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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 1)

石阳在宫徵羽的吩咐下连夜请人把他的东西搬走了。

文乔看着那些纸箱被依次装到车上,从头至尾表情都很平静。

石阳立在一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文乔被他看得不耐烦,斜眼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不用那么为难,想说就说,如果我不爱听我会自己屏蔽。”

石阳长舒一口气,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好像在结什么法印一样,半晌才道:“乔姐,我总觉得我哥不是个渣男……”

文乔听到这里就笑了:“难道我是渣女?”

“你当然不是了!我跟着我哥这么久,你对他怎么样可是没有人比我看得更清楚了,你都恨不得把心掏给他了,你怎么会是渣女呢?”

文乔可笑道:“是啊,既然我不是渣女,那宫徵羽肯定就是渣男。”

石阳皱着眉,忍耐半天还是说:“我倒不是想替他辩解什么,我就是觉得事情可能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文乔沉默了一会淡淡道:“阿阳,事情还能有多复杂?说到底不过是结束一段婚姻罢了,牵扯不到任何其他利益,我家境一般,他家境不错,但也没有好到李嘉诚那种程度,我们之间涉及不到豪门恩怨,那就只能是夫妻感情问题。”她站直身子,拍了拍石阳的肩膀,“他要和我离婚,大约真的只是像他说得那样,我身上没他喜欢的那个味道了,他对味道多执着你应该也知道,事已至此,不管你心里有什么疑惑,都别再提了。”

文乔望着关上门的厢货车,一字一顿道:“已经全都结束了。”

语毕,她转身进了屋,最后朝石阳笑笑:“不管我和他怎么样,我们的关系都还是很好的,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难处,有我可以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文乔这样好,这样善良温柔,石阳哪里顶得住。

他特别感性,眼睛都红了,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了:“乔姐……”

文乔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狠下心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一刹那,石阳眼泪掉了下来,半张着的嘴里是未曾吐出的疑虑与不舍。

文乔靠在门内自嘲地想,仅仅是石阳掉眼泪就让她如此心软,如果宫徵羽当着她的面掉眼泪,那大概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失败,真的很失败。

文乔摇摇头,起身走进屋里,走进这个再也没有宫徵羽半点痕迹的,属于她一个人的家。

晚上的时候文乔梦到了宫徵羽,梦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宫徵羽刚回国,文乔是在机场接机,帮教授接个重要的学者朋友。教授没有对方照片,只说对方是中国人,模样周正,穿着黑西装,还戴眼镜,身边只有一个随行助理。文乔把这位学者的特征记下来,在接机时就主要盯着穿黑西装,带着一个助理并戴眼镜的男性。

然后她就看见了宫徵羽。

宫徵羽实在太出挑,哪怕只是黑色的休闲西装,不怎么正式,甚至里面的浅灰色衬衣领口纽扣开着,不像严谨的学者,但他戴着眼镜,彬彬有礼,面色清矜,也让文乔第一眼觉得他就像个博学多才,清高傲岸的学者。

然后她就冲动了。

她以为自己找对了人,举着牌子迎上去,热情四溢地打招呼:“欢迎您,欢迎您回国!”

宫徵羽先是打量了她一会,然后才去看她举着的牌子,牌子上写着个陌生的名字,也为他心中的疑惑给出了答案。这并不是来接他的,只是认错了人。

文乔并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也不知道宫徵羽一眼就发现她认错了人,她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困惑为什么宫徵羽当时就知道她接错了人,还任由错误发展,跟着她离开了机场,接受她妥帖的招待。

那时跟在宫徵羽身边的石阳也不知道。

但后来他们都知道了。

一见钟情这事儿听起来不靠谱,不像是宫徵羽这种人会产生的情绪,但它就是出现了。

所有解释都压了下去,在文乔那对漂亮清透的猫眼注视下,宫徵羽什么也没说,就那么跟着她走了。她把他当做另外一个人诚恳又温柔地招待,而因为这份误会产生的纠葛,让他们从此名正言顺地来往了起来。

文乔从宫徵羽静静听她说话、看她笑看她闹的画面中醒过来。

她发现枕头湿了,原来她做着梦竟然哭了,还哭得那么厉害,把枕头都哭湿了。

吸了吸鼻子,文乔掀开被子下了床,去洗手间收拾自己。

洗脸的时候,文乔又想起了梦里的画面,脑海中像在放电影一样。她告诉自己不准哭了,可想到他们曾经多么好,多么恩爱,宫徵羽多爱她,会怎样安静专注地听她说话看她胡闹,她就受不了现实。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至今都觉得很不真实,好像从他提出离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别人的事,好像她只是睡着了,不多时就会醒来,然后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但这到底不是梦。

他爱她的样子,那才是一个梦。

文乔捧住了脸,眼泪不断落下,她不断深呼吸,借此来平复自己混乱的心,但一点用都没有。

她眼前是宫徵羽第一次送她礼物的样子,是她问起他为什么不当时就告诉她接错了人时他讳莫如深的笑,那个笑太迷人了,暧昧、恳切又专注,似有若无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他眉梢眼角都带着像他创作出来的香水那样复杂迷人的味道,她只在他这种状态撑了几秒钟便丢盔弃甲,毫无抵抗力了。

“不丢人,这不丢人。”文乔手撑着水池,喃喃自语道,“没那么快不喜欢他,这很正常,这不丢人……一遍又一遍想起和他在一起时的样子这没关系,但这辈子……”

这辈子都不要再想和他在一起了。

石阳让搬家公司把宫徵羽的东西搬到了酒店。

套房倒是放得下这些东西,可放下之后要怎么办呢?

