!
“王会主说笑了。”
鼎苍生神色澹澹,面无表情:“鼎某抱恙在身,怎堪一战?至今以来鼎某七上辞表,想必不久之后就能得到陛下许可致仕,严格来说,已非是大宁之臣。
至于我那些同僚,他们本就插不进手。倒不如将力气放在镇压罡力,抵御寒力与平复地脉上。
无论国师禹昆仑,还是那个无极刀君,战力都极端可怕,举手抬足都可撼动千里,如果任由他们施为,皇城附近的平民必将死伤狼藉。这也是为大宁效力,护持朝廷子民。”
王天东不由‘啧’了一声。
鼎苍生说的冠冕堂堂,却没有改变这场战斗中,绝大多数世阀高官都没有介入的事实。
“然而陛下近日以来的举动却是大失人心。”
鼎苍生叹了一声,眼神痛惜道:“‘神指都天’尘奈落此人行事虽然放荡不羁,不拘小节,且极其护短,却从来大节不亏,是一位负气仗义的英雄豪杰。
此人智虑千里,眼里从来都揉不得沙子,陛下就大罗蚁族与望天犼给的交代,实难让他信服,也就难怪都天神宫与朝廷生分了。”
就连与朝廷亲近的都天神宫尚且如此,又何况其它的神宗魔门。
他们可不是傻子,任由天子蒙蔽欺瞒。
这些势力虽然没有像他们发出的通牒那样,将自家弟子全数撤回。
身在中枢的鼎苍生却能感觉的到,朝廷对地方的统治,明显下降了一个层级,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牢固。
“谋害功臣之后,自毁北方长城,当十大钱,增税,大罗蚁族,还有望天犼。”
王天东的神色疑惑不已:“这位皇帝看起来也不像是被人迷了心智的样子。我不知这位陛下到底是图的什么?他到底意欲何为?”
“不管如何,未来这座望安城都将论为是非之地,暗流潮动。在真正看清楚那潮流方向之前,聪明人都会选择暂时从漩涡退开,想办法看清楚时局。”
鼎苍生转过头,含着几分欣赏的看着王天东:“王会主你就很聪明。”
近日以来,东天会的势力都在大幅收缩,甚至退出了望安城。
别人以为是沧州的那场大战,对王天东本人与他的东天会造成的影响,这位东天王是迫不得已。
鼎苍生却知此人是在未雨绸缪,提前脱离望安城这个是非圈。
王天东则一声苦笑:“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翻地覆!这天地间杀机无穷,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动荡一起,必将杀劫连环,哪里是我们想避就能轻易避得开的?”
鼎苍生童孔微收,对王天东刮目相看。
他随即第二次叹息。
有时候看清了局势又如何?他们鼎家想要跳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滚滚而来的大势面前,他们这些人,只是强壮一点的蝼蚁蚍蜉之辈,一样身不由己。
试问螳臂安可当车?
而此时在皇宫延英殿内,建元帝的脸色仍旧阴沉似铁。
他的双眼微微泛红,透着暴怒,愤恨,还有隐约的焦躁与惊惧。
今日之战,楚希声不但摧毁了小半个皇宫,且只差些许就杀到他的面前。
更让他心寒的是各方的态度。
君王有难,而中枢诸臣与四方臣民皆作壁上观。
这令建元帝浑身发冷,五脏六腑都仿佛塞了冰块。
还有,现在的楚希声就如此强大,那么再过个几年,此人的实力会增长到何种地步?
各家势力肯定不会坐视楚希声继续晋升功体。
问题是他们就一定能够阻拦得住么?
建元帝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不能再拖延了。
他深深呼吸,压下了面上的异泽,随即看向了殿前的楚茗:“茗儿,今日楚希声的声势魔威,你不但亲眼目睹,更亲身领教过他的刀法。即便如此,你还有信心与他对抗?还有胆与他交手?”
楚茗一手扶着楚如来,有些神思不属。
她闻言之后,当即跪倒在建元帝面前:“陛下,都是臣行事不慎,为陛下与朝廷招来这场祸事。”
楚茗有意用上了话术,明里暗里的刺激这位大宁天子。
不过她说完之后,却见建元帝毫无反应,仍是冷冷的看着她。
楚茗思绪微转,当即勐一顿首,语声决然:“陛下,臣没有信心。楚希声刀道超卓,盖压天下,臣一点自信都没有。然而事已至此,蝼蚁尚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