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泽的印象之中,符富贵似乎很少干正事,或者说是,从来没干过正事。
一个人经常不干正事不难,难的是这辈子从来没干过正事。
符富贵基本上就属于是这种人。
从幼年到少年,从少年到成年,符泽的人生成长的最初两个阶段,几乎都有符富贵的陪伴。
只不过作为一个二大爷,符富贵似乎从来没有没起到一个正面的引导作用。
抽烟、打架、喝酒、关于女人等,全部都是符富贵教给他的。
第一次抽烟,那半支大前门是符富贵赛到他嘴里的。
第一瓶啤酒,是于符富贵打赌输了之后一口气喝下去的。
第一次轮着板凳砸人,也是因为符富贵吃了烧烤逃单被老板抓住。
第一次去红灯区,是为了寻找符富贵然后他站在窗户下偷窥,并且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小的时候,符泽的家庭成员只有三个人,二大爷符富贵,山寨“爹”仇天明,山寨“妈”洛子梅。
当符富贵露面的时候,山寨爹妈组合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小时候符泽一直以为他们真的是去出差了。
而当山寨爹妈“出差”归来后,符富贵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小时候符泽以为这老家伙又范事了被拘留了,当然,到了现在符泽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现在看来,老家伙还是干过正事的。
周栓不知道符富贵何许人也,但是炎蛇知道。
就连炎蛇都啧啧称道:“我靠,没想到这个老王八蛋居然还干过正经事情?”
看来炎蛇和符泽的想法是高度一致的,可想而知符富贵不靠谱到了什么程度。
“怪不得,也就他能想出来这么奇葩的阵法了,用老母猪代替白虎兽,太不着调了。”
炎蛇点了点头,同意符泽的这个说法:“确实挺不着调的,能他妈这么多年不出岔子,也算是你们老符家的祖坟喷火了。”
原本不知道是谁设立的这个阵法,符泽和炎蛇二人还曾深深的敬佩过这个“神秘的风水师”脑洞大开,现在谜底揭晓了,一看是符富贵,俩人又觉得这个阵法太尼玛的不靠谱了。
“要不我回山门里找个比较擅长风水阵法的师兄过来,重新弄一下。”炎蛇点燃了一支烟,一脸不信任的说道:“毕竟你二大爷太着调了,这要是老母猪跑丢了或者那池塘里的王八被人炖了可咋整?”
符泽觉得炎蛇这个提议挺好:“我看行,这老王八蛋确实挺不靠谱的。”
周栓无奈的说道:“虽然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这玩意肯定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事,咱先把手头上的事做好了行不?”
周栓一提,符泽和炎蛇这才想起来,他们本来是寻找断龙气的。
符泽挠了挠头:“其实,我还是挺好奇那两座猴山里面到底是什么?”
“那个岛国风水师,最早的时候将阴煞养在水行之位,而你二大爷又将水行改为木行,木克水,四神兽镇压,小九宫禁煞,大九宫镇煞……”炎蛇的面色有些犹豫的说道:“要不,还是算了,不管里面是什么,我觉得,这不是咱们能管的事,再说,咱来之前,这动物园一直好好的不是。”
符泽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后算是同意了。
原本好奇心十分强烈,并且天不怕地不怕的炎蛇居然都收起好奇心打了退堂鼓,可想而知两座猴山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招惹不得。
就这样,三人断龙气没寻到,光见识了个低配版的四神兽,出了动物园后就回爱尊酒店了,准备下午的时候去第二个地点,也就是炎蛇判断断龙气所在的位置,南郊老坟地。
符泽万万没想到,断龙气可能存在的位置,居然是周正奇最早想用来坑别人的南郊公墓。
大白天去公墓瞎溜达肯定不行,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偷吃的贼呢,所以炎蛇做了个令周栓傻眼的决定,那就是晚上去,俗称,大半夜逛坟地,花样作死的进阶行为。
回到爱尊酒店的时候,符泽没有联系冯开山,他知道周栓这个狗腿子肯定会一五一十的将动物园的事情报告给老冯。
冯开山没来烦他,倒是陈雪初来了。
最令符泽意外的是,这姑娘居然还知道九星禁煞阵,一听说动物园被改成了这个阵法,兴奋的就和发现了抖森款的男版充气娃娃似的,非要让符泽带着她去看看。
符泽怎么可能会同意,他现在都恨不得动物园直接关闭,然后永远别再开张了。
陈雪初无比失望,但是她也知道兹事体大,最终答应符泽不去瞎溜达了。
只不过陈雪初离开套房的时候,符泽总觉得这姑娘的眼神有点莫名,一看就知道对方还是没断了这个心思。
符泽也懒得继续说她,到了晚上的时候,周栓开车,三人来到了南郊公墓。
南郊的公墓,说是公墓,其实和乱葬岗差不多,至少几百年前就是乱葬岗,到了现在也没规划好,都是周边的村民谁家有人故去的话,找个宽敞地儿,咔咔两铲子下去就埋了,然后立个碑了事。
倒不是说这帮村民不响应国家号召,主要是现在不但房子贵,坟地也贵,火葬场的一条龙服务下来,少说也得好几万,还总烧不干净。
南郊公墓放眼望去,遍地都是七扭八歪的墓碑,尤其是大半夜,令人异常的毛骨悚然。
周栓将车开到了地方后,明显是怂了:“要不我在车里等你们,刚刚我脚崴了。”
这家伙找了个连黄猪都忽悠不过去的理由。
