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掌柜的,可要我同你一起去?”
大柱瞧着宋年在一旁收拾行李,知道他要去那枉死城。那地方他们才来这地府不久,并不知道那里面具体是何模样。这不,今早儿大柱找个出去给掌柜的买早茶的时机,同那些个吃早点的食客们多方打听打听,这打听的结果让大柱越发的担心了。
旁边二柱,听了兄弟此语,不知道是何意,却是也抬眼瞅着宋年,那眼里倒是也能看得出几分担心之意来。
此事怪不得大柱二柱。
而是宋年这模样在这地府里,算得上弱不禁风的。虽说是个大男人,嘴皮子虽然不快,可那说出的话倒是能够堵的别人一愣一愣的。可这身子骨,真的不能够算得上结实,他们倒是听说过宋掌柜的身子骨那可是一点一点的复原回来的,中间费了不少年月,这次若是去了那枉死城有个闪失,这许多年的努力不是付之东流了吗?
“掌柜的,实在不成我们就这样挤挤吧!”大柱觉得十分受之有愧,若不是他们兄弟找到这宋年,他也不会需要去找那崔府王,过那枉死城。
“在铺子里守着店同你兄弟。”
宋年倒是不以为然,这枉死城他虽然只是知晓,未曾踏足过,可也并非什么禁忌之地,如同桃止山那般的不都让他闯了过来吗?
““我一定会在鬼节前夕赶回来的。”
这店里生意最为好的时候便是那鬼节来临之时,今年他是倒是成了冥府的协助者,狐假虎威的,他宋年吩咐着那些个被派来的鬼吏们做的七七八八了。许是他被冥君钦点的事迹在这冥界之中广为流传,这些个来帮忙的鬼差之流今年办的特别的合他宋年的心意。
所以他才会有这趟的出行打算。
大柱见掌柜的主意已定,旁者难以更改。
宋年同大柱兄弟二鬼告别以后,朝着枉死城赶去。这枉死城虽然离着这奈何桥不远,可是为了区分开来,这枉死城外还有一层的屏障之物。
到枉死城前,需得行一段暗黑沙城。这沙城将奈何桥连同这冥界大街小巷与那枉死城分开而来。这向着奈何桥连同这冥界大街小巷这一侧俱是铺天盖地的黄沙。
此为沙城。
在这沙城中,无一漂浮之物。
这是座不断坠落的城市。
天空之中除了那灰黄色的沙子外,便再也没其他。至于为何说这是座堕落之城,只因为此地哪怕是那大罗神仙来亦是只能够徒步前行
虽然这沙城不好过,好在它同这奈何桥相距不甚远,两日即可。
宋年行到沙城下,取出那包裹里的面巾,用此物捂住口鼻,这沙城飞扬之物内含阴郁之气。
此等气息,对他宋年这身无长物的生魂而言,不是什么有利之物,就连他这捂住口鼻的面巾都不是什么寻常物件,这全身上下,除了那两只眼睛,宋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此等装扮不只这宋年一个。凡是入得了这枉死城,各个都需如此装扮。
宋年在这沙城之下,找找可有商铺这类,他要与此处补给些水和食物。
他身死之后,无需食谷,修行之人,会以天地间的灵气为食,而这冥界之中,自然是无那灵气,但是他们也无需食用食物,只因无了那肉体凡胎的束缚,轻盈游荡四周,花不了他们多少的气力。
可沙城是不同的。
他宋年死了这不知多少年月以后,竟是再一次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脚踏实地,还有那沉重的魂体,倒是让他产生再次轮回入世的错觉。
这劳心劳力的,自然是要补充水和食物,为了补充体力,他最好以食物代之。
好在让他宋年寻到了一家。
|“老板,给我些食物和水。”
宋年掏出袋子中钱币,递给老板。
这沙城行的是冥界之法,收的自然是那冥界的钱币,宋年曾在人世间走过,知晓以物换物,交之以钱币,换之所得。
私以为,此法最为方便快捷,各取所需。
“好嘞,客官拿好。”
掌柜的倒是手脚麻利的很,不多时,便将宋年要的食物和水装置妥当,既然一切准备就绪,宋年便出发前行。
“来自人间?”
未及走上两步,这身后倒是出现了一鬼,悄无声息的同他打了招呼。让这一路以来,都没有说话作伴的宋年吓了一跳。
“阁下不该自报家门?”
