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头打开烟盒，抽了一支烟出来就把烟盒收到自己的衣兜里，一点要给我发一支的意思都没有。
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本身就是为了打探消息来的。
“那女鬼生前就不是什么好女人！”他点了烟，享受的抽了两口，才说了第一句。
我顺着他的话点头：“那是，好人怎么可能害人呢？”
冯老头眯起眼睛，喷着烟圈，在烟雾缭绕中陷入回忆。
“说起来也有二十年了，那个时候我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跟你差不多大，但比你还精神点！”
比我帅？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一下，这么算起来他也才四十多岁，怎么看起来如此苍老？
“那是，您现在也是宝刀未老啊！只要您乐意，那些个老太太还不排着队送上门来？”嘴上还得吹捧他。
冯老头受用的嘿嘿笑了两声，又继续讲。
“那个时候这周围哪来的这么多高楼？都是田地啊！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楼房一栋又一栋的修起来……”
人岁数大了，就容易怀念过去，冯老头也不例外，在我婉转的催促下这才结束感慨进入正题。
“她呀，叫玉梅，刚满十八，是我们这条街上最漂亮的姑娘，喜欢穿一件绣着梅花的衬衣，大眼睛乌黑乌黑的，那个水灵哟，比画报上的美女还美！”
冯老头浑浊的眼睛露出几丝猥琐的意味。
“十里八乡的小伙子都为她着迷，那提亲的把她家门槛都快踏破了，可她呀对谁也不表态！”
冯老头的语气从怀念变得愤愤不平，表情也带着鄙夷，似乎对玉梅的为人十分不齿。
“你别看她长的漂亮，太有心思了！成天勾着这个勾着那个，就想挑一个最好的。后来，这里来了个教书先生，长的是挺人模狗样的我承认，可那有啥用？穷啊！”
“玉梅跟那穷教书先生好了一段时间，还是嫌弃人家穷，就接受了村里最有钱的冯立威的提亲，结果没成想结婚那天就出了事儿！”
之前我猜测女鬼是被情郎抛弃才有那么大的怨念的，可一听冯老头讲她的身世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穿的就是一身嫁衣，可见她就是结婚当天死去的，这算是到了关键点。
我急切的催促：“啥事儿啊？”
冯老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继续讲述。
“结婚那天那可是太热闹了，冯立威有钱有势，玉梅家里没什么钱，人家对他还是相当的看重，聘礼丰厚就不说了，八抬大轿把她给抬进门，大摆酒席，那天啊整条街上都锣鼓喧天，喜庆的很！”
“这场面，村里的姑娘们哪个不羡慕？可谁知道玉梅她还不知足啊！冯立威敬完宾客去洞房的时候，在里面看见了另外一个男人！”
我瞪大眼睛：“另外一个男人？”
“就是那个教书先生！原来她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明面上接受了立威提亲，暗地里还和教书先生往来。教书先生啊被她迷的是五迷三道，看她结婚了就偷偷到洞房里找她！想让玉梅跟他私奔！”
冯老头连连咋舌摇头。
“可玉梅是什么人啊？她千挑万选才选中了最有钱的冯立威，怎么可能放下今后的荣华富贵？当然是不愿意跟教书先生走咯，两个人在拉拉扯扯的时候，正好被冯立威给撞见！”
我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冯立威一气之下把玉梅给杀了？”
“不不不！”冯老头摆了摆手，“杀玉梅的不是冯立威，是那个教书先生！冯立威那可是真心对玉梅，看到这幅场景他就对玉梅说，要是真心想跟教书先生走他不阻拦，就当这亲事没办过！”
“啊？这么大度！？”我有些震惊。
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在自己新婚的洞房撞见新娘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不但不生气还愿意放对方走，这特么几个人做得到？
“那可不，男人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是佩服！可玉梅她不愿意跟教书先生过穷日子啊，要赶教书先生走，教书先生一气之下抓了一把剪刀把玉梅给捅死了！”
最后，冯老头幽幽的叹了口气：“教书先生捅完人就跑了，冯立威赶忙叫来大夫，可玉梅已经不行了，最后也只有厚葬了玉梅，他也一直没有再娶。”
这么专情？
这个有钱人倒是个情种啊！
我有些感叹，但也不忘正事，问道：“冯叔，你还没说女鬼的墓在哪里呢？”
冯老头有些犹豫，似乎不太愿意告诉我坟墓的位置。
“冯叔，这咱们可是事先说好的啊，我钱都准备好了，你可别又改主意了啊！”我从钱包里掏出厚厚一叠大钞，在冯老头的眼前晃了晃。
冯老头的眼睛跟着钞票转了两转，嘿嘿一笑：“谁说我改主意了？”
他对我招招手，示意我凑近点。
我马上把头凑过去，他用充满口臭的嘴巴在耳边小声的说道：“就在街尾那棵老槐树下面。”
听完以后我立刻远离了他，皱起眉毛：“冯叔，你不会骗我？不是说冯立威厚葬了玉梅吗？怎么会埋在一颗老槐树下面？”
冯老头连忙解释：“就是厚葬在老槐树下面啊！冯立威说玉梅生前喜欢槐花，死后就让她和喜欢的东西在一起。”
这个原因有点牵强！
我盯着冯老头，他一脸的实诚，完全不像在撒谎。
莫非，这为情所困的人脑子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那冯立威连在洞房里撞见自己的新娘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都能忍，还真像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冯叔，你可千万别诓我啊！我这是把身家性命交给你了啊！”
“哪能啊！我能害你吗？”
我给冯老头付了钱，提着慢慢一大口袋香蜡纸钱，还有那两破破烂烂的纸别墅回到二楼的出租屋。
天色暗下以后，我把素素和杨超唤出来，告诉他们白天冯老头跟我讲的故事。
听完之后，素素满脸愤慨：“这个玉梅太坏了！死前不守妇道不说，死后还出来害人，太过分了！”
杨超却露出一丝微笑：“大哥，既然知道了女鬼的尸骨埋在哪里，我们就有办法让她钻不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