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并没有跟着符泽去巴黎,因为作为一名吸血鬼,他认为尸体和坟墓都是十分神圣的,挖出来再埋回去,是一种无法容忍的亵渎。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尼古拉懒,他知道符泽带去他是准备拿他当苦力用的。
除了他之外,秦悲歌和陈雪初也没去,而洛潜则是回国找他爹报平安去了。
陈雪初不去的原因是因为她爱上了这座古堡。
古墓和古堡,她选择了前者。
这座古堡,对任何喜欢自拍的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陈雪初同样如此。
而艾伯特,又是一个画家,擅长油画的回家,答应陈雪初为她画一幅肖像画之后,陈雪初更没理由和符泽去巴黎挖土玩泥巴了。
秦悲歌不去的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他有洁癖,他认为挖土这种事,只适合邋邋遢遢的蛇师弟。
端着一杯红酒,望着天空中的弯月,尼古拉微微叹息了一下。
与其他人不同,尼古拉并不喜欢居住在这座偌大的古堡里。
哪怕此时他喝的是上好的红酒、穿着是丝绸睡衣、起居也有大屁股女佣伺候,可是他依旧不喜欢这个古堡。
原因很简单,除了一帮“孙子”们排着队来请安外,还有一些私人原因。
他以前就是一位高贵的伯爵,也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和古堡。
而现在呢,他是一个连帝都八环外经济适用房都买不起的穷屌丝!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血族始祖,结果连个二十平的房子都买不起,再看艾伯特,一个血族串串,居然住在这么大的一个古堡里。
这位穷屌丝,触景了,伤怀了,所以闹心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被佣人带过来的梵妮对尼古拉打了个招呼。
“尼古拉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尼古拉的双眼,迸发出了一丝火热,不过想到符泽的话后,这一丝火热又瞬间消退。
见到梵妮,尼古拉更闹心了。
要是这座古堡属于自己的话,他现在都可以求婚了。
可惜,没钱,说话也没底气。
现在的尼古拉,因为之前符泽的一番话,处于了怀疑自我的人生阶段。
以前的时候,他是那种“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的与众不同的高冷心态。
现在则是“我就是我,我看自己都上火”的穷屌丝心态。
坐在了尼古拉的对面,梵妮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我以为,尼古拉先生会主动约我,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尼古拉微微抬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约你,约你是不是要吃饭,是不是要看电影,是不是要买礼物,最可怕的是万一要开房呢,花谁的钱?
梵妮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
对于尼古拉表现出的冷淡,梵妮没有丝毫的心里准备。
此时的尼古拉,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慵懒的气质,但是这种慵懒的气质,却给梵妮一种莫名冰冷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所以说,有的时候身边的人之所以高冷,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穷。
梵妮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忙,虽然两次新型病毒爆发事件已经得到了控制和解决,但是主使之人还没有抓到。
与此同时,皇室和首相办公室也要求她尽快抓到幕后黑手。
梵妮知道,这些华夏人掌握的情报很关键,如果可以共享的话,她也不会如无头苍蝇这样乱转浪费时间了。
换了别人,早就全抓起来了,事关国家安全,什么民主隐私之类的,统统见鬼去。
可惜符泽等人却不同,说不是官方身份,大使馆一直关注着他们,说是官方身份,又不代表华夏官方,而且都是一帮“国际名人”,所以根本无法使用常规手段。
上一次和符泽谈了一半,出现了意外,今天,她来就是继续详谈关于合作的事情。
只不过到了古堡后,她想见的第一个人,却是尼古拉,也鬼使神差的,让佣人先将她带到尼古拉这里。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借着“工作”之名来看望尼古拉。
望着冷漠尼古拉,梵妮内心有些失落,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因为她说完开场白后,尼古拉只是端着红酒杯望着天空,一句话都不说。
梵妮半开玩笑的说道:“所有的吸血鬼,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吗?”
“谁是吸血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尼古拉按照符泽之前交代的继续说道:“没证据别乱说啊,你才是吸血鬼,你全家都是吸血鬼。”
梵妮何其聪慧,笑了笑:“是因为怕我和其他人说你的身份,所以才对我冷淡吗?”
尼古拉咧了咧嘴角:“没有。”
“那为什么给你发了很多信息你却不回?”
