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十分炙热,隔壁新整理出来的听风阁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冠遮挡,映衬的一片青绿凉爽,树冠从中蝉鸣声阵阵,让整个院子更显静谧。
这里将会是华旌云最新的书房,比原来更加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已经放上了冰盆,凉爽舒适。
着一袭宽松天青蓝锦袍的华旌云慢条斯理的品茶,那姿态说不出的高贵优雅,桌上的摆着的冰镇雪梨飘荡着丝丝甜味,文凌霄嘴角微抽,嫉妒眼圈又红了。
这才六月底,还算不得多热,哪里就用得着摆冰盆?
还有,他身上穿的是什么?若是他没看错,这人罩在最外面的那身纱衣很眼熟,看起来就很像她妹妹顺回来那匹价值千金的什么流光纱。
这混蛋真是太奢侈了!
华旌云正在听付礼说话,放下茶盏的看向了文凌霄,“舅兄可觉得哪里不妥?”
“没有,你们接着说。”
文凌霄端过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又嫉妒了,好茶啊,说起来他好像每次过来的时候喝的茶都不同,滋味十分不错。
“舅兄可还是觉得茶还不错?”
实在是那目光太过直白,华旌云想要装作看不见都不行,“这是今春新得的雨前雪芽,岳父也要回来了,稍后给岳父带上一罐子。”
“那怎么好意思。”文凌霄乐呵呵的放下茶盏,“这茶香是香就是不经泡,只怕两泡就没味儿了。”
华旌云心领神会,“府中还有一种金彦俊,久泡不变味,只是味重了些。”
文凌霄忙道:“重了好,重了喝了提神。”
军中忙起来就没个白天黑夜,重口的茶喝了才有精神。
付礼有些晃神,他心目中的凌霄表哥丰神俊朗,身形如松,豪气干云,威风的不得了。
眼前这个就差没伸手朝人要东西的人真的是他?
文凌霄瞥了他一眼,心领神会,勾唇一笑:少年,你还是太嫩了。
付礼定了定心神还要继续,华旌云示意他停下,用肯定的语气问道:“来之前文姑娘给你开小灶了?”
付礼心里很慌,他太想要得到这个机会,可对这事他一点经验都没有,只有这临阵磨枪来的一点东西,深吸了一口气,“回王爷,是的。”
华旌云拿起左边的几张纸给他,“这是这几日收集回来消息,你看用哪一桩合适?”
付礼小心的接过来,每一张都仔细的看过,很快有了想法,“王爷,若是想要让看报的人有兴趣,那必须是城西府上的黄老爷被杀一案。”
“如何说?”
付礼来了精神,以他常年混迹于市井的经验,自然知道什么话题最能让人讨论的热烈,随即开始滔滔不绝。
“寻常人心里都有个愿人穷不愿人富的阴暗心思,见着富贵的都觉得人家的银子来的不正,平日里喜欢就是听那高门大户的腌臜事,这黄老爷富贵,小妾众多,子女众多。”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不是那么孝顺的子女,这个时候只怕黄府已经热闹起来了,自然能引来许多目光。”
“城北这桩婆母磋磨死儿媳妇的事爆出来最多也就是让人唏嘘几声,所谓万年媳妇熬成婆,没多人觉得奇怪的。”
“不过...”他忽然想起妹妹说传递美的事,话锋一转就说道:“这婆媳问题乃是历来的难题,到了后面也许可以拿出来说道说道。”
可惜,这样的问题只怕也只有女子才上心,偏偏能做主花钱买份报纸的都是男子,绝大多数的男子都觉得儿媳妇做牛做马伺候婆母是应该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华旌云将已经定好的版面给了他,“给你两日的功夫将这一版完善,后日太阳落山之前送回来,稍后会有人带你去当差的地方。”
开设报馆的地方已经选定好,已有部分人手到位,只要最后皇上拍板,那么他们就可以正式开工了。
付礼晓得这是要考验他,也没多问,“时间太赶了,我想现在就去可以吗?”
“自然。”
一旁伺候的青蓝连忙去找了人,很快就有人带着付礼走了。
书房里只剩下了两人,华旌云笑了一下,“舅兄,明日我要出门一趟,后日下午方归。”
文凌霄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不负责任。”
今日他出门就有许多人找上他,都是为了白拿东西不还一事,他都那么繁忙,正主儿居然想要躲出去?
“早朝上好几个人弹劾三皇子,三皇子的人节节败退,被逼墙角后索性的将皇室的人都拉下了水,按照这个场面,一个弄不好就要成大乱斗了。”
“话说今日可有人来还钱?”
华旌云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几位皇兄的倒是还了,其他人端着长辈的架子,只怕还指望我主动站出来说那些都是我孝敬给各位长辈的。”
“另外三皇兄主动提出,文姑娘从他下面铺子里拿的东西就算他送的。”
文凌霄摆了摆手,“那些东西我都没动,是准备要还回去的。”
他若是不还回去,其他人也就有理由不还华旌云的东西。
华旌云坐了下来笑了笑,道:“舅兄就留着,这事原本的目的就是以后不损失,至于以前损失的就算了,做的太绝,得罪了整个宗氏实非明智之举。”
说着看向了文凌霄,忽然问道:“舅兄,若是我做了什么,舅兄和岳父会为我撑腰?”
见那神情不像是说笑,文凌霄下意识挺直了腰背,“自然要给你撑腰,不过你若想要的太多,只怕不能如你所愿。”
华旌云笑了,往前了走了两步,“舅兄,我对那位子没兴趣。”
文凌霄挑眉,能当皇子就距离那个位置一步之遥了,得了的他们父子两人的助力能真的没兴趣?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往后呢?
对于文凌霄的担心,华旌云看的出来但也不过多解释,只道:“有笔生意出了点岔子,我得要亲自去处理,这两日就辛苦舅兄了。”
文凌霄无奈,抓起一个冰镇雪梨甩了甩上面的冰水,“你这都把我算进去了,也只能给顶着了。”
看着老实巴交的人心思还怪多的,不过很快他又眉开眼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