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军向谷口冲锋的路,是一路被迫击炮炸着,用人命堆上来的。
但是工匠谷谷口埋设的炸弹,彻底击溃了他们所有的士气。
而他们溃逃下山的路,同样也是被迫击炮一路轰下去的。
当脱离了迫击炮的轰击范围的时候,一千神威军,只剩下了几十号灰头土脸的残兵败将。
公输也长长松了口气。
先前那四百多冲到谷口的神威军,若是一鼓作气真的冲进来了,以工匠谷里这些战斗力,说不定真的拼不过。
只可惜……
“追!”
“拿上手铳,格杀勿论!”
当刚刚返回叶乡县的叶云,闻讯冲到工匠谷附近的时候。
就见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匠师,骑在马背上,一手手铳,一手腰刀,马鞍侧兜里还揣着五颗炸弹,在山上山下来回搜寻。
见到可疑的人,便勒令对方停下,若是对方扭头就跑,匠师们抬手就是一枪!
打得不一定准。
但奈何凶啊!
叶云不禁有些狐疑:
“刚刚是说,我们工匠谷被袭击了?”
“这不太像啊……”
……
长安城,六皇子府邸。
书房中,六皇子听着手下的汇报,失声咆哮道:
“什么?!”
“一千神威军,全部阵亡了?”
“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六皇子面前的手下满脸冷汗,苦笑道:
“是的,六殿下……”
六皇子面色阴沉至极,沉默了片刻,冷笑道:
“好好好,好个叶云,好个叶家。”
“倒是本王小觑了你们。”
“直接命令神威军,向兵部递交信函,说江陵府有匪患,需要出兵剿灭。”
“让兵部尚书立刻给我同意!”
“我要神威军所属,全部行动,给我将这叶家绞杀!”
手下满脸冷汗,打了个哆嗦,立刻下去通传六皇子的命令了。
……
自从一千神威军在江陵府被全歼之后,叶云便心生警觉了。
这神威军而今背后的主人,正是六皇子。
这一千人目的性十分明确,直接扑杀工匠谷,那定是六皇子已经得知了叶家的不少秘密。
如此一来,六皇子不会轻易放弃的。
叶云坐在书房中,长叹一声:
“唉……”
“最不想要看到的局面,终于还是来了啊。”
“富甲一方,却终究还是动了他人的蛋糕。”
“现在怀璧其罪,长安城要来杀我了,又能如何呢……”
万般无奈之下,叶云也只得开始备战。
原本散落在江陵府和兴唐府的两万多叶家军,同时开始向叶乡县聚集。
工匠谷放弃了所有的装备制作,只生产两样东西:
迫击炮和混凝土。
迫击炮便直接屯在叶乡县中。
而混凝土,则直接用来加固叶乡县的城墙。
与此同时,叶家军也再不加以掩饰,开始迅速招兵买马,扩张规模。
在叶云开出的巨额军饷,以及叶家近年来越发良好的口碑,许多佃农都放下了手中的农具,加入了叶云的队伍中。
而叶云地窖里的那些黄金,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一支军队的开支,乃是实打实的天文数字。
哪怕以叶家商会此时的规模,想要供应骤然扩张的叶家军,也变得非常吃力。
关键是叶云开出的军饷实在是太高,远比大唐军队中的高十倍以上,抚恤金更是百倍。
但此时乃是大唐初定,人都是逐利的,若非有如此丰厚的军饷,没几个人愿意来给叶云卖命。
留给叶云的时间并不多,只有半个月。
主要是六皇子、神威军、兵部,必须得将出兵的流程走完。
如若不然,神威军直接调动,将会在朝堂上给六皇子留下一个莫大的破绽。
而这半个月,就是叶云和叶家最好的缓冲区。
若是没有这半个月,神威军直接六万大军开拔过来,搞不好要直接推平了叶家。
但是当半个月后,神威军抵达叶乡县门前的时候,面对的,却是一个武装到了牙齿的叶家。
城墙已经被水泥和混凝土堆到了十五米。
城内有近四万装备精良的叶家军。
炸弹近五千枚。
迫击炮三百门。
工匠谷则直接被叶家搬了回来。
大型设备超过九成都留在了工匠谷里,但是这些匠师不能留在那里,否则双方一开打,工匠谷是最先遭殃的。
搬回了叶乡县的工匠谷,生产力暴跌。
但是在叶乡县城内,依旧保留了小规模生产炮弹、炸弹,修复铁器的能力。
神威军先是叫阵。
叶乡县城内的百姓,要么是叶家臣属,要么就被叶家搬到了附近的城池,整个叶乡县已经在半个月的时间中,成了一座随时准备应战的军事要塞。
神威军的叫阵,自然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在他们眼中,这个和情报截然不同的巨大城池,安静得如同一片墓地。
“攻城!”
神威军将军举起手中的战剑,嘶声怒吼。
攻城梯架起,有士兵顺着向上攀爬。
投石机和高大的破门车也毫不客气地向叶乡县的城墙和城门招呼。
下一刻,神威军战士们,听到面前这沉默的叶乡县,骤然化作了一头咆哮的巨兽。
万千流火从城墙顶端蹿升,而后裹挟着尖锐的啸鸣,落在了他们阵中。
轰轰轰——
一片片火光随之爆开,万千炽热的铁片四散纷飞,摧毁范围内的一切生命。
第一轮攻城战,持续了半日。
半日时间之后,神威军不得不撤退了。
他们的攻城,没有半分作用。
混凝土城墙几乎是坚不可摧的,城门虽然是弱点,但是巨大的工程器械需要人来操纵。
叶家军直接守在城门上,往下丢炸弹,精准落在城门门洞外侧。
一声声爆开的火光,令神威军死伤惨重的同时,几乎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这半日的攻防下来,神威军一清点战损,发现己方已经死了一千六百多人。
轻伤重伤的人,则一时间很难统计。
又过了四五日,当神威军的伤亡达到了五千多的时候,事情的性质,彻底不一样了。
朝堂之上,尚书令王相开始责问兵部尚书,神威军到底在江陵府里做什么。
兵部尚书被问得满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