符泽理解周栓,毕竟大半夜逛公墓,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要不是小时候符富贵天天带他来这里闲逛,他也未必有胆子能够跟着炎蛇大半夜跑到这来。
炎蛇这家伙明显是经常干这事,下了车,吹着口哨拿起罗经仪,迈着八爷步就开始往里面走,连个手电筒都不用,跟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
符泽小跑追了上去,谁知周栓又跑了下来,估计是想到了就自己一个人在车里还不如跟着符泽炎蛇二人了。
越往里走,公墓的墓碑越是古老,很多的小坟包上面,只是简单的插着一个木桩,上面刻了几个字就当做了墓碑,而且最里面的墓碑,经过了常年的风吹日晒在已经分辨不清上面的字迹。
符泽拿着手电筒,紧跟在炎蛇的身后,而周栓,则是蹑手蹑脚的跟在最后面,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阿弥陀佛观世音如来老祖耶稣上帝之类的。
又走了一会,拿着罗经仪的炎蛇,终于止住了脚步。
将符泽的手电筒要了过去后,炎蛇蹲在了一个石刻的墓碑面前。
符泽和周栓望去,只见这个墓碑居然是个大圆盘,上面不但没有字迹,反而是个人脸的图案,有鼻有眼,还有一张大嘴。
“这是……真理之口?”走在最后的周栓一脸诧异:“谁以真理之口作为墓碑,有病?大半夜吓死人了。”
所谓真理之口,其实是个意大利罗马希腊圣母堂门廊前大理石石碑,也是俩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大嘴。
而且这个石碑的嘴部,估计是全世界“吞”过最多胳膊的嘴巴了,相传无论是谁把胳膊伸进去,要是不说实话的话就会被咬手。
当然,完全是无稽之谈。
符泽摇了摇头:“不是真理之口,是二口女。”
炎蛇用手电筒敲了敲墓碑的最上方,周栓望去,只见在眼睛的上方,确实多出了一个嘴巴,并且还露出了一对獠牙。
“二口女是什么?”
符泽解释道:“一种岛国的妖怪,当然,有没有这种妖怪就不知道了。”
蹲在了炎蛇的旁边,符泽又观察了一会继续说道:“所谓二口女,就是长有两个嘴巴的女鬼,第二个嘴长在头顶,或者后颈部,这个嘴巴张起来的话十分巨大,平时吃东西的时候是被头发遮挡起来,要是附近没有生人的话,吃东西时,又会将头发当触手使用,用来抓取食物。”
其实符泽也是在《百鬼夜行》中了解到关于二口女的传说。
自己从和岛国阴阳师杠上后,符泽有事没事都查询一些关于岛国的都市传说。
关于二口女的传说版本有两种,第一个版本是岛国有个县,叫做千叶县,男的在妻子死去后另娶了一个妻子,这个后妈和全世界的后妈基本上没什么不同,只疼爱自己所生的孩子,对前妻留下的孩子十分刁钻刻薄,甚至连饭也不给吃,最后某一天,前妻的孩子就这样凄惨的活活饿死了。
在这个孩子死了后的第四十九天,砍柴回来的男人,不小心用手里的斧头碰伤了妻子的后头部,奇怪的是这个伤口怎么也治不好,到了后来竟然发现那伤口开始慢慢地形成一张嘴的模样,更令人吃惊的是连舌头和牙齿也出现了。
这个伤口常常疼的不得了,但奇怪的是,只要把食物放进去就不疼了。
而这个时候他妻子总是不自觉地对着空气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怨灵版本二口女,也是在被饿死的孩子死后四十九天附身后妈的,而华夏人死之后,“断七”也是四十九天。
至于这个版本的二口女,之所以长出了第二个嘴巴,就是因为之前被饿死的那个孩子附身在了后妈的身上,因为是饿死的,所以异常贪吃。
第一个版本,算是怨灵版的,至于第二个版本,则是怪物版的。
要不说岛国人的妖怪文化异常丰富,随便是个什么妖怪都必须弄出至少两个版本。
怪物版的传说也是出自岛国某县的城乡结合部地区,说的是一个愚昧的农夫,他的择妻标准是“不吃饭”!。
结果这么变态的条件也有人满足了,这家伙居然还真就娶了个不怎么吃饭的老婆。
也就是在岛国,到了现在,别说单身狗择妻还要人家不吃饭,要是放在了华夏,你没房子的话人家丈母娘第一个都能生吃了你。
农夫单身狗找打了老婆后就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直到他突然有一天发现,他的妻子是没有吃饭,但厨房里的饭却每天都减少。
感到奇怪的农夫某一天出去后立即偷偷地溜了回来,躲在天井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看到了他妻子的后脑竟然出现了一张嘴,然后把头发变成蛇一样的触手去端饭喂后脑的嘴吃饭。
当然,这个和怨灵没什么关系,这个农夫娶的就是个怪物。
至于这个版本的结局就有好多种了,有的说是农夫因为解锁了老婆的新姿势,继续没羞没臊的过日子,也有的是说二口女直接给他老公蘸酱油吃了。
符泽解释完之后,周栓冷汗津津:“这下面埋的,是个二口女?”
“你傻。”符泽一脸无语:“这里是华夏,就算有二口女这种妖怪,那也是人家岛国产的,跑华夏来嘚瑟什么。”
望着墓碑上的两张嘴,符泽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说道:“看这个墓碑,应该是最近才立上的,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才插在最里面,这下面埋的肯定不是什么二口女,应该是岛国的某种术,或者仪式中的某种道具。”
炎蛇把手电筒插在二口女的大嘴巴里,然后不断抽查,在那哈哈大笑。
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