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位于郊区的小别墅里,三个女孩子正在沙发上嗑着瓜子,一起看着投影仪中的古装电视剧。
九月的江城天气依然炎热,大家约好了打牌,穿的也很是清凉,三双又细又长的美腿并排摆着,白的晃眼。
“小贺璇还没到呢?”
“快了,快了,刚刚说他们的饭局散了,别急。”
温桔点亮手机屏幕,重新看了一下微信消息。
“三缺一没她还真不行,上次被你们两姐妹赢了那么多,今天谁也不许先跑啊,提前说好。”
自打上次四个女孩一起打牌后,程盈盈好胜的一面也表现出来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麻将这种游戏,充满了中国老百姓的现实功利心。
筒是铜钱,条也是索,索在古代就是线,麻将中当然指穿铜钱的线,而万则是钱的量,不是千,也不是百,而是万,表达对财富的最大渴望。
东、西、南、北四合,构成市场。
中、发、白也显示了人们对升官发财的向往。
“中”就是考试及第,中状元,称为中三元。
“发”当然是发财,中了举再做官,自然也就发财了,即使没有中举,能发财也行。
“中”和“发”以及“白”三种牌拿到一种即可。
白板的寓意应该是针对既不能中举又不能发财而来,那就用“白”来表示清贫乐道。
再看看麻将的玩法,与其他游戏和扑克的的你死我活不同,可不是要以吃掉杀伤对方为代价的,老百姓就图个蒙头发财。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你揽你的财,我挣的钱,彼此不明争,只是暗地里算计对方牌。
最后以“和”为终局。
“和”,以和为贵,和气生财!极具国民性。
程盈盈很喜欢打麻将,因为这种娱乐方式可不是生下来就只看出身的,即使牌不好,但是也有翻盘的机会。
每张麻将牌的价值,并不是牌面的大小为实力,而是讲究在群体中的价值,是否有用,是相对性,而无绝对的。
即只有合用与否,决无大小之分。
加上”吃“和”碰“,也许对别人没有价值的牌,对自己却是很有用的。
相比其他用于社交的棋牌,扑克中不仅包含着天生的运气,算牌也很重要。
而象棋代表两军对垒,直接是智慧算计的对抗。
这些是不包含偶然性和相对性因素,扑克、象棋中的误算只会导致失败。
而麻将则不一样,它代表了中国百姓对人生和生活的理解,也能够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麻将时常“歪打歪有理”,即便开始抓牌的时候牌不好,但运气的成分,说不定反而能成牌。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也反映国人心理,是我们认同的生活看法,也是生活的经验。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麻将就准确地把握了天与人三七开,这个关键的度。
通过扔骰子决定取舍和维持公正,开始抓什么牌不是绝对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十四张牌整合成为一个和谐的系统。
手中的十三张牌可以且必须不断与外界进行交换,规定最末的七墩牌不参与游戏等等。
这种向偶然性和相对性倾斜的游戏规则设计,大大增多了影响胜负的参数,使成功显得既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利用好每一张牌,即便你开始抓是好牌,但是以后就是不上牌,这时就要处理好舍与得的关系,这实际上深深体现出每个人不同的生活哲学和思维方式。
五分钟刚过,别墅门铃响了,沈倾城赤着脚跳下沙发,给客人开了门。
“来了来了,久等了?”
