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医院发生的事情,老张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而且他和炎蛇一样,都是准备要离开南港时才得知这个消息。
如果只是单纯的谁谁谁挂了,和老张没关系,执法机关自然会介入处理。
但是老张却将消息封锁了起来,因为这事牵扯到了帝都的白家,而且涉及到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那就是白士奇的腿又长出来了,那么这件事就和老张有关系了。
老张不是治腿的,但是主要负责管突然长腿的人。
所以老张没走成,继续留在了南港,想知道白士奇那条腿是怎么长出来的。
炎蛇身为炎黄峰子弟,也不负责治腿,他的爱好是打折别人的狗腿。
炎蛇也同样没走成,不过他不是为了打断白士奇的腿,而是为了调查医院给白士奇带走的缚灵师,当然,如果方便的话,他或许也会顺手给白士奇的腿打断。
毕竟这活之前是黄猪干的,都是同门师兄弟,不能给炎黄峰蒙羞,炎黄峰弟子想打折的腿,你凭什么说长出来就长出来,还他妈有没有王法天理了。
符泽看着循环播放的视频说道:“我觉得这个老秃子挺邪的,门口四个保镖,他一挥手这四个保镖就全倒地不起了。”
盘坐在沙发上的炎蛇,膝盖上放着铸错。
“再邪也不过是一剑就捅死的事,邪魔外道我弄死的多了,真别说,缚灵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正好开开荤,你不要怕,铸错在手,我炎蛇怕过谁。”望着膝盖上的铸错,炎蛇一脸傲色:“铸错,宽一尺二,长三尺三,黑金桃木制成,削铁如泥坚不可摧,捅谁谁怀孕。”
符泽翻了个白眼,懒得揭破炎蛇的牛皮。
当时在老码头的时候他可是看到了,手提铸错炎蛇一开始追着犬鬼哇哇乱叫的猛砍,砍的火光四溅和电焊漏电了似的,结果最后犬鬼毛事都没有又开始追着炎蛇跑。
要不是这家伙从屁股剁了块肉玩了一下计谋,现在都炎蛇的头七了。
“对了,你刚才怎么又联系那个老冯和老张了呢,老冯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是管吃管住的,但是那个老张就是个拖油瓶,而且还是官方的,你联系他干什么。”
符泽耸了耸肩:“这事肯定瞒不住老张,而且我怀疑老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要是咱们私下处理的话,没准就让老张拿住了话柄。”
炎蛇想了想,点了点头称是,确实如符泽所说,老张毕竟代表着官方,人家怎么折腾都行,但是他俩不行,没准私下里做什么事都被人家给监视着,说不定老张就等他们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正好可以拿捏住他们。
叹了口气,炎蛇算是默许了符泽的举动,随即问道:“那你联系上了吗,他俩怎么说的。”
“老冯还是那句话,让我别插手,磨磨唧唧一大堆,至于老张,打过去之后给我挂断了。”
“挂断了,那家伙什么意思啊,瞧不起咱俩这对除妖小能手的黄金组合吗?”
“谁跟你是除妖小能手黄金组合。”符泽翻了个白眼:“给我发了个信息,说是漫游费太贵,一会过来见面谈。”
炎蛇:“……”
符泽认可炎蛇的同时,炎蛇也认可了符泽,而且因为有着符富贵这层关系,两个年轻人总觉得互相之间有着一层莫名的羁绊,或许是因为小时候都让符富贵给坑过,而且俩人做起事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每当其中一个人提出一个不靠谱的想法,另一个人总会非常不靠谱的无条件支持。
符泽一直看着视频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炎蛇则是如同爱抚情人一般抚摸着双膝之上的铸错,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将近三十分钟,老张,也就是满脸连毛胡子的张爱美来了。
老张十分的自来熟,走进符泽炎蛇居住的套房,就跟自家似的,鞋都不脱,从小冰箱里拿了瓶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才坐在了沙发上,而且两只脚还搭在了茶几上。
炎蛇有点看不惯老张的自来熟,斜着眼睛说道:“一会走的时候把矿泉水的钱留下,那水叫什么玩意依云,五十一瓶。”
“五十一瓶?”老张楞了一下,随即又将瓶盖拧开一口气喝光:“这都赶上我一个月的电话费了。”
炎蛇哼了一声:“他妈的穷屌丝,少见多怪。”
符泽瞪了一眼炎蛇,当初这家伙刚住进套房里的时候,一听说那瓶矿泉水五十一瓶而且还不用花钱时,晚上直接要了几十瓶全倒在浴缸里用来泡澡了。
老张望着笔记本上的视频录像,笑呵呵的问道:“视频你们都看了,有什么发现没?”
炎蛇撇了撇嘴,明显是不愿意和老张分享信息,虽然视频里并没有太多的蛛丝马迹,但是毕竟他认出那个秃子的身份是缚灵师。
符泽摊了摊手反问道:“你们发现什么信息没?”
