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转而又来到夏威身前,说道:“夏校尉,郭将军他们不知在甘泉县遇到了什么状况,你速派人骑马赶去查探。
同时,稍事休整后,立即率军前往县城接应郭将军!”
原本郭钰留夏威率领步军防守,就是考虑到工匠营人数不多且都是新兵,辅兵营又不堪大用。
但是刚才这一场仗,却让夏威看到了工匠营的战斗力。
想到刚才所见到的连绵箭雨,须臾间清空车阵前数百步的场景,就感到头皮发麻。
更何况,他还见到李越本人的恐怖战力,当真是所向披靡。
既然如此,有他们保护,使团必然无忧。
反而郭钰率领的马军,此去毫无音信,反而有敌军从县城中杀来,不能不令人担忧。
夏威抱拳行礼道:“末将遵命!本部无需休整,可立即前往甘泉县城接应郭将军。”
李越微微颔首道:“去!”
夏威当下安排几名手下,选了几匹羌胡骑兵的战马,先行一步。
随后,他率领大队整队出发。
接下来,打扫战场之事,秦虎自会带人去做。
李越策马而行,踏入了车阵之内,看到不少受伤之人在呻吟,这里面有许多都是辅兵营的辅兵,还有少部分是工匠营的工匠士卒。
看到人马浑身浴血的李越,辅兵营的伤兵是躲闪的眼神,而工匠营的工匠士卒们则露出敬佩和希冀的眼神。
李越逐一安慰这些伤员,鼓励他们坚持住,他会找医生把他们治好。
随着李越的安慰,这些伤员的呻吟声似乎小了不少,情绪稳定了很多。
“杜明,立即找人……”
李越正要对杜明下令,可看他紧跟着自己,一步不肯拉下的架势,不由地摇了摇头。
转而对另一名扈从道:“你去通知李元羽校尉,让他找人尽快建起营帐,把这些伤员全都好生安置。
再给安德生增加一队人手,协助他们医护兵给伤员治伤,记得要先重伤后轻伤!”
安德生是李越在坊州招募手艺人时,招募到的一位兽医学徒,据其自言,对给牲畜看病治伤颇懂。
此人是潞州人,认真说来是藩镇昭义军的逃兵,给牲畜看病治伤的手艺就是在昭义军中学会的。
至于为什么又肯响应李越的工匠营招募,完全是冲着高薪来的。
此人在关中游荡的这些年,实在是吃足了苦头。
当初他当逃兵,是因为藩镇之间冲突频繁,说不好就阵亡了。
这个给使团当护卫的神策军工匠营似乎只是临时的,跑一趟回鹘后,回来说不定就散了。
这么一想,安德生就来应募了。
谁想到就被李越当成了医生,给了一个队正的职务。
李越也很无奈,也想招募一位正经的大夫啊。
可通常来说,除非强征,医生都是不肯从军的。
因此当李越知道安德生居然懂治伤,哪怕他是兽医,也将他任命为医护队的队正,但暂时只有10名医护兵。
不过,李越也不能让他草菅人命,所以那天专门抽时间好好把安德生他们11人培训了一番。
把他所知道的卫生知识、人体知识、基本外伤救治方法等,填鸭式地讲授给他们听了。
其实李越也懂得有限,拢共就讲了两刻钟(半小时)。
不过,李越让他们准备的救护材料比较充分,还顺势给每个工匠营的人配置了急救包。
没想到昨晚第一个用的就是他自己。
其实他已经看到安德生他们在忙活了,可是着实有些手忙脚乱的,这才找人做统一安置。
慰问完伤员,刚想松口气,就看到李元羽一面带着那些神臂弓弩兵们保持着警戒,一面又在指挥其他工匠营士卒把翻倒的大车、木墙重新放置妥当。
如此,整个车阵防线重新建立起来。
只不过,李元羽却不敢再用那些辅兵营的人,这显得整个防线人手单薄了许多。
李越还注意到,在车阵后方的谷地转弯处,那些商队已经结成了一个大的圆阵,而不是各自分散组阵了。
当人放松下来,李越才感觉到自己左腿上的疼痛。
自己这伤也得好好治治,可不能弄得伤口感染了。
正这么想着,司秋的声音响了起来。
“公子,你……你怎么全身都是血啊?天啊,该死的杜明,你怎么保护公子的……”
一时激动紧张的司秋,声音都没顾得上掩藏,而显得颇有些尖利。
李越皱眉打断道:“别叫,我没事,身上都是敌人的血,只是受了一处小伤,你赶紧找人在河边搭处营帐,我得赶紧洗洗,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还悄悄指了指司秋的咽喉,示意他注意控制自己的声音。
司秋神色一凛,眼眸转了转,把周围的人都扫视了一遍,见无人注意他的嗓音,略微定心了些。
赶忙招呼人手去河边了。
一刻钟后,清洗了身上,换了衣服的李越,坐在营帐内,让司秋给他用酒精擦洗左腿上的伤口。
所幸他身上有甲胄,那个羌胡骑手射箭时也有些慌乱,弓并未拉满,故而伤口不深。
用酒精消毒,再抹上调配好的止血生肌的药粉,包扎妥当后,又顺手把脸上妆容修复了一下。
“公子,夏校尉遣人回报。”
账外忽然传来杜明的声音。
李越示意司秋把医药箱收拾好,口里道:“请他进来。”
稍顷,杜明领一名士卒进入。
来人施礼后说道:“启禀郭都尉,夏校尉已领军进入甘泉县城接应郭将军,特遣小的回来知会。”
李越问道:“甘泉县城内是何状况?郭将军所部以及裴珏所部又发生了什么情况?”
来人道:“我们刚到甘泉县城下,就遇到此前派出探查的哨骑,他们与郭将军所部联系上了。”
原来郭钰率骑军进城时,发现羌胡骑兵已经杀入了县城,只是尚未占领全城,尤其是还在聚兵围攻县衙。
郭钰为救甘泉县令,便率军与之作战,随后赶到的裴珏飞羽军也加入其中。
羌胡骑兵人多,仅进城的就有两千多骑。
双方一场乱战之时,一股五六百骑的羌胡骑兵竟绕到南城,追着逃亡的百姓出城南下。
最终与李越他们打了一仗,并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