贺璇把手中的坤包挂在衣架上,挽起手扎了个头发,径直望向里屋的麻将房。
“姐妹们走,开打。”
拉着窗帘的麻将桌上,白天也开着照明灯,洗牌的时候,女孩子胸前腕上指尖的配饰光芒四射。
白桌布四角缚在桌腿上,绷紧了越发一片雪白,白得耀眼。
酷烈的光与影更托出四位美少女的曼妙曲线,每个人的脸都经得起无情的当头照射。
“摇骰子?今天看看运气。”
东家沈倾城的短发已经留长了不少,露出精巧的额,发尾也参差不齐,不知道怎么倒给那秀丽的脸蛋更添了几分秀气。
她的脸上画了淡妆,只有两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涂得亮汪汪的,娇红欲滴,云鬓蓬松往上扫,光着手臂,小圆角衣领只半寸高,明明只是居家服饰,给人的感觉却像定制好的西装一样。
“今天谁赢的最多请吃夜宵啊。”
牌声劈啪中,温桔只咕哝了一声,算是定下了规矩。
程盈盈笑道:“如果这么算的话,上次谁该请客,赖不掉的,躲起来了。”
“那也该是贺璇请客,上次她基本一个人独赢。”
沈倾城又回忆起了上次牌桌上的结果。
“桔子你这个包包,我怎么没见过啊?”
“这是爱马仕的定制款,rac定制服务。”
温桔双唇微抿,摸了一张牌看了看,面无表情。
牌桌上的确是包包展览会,贺璇想。
大三这一年,顾允身边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已经有了自己购买奢侈品的能力。
就连家境普普通通的她,也开始对各种名牌包包如数家珍,初步具有了鉴别各种款式的新技能。
“都说rac定制服务的东西,比外头店家好嘛!”
程盈盈感兴趣地发问。
在《欲望都市》中,曾有这么一句话:当我拎着它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飞黄腾达了。
说到顶级奢侈品,你必须知道这个品牌——hermes。
提起这个品牌你就会想到一个字:贵!
即便如此,依然有土豪趋之若鹜,宁愿遭受店员冷眼也想要求得一款。
据说,最好的皮,爱马仕先挑,因为爱马仕舍得出最高的价钱。
比如一批1000张小牛皮分了5个等级,最好的一等有10张,爱马仕全要了,其他品牌最高出到500刀,爱马仕1000刀,没人跟它抢。
而爱马仕的rac定制服务,在法语里其实是“根据菜单一道道点餐”的意思,定制的过程就像在米其林餐厅里点餐一样。
rac服务就像个拼色游戏一样,可以定制一只自己喜欢颜色的包包。
其实要拿到rac的名额,还是挺难的。
往往只有在爱马仕长期消费的忠实客户,才会有被定制的机会。
一只爱马仕包包,由同一个工匠,戴着皮围裙,拿着锥子和浸蜡的麻线,一针一针,用3天时间完成。
虽然在座的四位都身价不菲,拥有着随心所欲购买爱马仕的资格,但除去温桔之外,其他三个女孩子也刚刚改变原有的生活不久。
就算是大明星沈倾城也一样。
很多喜欢爱马仕的人买了很多,都还在期待着哪天自己的爱马仕sa,也就是俗称的奢侈品销售会联系自己,通知自己来定制属于自己的爱马仕包包。
被offerrac定制服务后,客人要填一份表格,来定制设计自己的爱马仕包包。
“明年的这个时候,差不多你们也能定制rac服务了,跟你们讲,铂金颜色特别好看,一定要去专门定制一个。”
温桔眯着眼睛咯咯笑了起来,论审美和品鉴能力,娱乐圈里打过滚的沈倾城都服她。
“行啊。”
“好啦好啦,认真打牌,五筒!”
温桔说着打出一张五筒,对面的沈倾城啪啦摊下牌来,顿时一片笑叹怨尤声,这才剪断了包包话题的话锋。
四个人打了一个多小时,从一个人打牌时的表现,也可以看到她为人处世的一些端倪。
有的人喜欢冲冲杀杀,一上来就使尽全力,有的人就喜欢见机行事,不声不响地就出完了牌,还有的人喜欢横算竖算,守到最后,在这些不同的牌局中,个人的内心世界往往会展露无疑。
比如温桔,她是那种麻将娱乐结束,输赢从不过问的人,对朋友很重感情,事业上识大体,在她的潜意识里,不会为了生活中的小节和朋友计较。
再比如程盈盈,她是不按顺序出牌的人,生活中很阳光,记忆力惊人,做事不拘一格。
沈倾城则相对纯粹,属于那种赢了牌就兴高采烈的人,她的喜形于色是从抓到一手好牌就开始的。
“五条。”
“吃!”
