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凯申把师兄弟们召集起来围成一圈。
“怎么说?”
“你拿的出十万灵砂吗?”邪月很怀疑状元郎的财力,你刚刚已经砸了小三十万灵砂出去了,现在还能再掏出十万灵砂?
“大老师承诺三江阁会出一半费用,我身上还有不少硬货,抵价五万灵砂绝无问题。”
那笛、留妙香、兰显丽被大师兄深不见底的钱包厚度再次震惊到了,但这个问题太私密,也没法多问。
“既然钱够,那就买吧!”那笛觉得这只马猴对法狮鼻太重要了。
“等等,容我再考虑一下!”宗珩又开始牙疼了。
‘剧情’不对啊,历史上的叶知秋得到红毛大马猴之后,不是应该把他怀中那把剑鞘掉漆,麻绳缠柄的破旧宝剑拿出来当众装比,声称谁能帮他鉴定出这把剑的来历,就把大马猴白送给谁吗?这次怎么改成开口讹钱了?而且竹杠还敲得这么结实!
宗珩在纠结,大司羿却有点恼了,“吊黛比!体面一些叶道友,若不是走投无路的人类修士,谁会想要变成‘馗君’?”
大司羿这回也不管他叫少掌门了,喇叭花的扩音效果将他硬邦邦的声音放大的如同生铁的回声:“你要是兜里缺钱就直说,我可以代表三江阁回购这只马猴,就按你说的价,十万灵砂,一个子也不少你的!另外,我个人再资助你十万灵砂,就当是……江湖救急。”
“我缺钱?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缺钱!”叶知秋被灯草僧的夹枪带棒气的鼻蹋嘴歪:“刚刚我说十万灵砂,只不过是想宰只肥羊!那些不相干的穷鬼凑上来自讨没趣干我屁事?”
“你说的肥羊,是指我吧?”常凯申都快笑死了,跟这个活宝打交道打久了反而挺带感的,这种直肠子在修真界可是珍稀动物哪。
“废话!你不是全场通吃吗?拿下我这只马猴,你才算……”叶知秋傲然合起折扇,又一把撒开,只见扇面上原先的字体悄然隐没,又浮现出另外四个黑字:“功德圆满”。
你还别说,这一手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自带弹幕效果的扇子法术,诚可谓装比耍帅的不二利器,把大伙看得一愣一愣。
但是论装比,状元郎怕过谁来,他吧嗒了两口烟袋,悠悠吐出一串闪烁着剑气的烟圈,每个烟圈就像重锤盖章也似,在空气中DuangDuang砸出一行铁画银钩的擘窠大字:“穷哈(破音到嘶哑)”。
这一手口吐剑气,凝烟成字的秘剑技巧,真把三江阁上上下下吓到了。
有谁听说过嘴巴还能释放剑气的?
大司羿心中暗叹一声,本尊说得对,此子豹变,断不可留啊!
叶知秋终于明白自己跟对方在秘剑方面的差距有多大了,脸色连续变幻,但还是硬挺着一口气:“你要是嫌贵,拿资粮来换也成,灵药、仙丹、法器、符箓、兵刃……只要我看的上,这只马猴就是你的。”
看的出来,在状元郎手里一次次吃瘪让昆仑少掌门十分意难平,但他这种急切想要把场子找回来的赤果果心态,反而让对家稳住了阵脚。
“阿米豆腐善哉善哉!叶施主说笑了,我辈沙门中人,出家无家,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身无余物,何来的修真资粮?”常凯申合掌当胸,一派清净妙谛庄严宝相:“你若有心,何不将这只马猴布施与我。须知施出一粒米,重过须弥山。”
叶知秋以为他会讨价还价,没想到人家想要白拿,而且无耻的理直气壮、义正辞严!
全场顿时哄堂大笑,这回散修们笑得格外大声,至于妖修和鬼修,他们笑是因为又看到人类修士互相掐起来了。
“拿不出资粮,拿见识来换也成!”昆仑少掌门气鼓鼓的模样,活像是一个输光了赌注想要扳本的赌徒。
“拿见识来换?莫非你是想让我们帮你鉴宝?”宗珩沉声问道,其实不问他也知道答案,因为历史显然要回归正轨了,前世的叶知秋就是拿出落霄神剑当众装比,声称谁鉴定出来就将红毛马猴送给谁的。
“没错!”叶知秋红着眼咬着牙一脚踹翻敞轩里的酒桌和屏风,从左手食指上取下一枚纳芥指环,套住眼睛对准腾出的空地,只见一道刺眼的强光闪过,他所在的敞轩中突然多出了一匹鞍鞯齐备、油光水滑的赤兔马,铺着织锦地毯的地板被铁蹄跺出了沉甸甸的闷响,吓得原本抱大腿的红毛马猴屁滚尿流,蹭蹭爬到了房梁上。
“你们摩诃无量宫的佛修,在东海五屿不是素以‘善知识’著称吗?来来来,拿出点真本事让我这个昆仑门人也开开眼!”
宗珩失算了,叶知秋没把他的落霄神剑拿出来显摆。
见到这匹赤兔马之后,宗珩揉了揉眼睛,跟后噗噗放出长长一串连环屁,惹得师兄弟们跳将起来,一人给了他一拳。
大司羿虽然在一旁看热闹,但这个热闹却把他看得丈二的几把摸不着亀头。
反正他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来这匹赤兔马有什么宝贝之处,它身上连一丝妖气也无,完全就是一头凡骨俗胎的大牲口嘛。为了防止这匹赤兔马跟红毛大马猴一样拥有特殊体质,他还用真元贯通双目,望了望这匹马的气——还是没有任何异常发现。
“叶道友,说话听声,放屁听音……”灯草僧忍不住指着那匹赤兔马问道:“你这……什么吊意思啊?”
三江阁里的修士同样没看出这匹凡马有什么花头,所以大家严重怀疑叶知秋是羞刀难入鞘,是故意炸胡,强行装比。
不等叶知秋开口,宗珩就抢过了话头:“大老师,昆仑少掌门是想让我们鉴定一下,这匹赤兔马有什么特异之处。”
“这匹凡马真有特异之处?”大司羿把目光投向叶知秋。
昆仑少掌门拽了吧唧的刷开竹骨折扇,扇面上浮起两个黑色的墨字“唔错”。
大司羿看他稳操胜券自信满满的德行,自己反倒有些露怯了,撸了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吊事情真是复杂的一比……”
“如果你觉得它平平无奇,那一定是因为你自己眼光不行。”昆仑少掌门合起折扇插到脖领后面,浑然没意识到自己又塞了灯草僧一根擀面杖,搞得这位筑基上师脸色阴沉的几乎往下滴水。他伸出手像抚摸情人一样爱抚赤兔的脖子,让这匹躁动不安的骏马安静下来:“这匹‘千里追’是我师傅赐给我的坐骑,我师傅说了,这匹马儿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让我要像爱惜自己的眼睛那样爱惜它!”
这家伙说着说着又开始拿鼻毛俯瞰芸芸众生了,说是请教,还不如说是炫宝:“摩诃无量宫的‘善知识’,可否有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