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鲁晓夫将话筒搁在了桌上,用目光在室内扫了一遍,发现参谋长瓦连尼科夫少将正站在一名报务员的身后,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在看,连忙朝他大步走过去。来到瓦连尼科夫的身边后,他停下脚步,低声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有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消息吗?”
瓦连尼科夫听到有人在问自己,看清楚是赫鲁晓夫后,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军事委员同志,我们暂时还没有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取得联系。”
“那就立即想办法和友军进行联系。”得知如今还没有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消息,赫鲁晓夫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语气严厉地对瓦连尼科夫说:“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电报,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进展情况。”
别看瓦连尼科夫少将是方面军参谋长,但他看到赫鲁晓夫发火了,心里还是一阵阵发毛。对于赫鲁晓夫没有向他解释急于了解友军情况的原因,他没有敢过问,而是慌忙回答说:“好的,军事委员同志,我会立即和友军进行联系。”
赫鲁晓夫走回桌边,拿起了搁在桌上的话筒,贴在耳边歉意地说道:“崔可夫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问过了,我们这里暂时还没有得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战报,不了解他们如今的进展情况如何。”
可能是察觉到崔可夫的失望,他连忙又补充一句:“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命令瓦连尼科夫少将立即和友军进行联系,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即通报你的。”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不久,叶廖缅科就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从外面走进来,赫鲁晓夫连忙迎过去,扶着来到桌边坐下,随后关切地说:“叶廖缅科同志,你的腿上有伤,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别随便出门吧。”
“不去不行啊,我的军事委员同志。”叶廖缅科在桌边坐下,活动了一下伤势还没有痊愈的伤腿,苦笑着对赫鲁晓夫说:“我们承诺给崔可夫三个步兵师,参与今天开始的进攻。但由于敌人的封锁和运输方面的原因,在进攻前只有两个步兵师到达了指定位置,以至于各师不得不加宽进攻正面。假如真的因为我们的准备不足,导致这次反击作战失败,我这个做司令员的是难辞其咎。”
“司令员同志,你多虑了。”赫鲁晓夫等叶廖缅科说完后,笑着说道:“要知道不光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在向敌人发起进攻,北面还有朱可夫指挥的近卫第1集团军、第24和第66集团军,牵制着敌人相当数量的兵力。因此,我认为我们这次所开展的进攻行动,一定能达到原先设想的效果。”
“希望如此吧。”叶廖缅科点了点头,随后关切地问赫鲁晓夫:“目前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有什么进展?”
赫鲁晓夫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参谋长,回答说:“刚刚崔可夫打电话,来问过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情况,我已经让参谋长和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取得联系,以便获得最新的战报。”
听到赫鲁晓夫一再提到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叶廖缅科不由感慨地说:“军事委员同志,依我看,我们应该给大本营提出建议,更改部队的番号。”
“更改部队的番号?”叶廖缅科的话让赫鲁晓夫有些愣神:“部队在八月时不是刚更改过番号吗?你打算让部队换个什么新的番号?”
“军事委员同志,你不觉得如今的番号,让人感到很别捏吗?”叶廖缅科望着赫鲁晓夫说道:“罗科索夫斯基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如今却在距离城市几十公里的地方,和敌人进行着战斗;而坚守城市的我军,所用的番号却是东南方面军……”
叶廖缅科的话引起了赫鲁晓夫的共鸣:“司令员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如今部队使用的番号的确不太恰当,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向大本营提出修改部队番号的提议。”
两人正在说话时,瓦连尼科夫走了过来,他向两人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同志,根据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回电,他们部队在阿卡托夫卡和库兹米奇地段向南展开了进攻,如今正在与敌人展开激战。……”
“行了,参谋长同志,你所说的这些,我们都了解。”叶廖缅科没等瓦连尼科夫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有些不耐烦地问:“你只需告诉我们,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如今到达了什么位置?”