“白士奇的安保人员死于一种神经毒素,应该是某种剧毒生物身上的提取液,至于白花,也就是病房里那个女人,少了一根肋骨,小腿上也少了一根腓骨,验尸报告里表明,白花死之前也摄入了一种神经毒素,但是初期并不致命,死因则是内脏受到损害以及失血过多,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取出两根骨头的。”
符泽和炎蛇对视一眼,看来炎蛇的猜测是对的,病房里那个老秃子的确是缚灵师。
看得出来,老张已经将他自己了解的情况全部都说出来了,与之前阴阳师事件遮遮掩掩不同,算是释放出了某种想要合作的信号。
符泽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为老张的坦诚点了个赞。
他从心底希望和老张合作,因为冯开山和他说过,老张之前一直打探炎蛇的来历,但是解决了阴阳师事件后,老张不再追究炎蛇的来历,甚至当他面捅死了孙成志这件事也没有再提。
现在对方既然能够共享信息,某种程度上来讲,大家已经互相取得了可靠的信任关系。
老张能够释放出示好的信息,炎蛇也就不会处处针对老张了。
至少,符泽是这么想的。
见到符泽和炎蛇不说话,老张自得一笑:“看来这次,我掌握的信息要比你们多啊。”
符泽看不惯老张的嘚瑟样:“那你自己折腾去呗,何必还来找我们。”
炎蛇是个不服输的人,心里虽然认出了那个老秃子是缚灵师,但是暂时又不能说,斜着眼睛看向老张说道:“你们去现场了当然信息比我们了解的多,那秃子的脑门那么亮,摄像头里总在反光,谁能够看出端倪。”
老张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符泽摊了摊手,表示没有。
“那白士奇的腿是怎么长出来的你们知道吗?”
符泽依旧摇头。
老张叹了口气,很是失望的样子。
倒是炎蛇点燃了一根烟走了过来:“我问你啊,要是抓到了那个秃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张给出了一个令两人十分意外的答案。
“直接弄死啊,要不怎么样,给他送到骨伤科医院当大夫?”
这次轮到符泽有些懵了:“直接弄死?为什么?”
“那你说怎么处理,走正常程序?那不是开玩笑呢吗,我们部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广大群众远离这种人这种事,抓到这个妖僧,就地正法。”
望着一脸伟光正接地气的老张,符泽越来越迷糊,几天不见,对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要知道在阴阳师事件中,老张非但和一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而且对谁都是极度的不信任,做起事来也是束手束脚的,哪怕是抓到了正主也是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磨磨唧唧的。
望着符泽狐疑的样子,老张心里也是苦笑不已。
与部门的其他同事不同,他算是个刚出道的粉嫩新人。
之前他所在的部门,是专门给帝都大领导们出谋划策的,俗称高级顾问。
大领导们需要听取的意见,肯定都是国家大事,而在面对国家大事上,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也就养成了老张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性格,为人处世也就十分的谨慎。
足够的谨慎,完全可以做好他之前的工作。
可是调到了新的机密部门后,谨慎反而成了最大的缺点。
他所在的那个部门,掌权的领导先不说,光是下面具体做事的,七成都是民间的奇人高人,其中也不乏入世修行的玄门子弟。
掌握着超自然力量的邪魔外道,其危害性,远远高于普通的罪犯。
一开始的时候老张不明白这个理,总想着权衡利弊和条件交换,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也是当初老冯把阴阳师的消息告诉帝都朋友时,老张所在的机构,面对这个并没有确切证据支持的消息时,只把老张给派了过来调查事件真伪的重要原因之一。
阴差阳错之下,老张在符泽和炎蛇的帮助下解决了阴阳师和孙成志。
并且将这件事上报之后,老张获得了难得的口头嘉奖。
老张很懵,不就是几个阴阳师和道门叛徒吗,要知道所在机构的大领导几年来都没给属下过好脸色。
后来和几个同事一打听他才知道,阴阳师不可怕,道门叛徒也不可怕,但是逆改了一个城市的五行风水就他妈的太可怕了。
老张也算是误打误撞之下解决了一个很大的危机,也明白了为什么大领导会通过电话口头夸奖了他一下。
而且他的领导,据说早年是某个玄门门派的副掌门,因为脱离世俗太久不能与现实社会接轨,整个门派就三个弟子,而且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的,三人晚上睡觉就差盖一个口罩取暖炉了。
为了养活三个弟子,这才被逼无奈的被国家给强制性“招安”了,什么管理学人事学是一点都没学过,管理整个部门也是天马行空的想到哪做哪,性格纯粹就是个逗逼。
因为老张解决了阴阳师事件,大领导直接给全部门通报,将老张被评为了这个月的“业绩”第一名,口头嘉奖为本月的降妖“小标兵”!
老张不在乎什么“业绩”什么“标兵”他深知要是没有符泽和炎蛇的帮助,现在南港早就被逆改了五行,要是真的从此以后天灾人祸不断的话,他就是最大的罪人。
所以相比之下,炎蛇是谁,符泽是谁,两个年轻人靠不靠谱,包括炎蛇当他的面捅死孙志成,包括自己被绑架等等等等,已经无关紧要了。
有了前车之鉴,他愿意和符泽以及炎蛇配合,如果闯进医院带走白士奇的那个和尚危害程度过高的话,他甚至可以不占据主导地位都行,只要能够解决类似这样的事件。
这也是老张大热天特意跑过来的主要原因,甚至为了和符泽以及炎蛇打成一片,十分注重仪表的他,破天荒的学着炎蛇的模样把腿搭在了茶几上,就是为了博得两个年轻人的好感。
可惜,符泽根本没注意到老张这个特意的改变,认为当官的就是能装,该啥样就啥样呗,何必以前装的和冰山似的生人勿进。
至于炎蛇,则是把顶层套房当做了自己一个非常舒服“新家”有个傻x来自己家喝那么贵的矿泉水不说,还他妈敢不脱鞋就把脚丫子搭在茶几上,实在是可恨至极。
要知道不修边幅的炎蛇居住套房的这段时间,可是天天拿着扫把和抹布打扫房间,从不假以服务人员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