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倾不信他不懂。
聿执凑到她面前些,“你那天还说让我罩着你,做你的保护伞,今天就这么甘心把我推开?”
“那是因为我不那么做的话,我连赵小姐身边那个老阿姨都扳不倒。”
许言倾没有听到聿执说一句,不,他不会跟赵思南结婚的。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确实好事将近了?
许言倾只要一闭上眼,许安被人羞辱的样子,就会争相映入脑子里,她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小爷,下雪了。”
江怀在前面说了句。
许言倾率先趴到窗户上,路灯下面,雪影看得特别清楚,不一会就下大了。
聿执落下些车窗,雪花迫不及待往里钻,“要不要下去走走?”
江怀听到这话,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今晚可是零下八度啊,他家小爷什么时候有这种兴致了?
许言倾拒绝的倒是蛮干脆的,“不要。”
聿执有些不解,电视里可不是这么说的,“雪不是代表浪漫吗?你不喜欢?”
许言倾扭过头来,说话温声细语的,“照这么下下去,明天可能会有积雪,万一结了冰,路上还很滑。”
到时候,她跑新闻也是个麻烦。
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许言倾看眼来电显示,是黄顶,这么晚了,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她忙按了接通键。“喂,顶顶。”
“言倾,你到家了吗?”
“还没有。”
“永发路那边出事了,我们要过去一趟。”
许言倾说了声好,挂断电话看眼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了。
她将领子拢好,做了随时要下车的准备,“小爷,你靠边把我放下去。”
“做什么?”
“有个新闻要去跟。”
聿执等了她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载她一段然后再放下去的,“让别人去。”
“不行啊,人命关天,不能拖。”
聿执真想把她一脚踢出去。
“你要去哪?”
“永发路,”许言倾听见江怀正吩咐司机开过去,她也没有假意推辞,毕竟这会也不好打车,“谢谢。”
出事的地方,是在一个工地上,四周有深蓝色的铁皮围成一道高高的墙,许言倾一眼看到了黄顶的车。
“小爷,你赶紧回去。”
许言倾说完这话,将掏出来的记者证急急忙忙往脖子上挂,推开门的瞬间,风带着冷刺一样,刮得她脸上发痛。
“顶顶!”
黄顶冲她挥了下手,聿执望出去,许言倾没带伞,站在那跟黄顶说会话的功夫,头顶上就落了一层淡淡的白。
“小爷,我们要走吗?”
江怀问完这话,没等到聿执的回音。
临近过年,工地上已经停工了,可这会里面的灯却都亮着,聿执眺望向远处,看到塔吊的大臂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黄顶一脸的严峻,“讨薪的,拿不到钱回不了家,都在上面坐一个小时了。”
许言倾抬起眼帘,眼睛被灯光射得有些疼,“这么冷的天,身上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出事了可怎么办。”
“警察也来了,但是找不到能靠近他的点,那人情绪很激动,只肯跟记者交流。”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聿执在外面待了会,让司机把车开进去。
工地的大门有人守着,叫了两帮保安过来,手里还牵着狗,生怕今晚的消息会被泄露出去。
车子才要进入,就被拦了下来。
其中一人拿着警棍,恶狠狠地来到车旁,“干什么的?”
江怀并未开窗,这种人,就算跟他说了小爷的名号,他也不会认识。
在门口耽误了挺久的时间,聿执面上涌出些烦躁。
江怀急得挂冷汗,好不容易把事情办妥了,车子这才得已开进去。
聿执下车的时候,看到许言倾已经准备往塔吊那边走了。
“许言倾!”
她被这声音惊得一抖,旁边的黄顶还在阻拦,“要去也是我去!”
许言倾转过身,看到聿执来到了身前,她眼里有些吃惊,“你怎么还没走?”
“你要做什么?”
“上去跟他谈一谈。”
聿执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看了眼高度,楼已经盖了十四层,映着茫茫大雪,上面的那个人像是已经冻僵了,坐在那一动不动。
“不许去。”
许言倾叹了口气,“警方和消防员都来了,但他情绪很激动,只肯见记者,还只能是女记者,小爷,我没多少时间跟你解释。”
一名消防员从塔吊上爬下来,冻得脸通红。
“跟他谈好了,塔吊上去太危险,你待会就从旁边的楼里上。”
许言倾接过了消防员递来的安全帽,认真扣上。“但是楼距离塔吊还有一点距离。”
消防员喉咙里这会冒着火一样,刚才在上面喊得太大声了。
“他同意塔吊师傅上去了,到时候把大臂靠向建筑楼。你一定要安抚住他的情绪,我们看看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把他救下来。”
许言倾一个字都不敢听岔掉,“好。”
楼里面很黑,模板还没拆干净,许言倾接过一个手电筒就要进去。
“小爷,你别待在这了,回去。”
他身娇肉贵的,就不该出现在这儿。
在这一刻,许言倾像个孤勇者一样,她掸掉了肩膀上的白雪,想要只身进去。
聿执拽住她的手腕,许言倾冲他望了眼。“我是一定要上去的,你别拦我了。”
“我跟你上去。”
“不行!”
旁边的消防员也不同意,“这不是闹着玩的事,万一多一个人上去,刺激到上面的人怎么办?”
许言倾将手抽了回去,“小爷放心,这种事我经常遇到。”
时间紧迫,她打开手电筒钻进了楼内。
聿执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里,他穿得单薄,江怀过来将外套披在他肩膀上。
“小爷,回车里等?”
男人一动不动,许久后,才听到身边有人说道,“看,她到楼顶了。”
聿执抬了下头,看不真切许言倾的模样,他走到车子跟前,雪越来越大了,犹如飘浮的鹅毛一样。
她接近了塔吊的大臂,就站在楼顶边缘处,看着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