“还在激战中,”瓦连尼科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由于敌人的抵抗很顽强,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不曾突破敌人的防线。”
…………
崔可夫虽然从赫鲁晓夫这里,没有得到有关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准确情报,但到了下午四点以后,他就知道罗科索夫斯基部队的进攻被德军遏制住了。因为一度消失的德军飞机,又再次出现在城市的上空,对进攻部队实施轰炸和扫射,给步兵第95和第112师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克雷洛夫在了解了前沿的情况后,皱着眉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敌人已经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技术装备,要想继续进攻是不可能的。”
对于克雷洛夫的这种说法,崔可夫是表示赞同的。他没有不顾实际情况,一味地命令部队进攻,而是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同志,在今天的战斗中,我们还是取得不错的战绩:不光占领了30.5高地和135.4高地,甚至还彻底占领了‘红十月’村西南边的果园。既然我们无法再向前进攻,那么就命令部队立即转入防御,巩固这些已占领的区域,等待时机成熟时,再以这些地方为进攻出发点,向敌人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点了点头,回答说:“我这就去给前沿指挥员打电话,把你的命令传达下去。”
克雷洛夫的办事效率很高,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给前沿的指挥员打完了电话,将崔可夫的最新命令传达了下去。他放下电话后,忽然想起了还在马马耶夫岗待命的那支小部队,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就地转入防御的话,那索科夫中校的那支部队怎么办?让他们取消行动吗?”
对克雷洛夫的这个问题,崔可夫没有立即回答,他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停住了脚步说道:“参谋长同志,别看我们如今的进攻暂时受阻,没准什么时候又能重新发起新的进攻。依我看,还是让索科夫继续待命吧,他的小部队早晚能派上用途。”
实施反突击的部队,已经就地转入防御的消息,西多林很快就通过他的特殊渠道知道了。他接完电话后,对索科夫说道:“旅长同志,如今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变化,你们北上的计划可能会有变化。”
“发生了什么变化?”索科夫好奇地问:“难道司令员打算取消给我们的任务吗?”
“很有这种可能。”西多林向索科夫分析说:“实施反突击的部队,在不久前遭到了德军轰炸机群的轰炸和扫射,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司令员同志已经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并就地转入了防御。”
“什么,进攻部队已就地转入了防御?”别尔金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大吃一惊,他的眼睛盯着索科夫,继续问西多林:“这么说来,不光我们的反击部队进攻受挫,就连城外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所发起的进攻,也被德国人遏制住了?”
“政委同志,情况很可能正如同你所分析的那样,德军是遏制住了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部队的进攻,才能用足够的兵力,来遏制我们城内的反击部队。”西多林介绍完情况后,小心翼翼地说:“因此我认为,司令员同志有可能会取消命旅长带兵北上,与友军汇合的任务。”
“参谋长同志,你所说的情况,的确有可能出现。”索科夫盯着桌面的地图说道:“但只要司令员同志没给我们打电话,亲口宣布取消命令,那么我们北上的可能还是存在的。因此,果里亚大尉的第192营还必须处于待命状态,一旦出发的命令下达,我们就能立即出发。”
对于索科夫的自信,西多林不以为然地说:“旅长同志,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认为司令员同志会命令你们北上吗?”
“我觉得肯定会的。”别看此刻城内反击部队的进攻受挫,但索科夫却不认为这次的反击,会如此草草收尾,毕竟还有个巴秋克的步兵第284师还没有投入战斗呢。一旦这支生力军投入战场,形势会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因此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参谋长同志,我可以和你打个赌,最多只需要两天,我们这支小部队就会北上的。”
西多林看到索科夫的兴致如此高,也不忍扫他的兴,便点了点头,言不由衷地说:“既然旅长同志这么说,那北上的行动就一定能按计划执行。”
半夜两点时,寂静的指挥部里骤然响起了刺耳的电话铃声,趴在桌上睡觉的西多林,连眼睛都没睁开,便随手抓起话筒,贴在耳边有气无力地说:“我是参谋长西多林,你是哪里?”
“西多林中校,我是克雷洛夫。”听筒里传出了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