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倾揉了下眼角,脸色不由冷凝。
“你在干什么?”
聿执连带着药瓶,一起丢到了里面,“以后别吃了,对身体不好。”
“你不说这种药对身体几乎没有伤害吗?”
聿执转身走来,在床沿处坐定,他端详着许言倾的小脸,“是药三分毒。”
“那以后怎么办?”
聿执欺上身,呼吸打在她脸侧,暧昧的气氛被烘托得浓郁起来,“我们要个孩子?”
许言倾一阵惊愕,且毫不掩藏,“孩子?”
“不管是男孩女孩,像你还是像我,都好看。”聿执没放过许言倾脸上的一丝微表情,哪怕她眼里那些震惊和羞愤,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要娶我吗?”她问。
聿执眼眸不着痕迹眯了下,“你想嫁给我吗?”
“生孩子,不是应该排在结婚后面吗?”许言倾僵硬地挽着嘴角,“你突然跟我提这样的要求,我脑子都是蒙的。”
聿执伸手抱她,他身上有些凉,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凉薄至极。
“你不想要孩子?”聿执手掌在许言倾的背上摩挲。
“不想要。”
她说了实话,“现在考虑孩子的事,对我来说早了些。”
聿执下巴枕在许言倾的头顶,“如果我想要呢?”
她不悦地拧起了眉尖,呼吸间均是他霸道的气息,压迫感十足地钻入她的鼻翼,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小爷就不怕我母凭子贵吗?到时候你想抱走孩子,想把我一脚踹走,那可难了。”
聿执亲吻着她的脸侧,说出来的话,不辨真假。
“不踹走,就是给你这个母凭子贵的机会。”
许言倾要想进聿家,那可太难了,可现在聿鸿文着急抱孙子,这说不定就是个契机。
孩子先入聿家,只要他扛得住,许言倾迟早也是聿家的人。
这么一想,被催生倒也不是件坏事。
可许言倾这人太过较真,她手掌在聿执的身前轻推,“我不要这种机会,结婚是你情我愿的事,况且我们还没走到那一步。”
聿执不会娶她,她也未必愿意嫁。
现在不清不白要个孩子算什么?私生子吗?
还是,他打算把她的孩子给他将来的太太抚养?
许言倾想到这,情绪莫名有些激动。
“我不生!”
他知道,跟她好好说是没用的,聿执扯出抹笑来,“好,不生,跟你开个玩笑,怎么急了?”
“谁让你大晚上的,用生孩子来吓人?”
聿执手臂搂紧她的腰,眼里藏着深意,语气倒是轻飘飘的。“将来迟早要生的。”
许言倾指着那垃圾桶,“你把药一颗颗捡起来。”
“你也真是不嫌脏,翻垃圾桶找药吃?”他俯身在她脸颊处亲起来,“明天我让江怀再送一瓶过来,今晚我不碰你行吗?”
许言倾避开他的亲吻,“不早了,睡了。”
第二天早上,江怀果然拿了瓶药过来,许言倾接在手里,看外包装和以前的一样。
她回房间去放起来,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把药倒出来看眼。
看来,是她多心了。
聿执坐进车里时,吩咐了江怀一句。“让人盯着宗觞和思南。”
“小爷,您觉得他们不对劲?”
“姓宗的被调离南淮市了,可到底是流放,还是他想远离宗成的眼皮子底下,东山再起,谁知道呢?”
江怀同意地点了下头,“您……不相信赵小姐吗?”
“如果换成你是思南,在被许言倾取而代之这件事上,你会甘心吗?”
江怀可摸不透女人的心思,聿执朝窗外望了眼,“只是让你盯着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是。”
春意初醒,属于南淮市最冷的天就算是过去了。
风拂在脸上带了温度,就连偶尔落下的雨丝,都没有冰一样的冷冽了。
半夜,许言倾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犹如催魂般,带着急促和惶恐不安。
聿执搂紧她的腰,模糊问了句,“是谁?”
许言倾睡意全无,看眼来电显示,是汪琳珊。
她拉开聿执的手坐起来,一把声音淬满紧张。“妈,安安出什么事了吗?”
“言倾……”电话那头传来失控的哭声,“你快来,安安不好了。”
许言倾掀开被子下了床,她慌忙穿上衣服,聿执开亮了房间的灯,“你妹妹出事了?”
“发病了,正在抢救。”
她还算是镇定,但衣服套反了都不知道,聿执起身帮她把上衣穿好,“我让江怀准备车,我跟你一起去。”
许言倾攥着的手心里都是汗,一路上,她都抓紧聿执的衣角。
“会没事?”
之前那么多次,都挺过去了,这次也可以的?
“没事。”聿执抱住她,她浑身软绵绵的,气力都被抽尽了似的。
许安先是在住的地方接受了急救,医生一看情况实在严重,就出动救护车送去了不远处的医院。
时间上,已经是抢到了先机。
许言倾来到急救室,汪琳珊失神地靠在椅子内,她走过去喊了声,“妈。”
她木然地抬头,看到了许言倾,也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言倾。”
“会没事的,妈。别怕。”她安慰着,可自己心里却怕得要死,许言倾什么事都要争上一争,唯独在保全家人性命这事上,她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汪琳珊这会也顾不得问她一句,这么晚了,为什么聿执会和她一起过来。
她心口难受,手握成拳一下下捶打着。
许言倾已经分不清楚她是第几次站在急救室的门口了,每一次都是煎熬,都令她痛不欲生。
门口的灯暗下去,许言倾第一个迎上前,她满心忐忑,焦急写满了双眼。
“医生……”
话刚说出来,她又不敢继续往下问了。
她听到聿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里面怎么样了?”
医生这会直接说了个时间,“撑不过三个月。”
如果再不做心脏移植手术,三个月后,只能给许安收尸了。
许言倾人影晃了下,一只手贴到她的腰后,将她扶住,她双腿都在发软,面前一阵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