如此莽撞之类,他宋年不喜,既然除了两只眼睛外,俱是看不到是何模样,他宋年到也不需要顶着张笑脸,与众同乐。
此等的,他便不爱搭理。
“在下是个地仙。”
他倒是回答的爽利,好似一点都不在乎宋年语气里的不喜之意。
听闻此语,宋年便多看了两眼,这鬼身上倒是隐隐可见那紫气东来,没想到人间都能修的此身灵根,想来下辈子此鬼的命途必然极好。
不过可惜的是,他倒是中途来了这枉死城。
“阁下是如何殒命的?”
见他不介意,宋年倒是觉得此鬼倒是有了可取之处,便不似那般的斤斤计较,既然同路而行,不可能一言不发。如此闲聊,也可做那路途之上的消遣不是?
“被雷劈死的。”
他倒是实诚,别人怎么问,他便如实告知。为了害怕别人不理解,还解释了一番。
“我那日在那枝头,因为修炼时间长了,打了几下瞌睡,而后便立在枝头睡了过去,在睡梦中,觉得耳边轰隆隆的声响,未及睁开眼躲避,便被那天雷给击落在地,这不睁眼就到了这枉死城了。”
宋年听着他在那处说的起劲,听闻他刚刚的枝头什么的,宋年总算是明白了。
“你不是人?”
“嗯,我是松鸦。”
宋年倒是不认识松鸦,不过听传言松鸦也是能人言的。
“鸟类修习成仙成精,实属不易。”这鸟禽类原就三魂七魄不全,如此还能够修习成仙成精,看来这松鸦倒是心性坚定之辈。
“不易不易啊,我今年差一点在那山林里被活活饿死。这说起来啊,还要怪那场大雪,把那些个食物埋得严严实实……”
“……”
宋年第一次觉得自己话题开的不是时候。这松鸦竟是如此聒噪之辈,是他记忆久远了?为何这鸟类竟是成了如此轻浮多语之辈?可他的近亲乌鸦,一年到头,把自己裹在那玄衣里也未曾有他这样的聒噪不安。
“你可有名字?”
为了打断那松鸦的喋喋不休,宋年只好岔开话题。
“凡文。”
凡文,倒是叫了这个名字。
“怎么?你识得此名字?”
松鸦见着自己报出来名号,倒是让刚刚在身旁的这鬼明显的顿了一下。
“不曾。”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识得。”
见着宋年无甚异样情况,松鸦想着莫不是刚刚他何话触动了什么。他曾经蹲在那树枝之上,见过一窃贼,因为偷完东西后,看一女子洗澡,便被那村民们逮到了,围了起来。众人质问他是不是偷看了谁家大闺女洗澡了?瞧见他刚刚看了洗澡的女人时,他便是如此微微一顿。
松鸦觉得跟眼下情况十分相像。
“为何来枉死城?”
他一个鸟类都能够修成正果,那道天雷,与其说是不小心劈到他,不如说是他的天劫将至,这松鸦比之人类都有修仙之资,他当时死了,怕也不是入了这枉死城吧?
若是天资过人,留在仙界方是正途。
“我喜欢这里。”
盖着严严实实的脸上只剩下双眸子,熠熠生辉里的喜欢倒是半分不假。
喜欢啊,若哪日不喜欢了……
“我说的不对吗?或者我不应该喜欢?”
松鸦见着这鬼倒是奇怪,问了他的话,他答了,他倒是欲言又止的停了。
“不是,赶路吧。”
这鸟修行的智慧杰出,只不过这心性倒是犹如稚子一般,人间有一句“赤子之心”,怕是用在这松鸦身上倒也符合。
他一个鸟类都能够修成正果,那道天雷,与其说是不小心劈到他,不如说是他的天劫将至,这松鸦比之人类都有修仙之资,他当时死了,怕也不是入了这枉死城吧?
若是天资过人,留在仙界方是正途。
“我喜欢这里。”
盖着严严实实的脸上只剩下双眸子,熠熠生辉里的喜欢倒是半分不假。
喜欢啊,若哪日不喜欢了……
“我说的不对吗?或者我不应该喜欢?”
松鸦见着这鬼倒是奇怪,问了他的话,他答了,他倒是欲言又止的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