看着先出第一张牌的温桔被人毫不犹豫地吃了,贺璇感到有些头大。
姐妹,起手又来打五条?!我打牌少,你不要骗我啊?
带吃的打法里,五条、五万、五筒被吃的概率最高。
温桔第一张就这么打,又不是第一次,这是什么情况,肆无忌惮地送牌吗?
沈倾城倒也没想太多,你送我就吃,来者不拒。
要不是贺璇从小就在牌桌上长大,打牌经验相对丰富,她还真看不出来,温桔可能是在有意放水。
转念一想放水其中的原由,贺璇也不难理解温桔此举背后的用意。
桔子也不容易啊。
有来有回,这个局才能组的长久,组的势均力敌,组的平心静气,大家都开开心心。
为了组织这么一场牌局,她还真用上了不少小心思。
麻将还是那个麻将,不同的是玩麻将的人。
有人把它当成赌博工具,它就是有害的,有人把它当成游戏玩具,它就是有趣的,有人把它当成社交和拉近距离的利器,它也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又打了三圈,温桔干脆拿出手机,给大家每人点了一份奶茶,补充能量。
这是第二次四姐妹一起打麻将了,温桔一直在输钱不说,还表现得非常热爱,全程给大家买饭买水,其实沈倾城和程盈盈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她举动背后的含义。
可尽管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温桔的意思也不能表达得太过直白,因此大家的聊天也只是浮皮潦草,迟迟不能进入正题。
如果想拉近距离,接下来怎么谈呢?
有些事情绝对是一种天赋,冰雪聪明的温桔很快感受到,这个时候正是试探的好机会。
她假装无意间问道:“姐妹们,你们觉得打麻将,是清一色好还是平和好?”
温桔这话说得意思可就深了。
平和平和,她说的哪是麻将啊,分明就是顾允身边女人的形势嘛。
此时的程盈盈口中刚含了一口奶茶,本想不笑,但还是笑了,眼前这位桔子妹妹可真是个妙人。
她望了一眼身边专注打牌的沈倾城,后者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
于是她笑意盈盈,一语双关回答道:“我不喜欢打清一色,清一色不好打,打不成。我倒是喜欢打小胡子,打平和。”
“不管怎样的牌,我总是想早点和,只要平和!平和!只要和了就行了。”
这话回答得也很漂亮,你问得意有所指,我答得话中有话。
温桔马上反应过来,当即笑道:“平和好,其实我也喜欢平和。”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不管怎么个胡法,能赢不就好了?”
沈倾城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相比温桔和程盈盈两个聪明至极的女孩子,她的反应明显就没那么快了。
“倾城说得对。”
贺璇慢悠悠地附和了一句,没有表态的意思。
在这一点上,她作为顾允的贴身助理,反倒对好姐妹温桔的立场持观望态度。
平和还是清一色的前提是什么?
是你要站在牌桌上,体体面面地赢。
铃铃铃!
又是三圈麻将打完,贺璇的电话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
“喂,学姐,怎么了?”
其他三人哗啦啦的洗牌声顿时停了下来,这句学姐说出口,大家也都知道,除了华诗圆以外绝无他人。
“嗯嗯,前天我们人力资源部给你的秘书提供了新站点外卖员名单,差不多是最后一批了。”
贺璇侧过头,用肩膀和脸颊的间隙夹住手机,双手码牌,不想耽误手上的进程。
“啊,不忙不忙,没事学姐,这会我正在打麻将呢。”
之后贺璇明显怔了一下,她没想到随口解释了一句自己在做什么,话筒对面的学姐居然破天荒地追问,问她和谁一起玩。
“学姐,你也认识的,和倾城盈盈她们,打着玩嘛。”
“哦,好好好,下次有机会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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