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周密的策划, 藏龙寨一举横扫宿敌卧虎寨, 大胜而归。 当晚,寨中摆酒庆祝,漫山遍野火把点亮,广场上流水席摆了十几米, 副寨主率众敬酒, 大声道:“多亏寨主英明盖世, 我藏龙寨才能有今天!属下敬寨主!”
众山匪一起道:“寨主英明!属下敬寨主!”
上首的座位,男人懒洋洋笑着,端起一碗酒喝了。
副寨主坐下来, 心情依然激荡。其实这藏龙寨本来的寨主另有其人,但是半月前, 这年轻人突然冒出来,大败他们的前任寨主, 一举坐上新任当家宝座。他们本来还心有不服, 想给他找点绊子,然而今天的事后,再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他居然拿下了张虎!
藏龙寨乃北直隶大帮之一,和对面山头的卧虎寨相争十数年,谁也斗不过谁。如今, 新寨主带着他们拿下了卧虎寨,那这方圆五百里就都是他们的天下了!
副寨主的想法, 也是众匪的想法, 大家心潮澎湃, 连番上来敬酒。寨主似乎也心情不错,竟是来者不拒,大概十来碗后才摆摆手,道:“不成了。再喝下去,今晚就别想干别的事儿了。”
众人意会,副寨主先说:“对啊,咱们寨主可抢了位如花似玉的压寨夫人呢,喝倒了可不行!”
一片哄笑,男人们神色暧昧,寨主倒也不怕大家调侃,索性站起来道:“是这个理儿。爷呢就不陪你们了,大家慢慢喝,爷要去做正事儿了!”
他起身离席,丢下笑得放荡的众人。等绕过走廊,才发现有人跟着,是他唯一带来山寨的随从,白天出手揍张虎的便是他。
男人闭着眼,神情愉悦,似乎还在回味白天的大捷,“怎么样,爷当土匪还挺有天分的吧?”
随从拱手道:“那是当然,爷天纵英才,做什么不行?别说土匪了,爷就算想当将军,那肯定也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男人乐了,“不错不错,这提议好。下次就当将军!”
随从奉承完了,这才谨慎道:“不过,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得考虑退路了?小人担心,官府那边……”
藏龙寨和卧虎寨过去一直互相制衡,谁也成不了大气候,朝廷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卧虎寨没了,藏龙寨一家独大,说不好就会被盯上了。
男人道:“你是说,官兵要来剿匪?”
随从点头,“小人担心……”
男人一拍手,兴致勃勃道:“好啊,那就来剿吧。爷倒要看看,土匪我打得赢,官兵打不打得赢!”
随从心一紧,“可是爷,刀剑无眼,官府人又多,如果有什么闪失……您看,咱也玩得差不多了,不如回……”
话没说完,就撞上男人的目光,淡淡的,并没有多严厉,他却只觉一股寒意直冲上脊梁骨,膝盖瞬间软了,“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这里不是你跪的地方,起来。”男人淡淡道。远处的猜拳敬酒声还隐隐能听到,是他喜欢的花团锦簇、喧嚣热闹,他拍拍随从的脸,警告道:“钱宁,爷带你出来,是看你比别人都知趣,若再说这样的话,就趁早给我滚蛋!”
“是,小人谨记……”钱宁偷偷擦了把汗,暗悔自己刚才真是发了疯了。
男人训完了他,背着手打量周围,满意道:“藏龙寨,这名字很适合爷,这里的人也很适合爷,尤其是美人儿……”
“爷要去见咱们的新夫人了?”钱宁福至心灵,凑近道,“那小娘子确实挺不错的,难得的是人还机灵,和宫……和家里那些夫人都不太一样。”
男人想起下午在卧虎寨,女孩前面的花招,以及最后气势汹汹索要衣服,有些想笑,“是机灵。不过,她好像不太情愿做爷的女人……”
钱宁道:“甭管情不情愿,落到爷手里,那就是您的人了。您还担心她飞了不成?”
男人摸摸下巴。这藏龙寨地形复杂,她一个姑娘家落入贼窝,就算有点小聪明,想来也派不上用场,何况他还派了人看着她。
他放心了,“你说得对,落到爷手里,就是爷的人了。谅她也飞不了!”
钱宁暧昧道:“不过,小人瞧那小娘子娇娇嫩嫩的,爷今晚可怜惜着些……”
男人含着笑,懒洋洋一瞥,“用你教。”
人生大危机!
