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看着萧玦在那狂怒,眼里的笑意都深了一点。
萧玦一开始破口大骂,大声诅咒,说尽了这天下间最恶意的话语。渐渐的,他像是已经找不到新的词汇来骂了,人终于安静下来。
他双眼红的厉害,整个人像是疲惫极了一般,轻声问秦蓁:“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纵然、纵然我曾经有忽略你,有对不起你,有做了一些错事,但也不至于让你恨我到如此地步?”
这是萧玦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秦蓁这次没有避开话题,直接回答了萧玦的话:“因为,这都是你欠我的。”
萧玦:“……什么?”
秦蓁又靠近了一点,看着萧玦的眼睛,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是重生的,这已经是我的第二世了。”
萧玦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秦蓁。
她到底在说什么?
秦蓁也不管萧玦听不听得明白,亦或是相不相信,只自顾自的说自己的。
“上一世,我们也是在龙虎山相遇,我救了你,就像这一世一样。”秦蓁声音低沉,缓缓的道,“不同的是,上一世,我们在龙虎山的时候就已经成亲了。你跟我说,就只爱我一个,一生都不会负我。”
“然后,我信了。我说服我的父亲带着龙虎山的兄弟下山归顺朝廷,为你所用。此后,在我父亲的帮助之下,你夺位成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皇帝。”
“是的,你没有听错,上一世的时候,你成功坐上了你梦寐以求的皇位。”
萧玦看着秦蓁,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秦蓁继续道:“你也按照约定,封我当了皇后。可惜啊,待你坐稳那个皇位之后,你就觉得你靠土匪登上皇位不光彩了,就同样对土匪出身的我百般看不惯。短短半年而已,你将龙虎山为你打江山的兄弟杀的杀,贬的贬。前朝,你对秦家重拳出击,而后宫,你则视我如无物,与你新封的云贵妃打的火热。”
“若只是这样,那也便罢了,可你却越来越过分。”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蓁的眼眶就已经红了。她盯着萧玦,眼里的恨像是要化作火焰,将萧玦给焚烧一般。
“可你尽然,在我怀着身孕的情况下,杀了我秦家满门。不止如此,你还将我父兄的尸体悬于梁下……那日我赶去之时,秦家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那个时候,你心里可曾有一瞬间想起,那个还怀着你孩子的我?若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想起过,你又怎会做出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情?”
萧玦一对上秦蓁的视线,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有些慌乱的别开脸:“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秦蓁笑了笑,说,“因为这些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啊!”
“你一无所知,但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纵然重生一世,我也夜不能寐,日日噩梦,没有一刻解脱过。”
“萧玦,这是你欠我的。”秦蓁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玦,冷冷的道,“如果有下辈子,你再来找我报仇。”
“这一世,我们的恩怨就算了了,此生再不相见。”
秦蓁说完那话,便再没看萧玦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萧玦视线一直盯着秦蓁的背影,直到秦蓁消失,他都楞楞地,许久没有收回视线。
过了好久,他一头磕在铁门上,大吼一声:“不可能,你骗我!”
虽然他曾经忽略过秦蓁,也背着秦蓁玩女人,但是那都是男人的劣根性罢了。他能够确定,自己是真心喜欢秦蓁的。
他不相信,自己会用那么狠的手段去对付自己爱的人。
他不信秦蓁的话。
“什么前世今生,都是编来骗我的鬼话。”萧玦站起身走到床上躺下,喃喃的说,“你就是在为你的水性杨花找借口而已,哪里有什么前世今生,你休想骗我……”
他躺在这张硬的过分的简易床上,也不知何时,竟然缓缓的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萧玦竟然发现自己来到了秦府门口。他有些茫然,自己不是在大理寺的牢房吗,怎么会来到秦府的门口?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他能感觉到自己此时面对着秦府大门的方向吼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下一刻,他便大步朝着秦府走去,随后便一眼看见了站在血泊中的秦蓁。
在看到秦蓁的那一刻,萧玦只觉得眼前一黑。视线微微往上一扫,便看见秦鸿和秦易的尸体在梁下悬挂着……萧玦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他突然间开始害怕,想要远离这里。
可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到了秦蓁的面前。
他看了秦蓁凸起的肚子一会儿,说:“早说过让你安心养胎,你非要闹。”
随后,他伸手想要将秦蓁抱过来,沉声说:“走,跟朕回去。”
萧玦心想,以秦蓁的脾气,她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
果不其然,秦蓁并未跟他回去。
秦蓁只是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后突然间拔下头上的凤钗抵在了萧玦的脖子上。
一如,她在城门口做过的那样决绝。
只是,这个萧玦却好像并不惧怕。
他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就缓缓的道:“蓁蓁,别闹了,好吗?”
然后,萧玦听见了秦蓁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萧玦心中狂跳,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不知这个他控制不住的萧玦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过了一会儿,萧玦听见自己说:“秦家满门皆为匪,留他们在朝堂,就是个笑话。”
萧玦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秦蓁拿着凤钗的手在发抖,说:“那我也是匪!”
萧玦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秦蓁手上用力,凤钗刺穿了他的皮肤,要让他杀人偿命。
萧玦缓缓的道:“秦家没了,龙虎山的人却还在,你要想好,你这么做是要他们都来陪葬吗?”
秦蓁的手抖了一下,手缓缓的放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