尼古拉很想说是因为手机欠费了,张了张嘴,又没说话。
主要是怕丢人。
梵妮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在安全屋的时候,你说你爱上了我,我当真了。”
尼古拉依旧沉默。
梵妮尽量隐藏着自己内心里无比的失落:“你说爱上了我,都是假的对吗。”
对尼古拉,梵妮的确有好感。
除了身上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贵族气质,以及符合欧美女人审美观的英俊外貌,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梵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或者应对这种事情,通俗点来讲,就是缺乏经验,所以导致小鹿咣咣咣乱撞。
梵妮因为身上流有皇室血统,但是却又是个私生子身份见不得光,所以从小就被“豢养”起来,一举一动都受着别人的监视,最终进入了英国皇家卫队,然后作为皇室的触角渗透了情报部门,这么多年来,不是在国内抓人就是在战场上杀人,至于恋爱史,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因为有着极其美丽的外表,倒也不乏追求者。
可是她看不上。
除了作为一些突发事件的指挥官之外,梵妮还有另一个身份,或者说是老本行,那就是刑讯专家。
而她审问的目标,大多都是男人。
她见过太多太多的谎言,而尼古拉,则是第一个对她毫无保留一句谎话都没有的人。
可以说尼古拉,也是第一个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以一种极其另类的方式走入她心扉的男人。
所以梵妮伤心,那种痛彻心扉的伤心,也就是每个姑娘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只不过她经历的比较晚罢了。
她之前曾想过,如果将来有一天要嫁人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有一点,那就是不会对她说谎。
这个人她碰到了,就是尼古拉。
梵妮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怪物”,手染鲜血、探寻别人心底最阴暗的角落、以折磨人为工作、身份见不得光的怪物。
她并不介意尼古拉是一个吸血鬼,或许也只有同为怪物的尼古拉,才和她能够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因为他们同样被这个世界所不容,同样遭受了这个世界的不公和冰冷。
两个“怪物”在一起,才会得到温暖和慰藉。
她相信这是上帝的旨意,让两个人相遇,相识,最终相爱。
可惜,此时此刻,尼古拉对她的态度大变,就仿佛陌路一样。
梵妮以为两个人共同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对方的表白,两个人再次单独见面时,会迸发出火花,她也会回应在安全屋时尼古拉对他的表白。
来之前,梵妮甚至化了一副淡淡的妆容,尽量隐藏起自己的中性美,而是让自己多了一些女人的柔媚。
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媚眼抛给青光眼,毛用没有。
场面现在很尴尬,属于是剃头推子一头热,热的还是女方。
“回答我,尼古拉!”梵妮将酒杯放到了桌子上,站起身,身体微微前倾,双目注视着尼古拉湛蓝色的眼睛:“你说你爱上了我,这是无耻的欺骗还是一个拙劣的笑话,因为只有这两种可能,才可以解释你现在的行为!”
梵妮的双眼之中,充满了不可抑制的怒火,爱之深恨之切,基本属于这个情况。
尼古拉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喃喃不语,眼神躲闪不敢与梵妮对视。
“我知道答案了。”梵妮冷笑一声:“你是一个懦夫,该死的懦夫。”
说完后,梵妮转过身,气呼呼的走出了花园。
尼古拉长长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要动手呢。”
再次抬起头,望着空中的弯月,顾影自怜的尼古拉,表情落寞。
结果刚过十几分钟,梵妮去而复返。
之所以梵妮去而复返,原因很简单。
越想越来气!
“你这个该死的懦夫!”如同小老虎似的梵妮,跑进了花园里,冲过去后一拳将尼古拉打倒在地:“你说爱我之后,我一直在想你,甚至想和你度过余生,因为我以为,受了那么多的苦痛后上帝终于可以眷恋我一次,没想到你只是一个骗子,一个懦夫,一个该死的家伙!”
躺在地上的尼古拉连滚带爬的绕到了大树后面,一脸惊恐:“有话好好说啊,我警告你啊,别动手!”
撸起袖子的梵妮,双眼通红:“怎么样,难道你还想动手打我吗,来啊,你这个懦夫!让我看看你的拳头,是否和你的心一样坚硬。”
尼古拉躲在大树后面,尽量装作一副不害怕的样子,色厉内荏的叫道:“你可别逼我啊,要不我还手了。”
“好啊,来啊,你这个满嘴谎言只会打女人的懦夫!”梵妮双脚一蹬将高跟鞋甩了出去:“谁也不能欺负我,不能欺骗我,不能伤害我,谁都不可以!”
有些失去理智的梵妮喊了一声吼,赤着脚冲了过去。
尼古拉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唉呀妈呀来人啊,打人啦打人啦,有没有人管!”
再次被一个飞踹踹倒在地的尼古拉,男人气概终于爆发了,瞪着骑在自己身上的梵妮爆吼一声。
“打我可以,但是不能打脸!”
话音一落,梵妮一拳砸在了尼古拉的眼眶上。
“去死,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