时年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连走三圈才停住脚步,胸口不断起伏。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回真的是遭遇人生大危机了!
这里是藏龙寨后方的厢房,下午她被人从对面的卧虎寨带过来,就安置在这里。和她想象中的土匪窝不同,这房间倒是收拾得挺干净,还有铜镜妆奁之类的东西,之前应该也是女眷住的。搞不好,就是上一任压寨夫人……
一想到这四个字,时年就头皮发麻。她到底是撞了什么邪,在现代二十几年没有男朋友,到了古代一个两个都想娶她当老婆,难道她的桃花都开错了时空?!而且,刘彻好歹是个饱读诗书的皇帝,为人也挺有风度,那个什么寨主,一看就胡作非为惯了,时年觉得,他肯定不会像刘彻那么守规矩,搞不好今晚就……
必须跑!现在就必须跑!
时年扫视一圈,她的行李都在聂城那儿,这让她又忍不住抱怨,到底什么情况,明明他们是手拉着手一起撞墙的,怎么过来又见不到人影了?!
果然,活儿还是得自己干,行李让聂城背了,她准备的秘密武器都摸不着。不过好在,有一样她是随身携带的。
手在衣服里一摸,取出根黑色的棍子,是她的防狼电击棒,自从汉朝那趟回来,时年就将它视为至宝,昨晚出门前专门带上了。
捏着它,时年心里总算安定了些。想了想,拿起个瓷杯,起身退到房间一侧,然后把瓷杯用力一掷,只听“啪”的一声,瓷杯碎成了几片。
“夫人?”外面传来声音,时年知道,这是奉命看守她的两个山匪。
她没作声,果然,几秒后门被推开,其中一个山匪走进来,一边察看周围,一边问:“夫人,出什么事了?”
就是现在!
时年窜出去就将电击棒按上他脖子,熟悉的“噼里啪啦”声后,男人晕倒在地。
时年给自己点了个赞,咱这暗器技术,如今也算独步天下了!
然后,她又躲到原处。电流声毕竟不大,外面并没有听到,又过了好一会儿,另一人见同伴迟迟没回来,才也推门进来。
“你怎么回事……老六?你怎么了老六?!”
他冲过来,推着晕倒的同伴,时年趁机溜到他身后。山匪察觉回头,然而迟了,电击棒已经按了上去——
“噼里啪——”
啦?
啦呢???
电流声断在一半,山匪身子颤了下,却没有倒下。他惊恐地捂住脖子,大吼:“你做了什么?”
卧槽!没电了?!
时年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更背。眼看山匪已经扑上来,她想也不想,就着这个姿势用电击棒狠狠打上他的头!
砰!
山匪身子一晃,还没站稳,又一棒打上来,然后再一棒,终于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时年握着电击棒,看山匪脑袋咕噜噜往外冒着血,咽下口唾沫,“你你你……你别怪我啊!我也不想这么粗鲁,都怪这个电击棒,居然这时候没电!你保重啊,我先走了,再见!”
年轻男人哼着歌儿,带着夜会美人的心情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本该守在门口的两个山匪晕倒在地,其中一个还满头鲜血,他惊讶地挑起眉毛,回头发现身后的钱宁也一脸惊呆。男人不作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果然,他新抢回来的压寨夫人连影子都没了。
钱宁有些慌张,“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拍拍他的肩,叹息道:“老钱啊,看来你说错了。这该飞的人,还是飞了。”
钱宁腿又要软了,年轻男人的唇角却勾起来,轻轻道:“不过这样正好。这个样子,爷才觉得有意思。”
雪已经停了,但外面还是很冷,时年一路狂奔,终于看到了山寨边缘。她进来时已经偷偷观察过,这一处没人守卫,但围墙很高,估计是觉得一般人爬不上来。
不过,她现在可不是一般人。
时年深吸口气,开始寻找能落脚的地方。这时候就要感谢教练了,那半个月的魔鬼训练虽然残酷,好歹教会了她很多有用的东西。要换了从前,这么高墙她肯定连尝试都不敢!
时年花了二十几分钟,摔下来三次,终于爬上了高高的围墙。她骑在上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了问题。
妈呀,上来是上来了,可她要怎么下去啊!
她往外看,只见山林幽深,围墙外面滑不留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