石阳望着侧立在电视机旁的前辈,红着眼睛道:“哥,你是真的狠心,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样,但我真佩服你的狠心。”

宫徵羽双手抄兜睨着摆了满满一屋子的纸箱,十分漠然地“哦”了一声。

石阳有点生气,想起文乔他就难受,所以他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脾气。

“你自己收拾,我累了,我要回家休息了。”他说完话转身就走,还真是一点都不打算帮忙了。

宫徵羽蹙眉喊他:“石阳。”

石阳好像没听见一样,开门就出去了,甚至还重重甩上了门。

宫徵羽闭上嘴巴,放弃了再喊他。

看样子只有他自己收拾了。

抽出口袋里的手,他认命地弯下腰,将早就看过的纸箱依次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他大部分时间都弯着腰,为了方便干活,他穿着特别居家的黑色圆领卫衣,黑色直筒长裤,没怎么打理的黑发不规则地垂着,深色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样的他都不像是三十出头的人。

他好像一直很平静,很清醒地在收拾东西。

直到他看见了被搬过来的婚纱照。

好几幅婚纱照,包括玻璃碎裂的那一幅,看起来文乔一张都没留。

宫徵羽蹲下去,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画的玻璃,玻璃很不给面子的在他手指划过的时候彻底崩裂了。支离破碎的声音,哗啦啦倒向地面,他来不及细想,伸手去接住,于是碎裂的玻璃就划破了他的手。

鲜血流出来,有点疼,但也没那么疼。

至少比不上心里的疼。

宫徵羽将婚纱照扶住,划破的手指鲜血流出,滴落在婚纱照上,血的颜色模糊了人的脸,宫徵羽安静了许久,终究是叹息一声,用完好的手捂住了眼睛。

文乔把自己关在家里好久没出门。

这期间她谁也没联系,谁的电话也不接,就这么把自己关着。

五一长假的时候,林荫过来看她,她敲了很久门,但没人开门。

她纳闷,难道文乔出去散心了,不在家?

不管她多好奇,多担心,那扇门不开,文乔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她也无从探知真相。

文乔真正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了。

假期结束,所有人都回到工作岗位上,她也该回归了。

她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既然爱情没了,婚姻没了,那她就得捡起曾被她抛弃的事业。

忘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三年,忘记伺候别人的三年,忘记恩爱的三年,重新开始。

在重新开始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做。

那是个傍晚,文乔拎着水果捧着一束鲜花回了家。

不是根宫徵羽曾居住过三年的那个家,是她的娘家。

开门的是文乔的妈妈罗女士,罗女士一瞧见闺女就笑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今天怎么想起回家来了?”

文乔笑了笑没说话,思及自己今天回来要说的事,想到母亲会多生气多震惊,她难免有些忐忑。

被迎进了屋,文乔把花给了母亲,坐到沙发上低着头。

罗女士捧着花,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

“你等等,你突然送我花干什么,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我生日啊。”罗女士站在沙发边蹙眉道,“还有你那副样子,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提到出什么事,厨房里的文爸爸赶忙出来了。

“乔乔回来了啊,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是不是遇见什么难处了?”

文爸爸是大学教授,如今还没退休,因为工作的学校就在本市,所以每天都会回家。

文乔看着父母,本想镇定冷静地说出自己必须坦白的事,可情绪到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泪水模糊视线,文乔仓促地抬手抹去眼泪,吸了口气说:“也没什么……”

说话的声音都更咽了,本来都坚强起来了,可面对父母还是忍不住委屈难过。

文乔讨厌自己的懦弱,又想着在父母面前何须强撑什么,索性就哭了起来。

罗女士吓坏了,直接坐到她旁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别只是哭不说话啊,你这是要急死我们吗?”

文爸爸围裙都来不及摘,急急忙忙跑到文乔另一边坐下,帮女儿顺着背道:“是啊,你妈妈说得对,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不要老是哭,要把事情说出来,不管多难爸爸妈妈都会帮你的。”

文乔吸了吸鼻子,有些愧疚道:“对、对不起……我、我……”她提了一口气,满眼是泪道,“我让你们失望了,我……我和宫徵羽离婚了。”

罗女士愣住了,惊讶地望着她,半晌没反应过来。

文爸爸也很吃惊,在他记忆里女儿女婿一直很恩爱,怎么会突然离婚?

两位老人都没能很快接受这件事,文乔又何尝不是,她低声说:“我很抱歉,我把自己的婚姻搞得一团糟,我很抱歉等办完了手续才来找你们说这件事……我担心你们不同意,担心你们为了我去求他……我真的很抱歉。”

她一直在道歉,可父母其实根本不需要她的道歉。

罗女士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问她:“听你这意思,是徵羽提出的离婚?”

文乔没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文爸爸抿唇道:“是你做错了什么事吗乔乔?徵羽那孩子那么爱你,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离婚?”

文乔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他非要和我离婚不可。爸,我是不是很失败?我为一个男人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人家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其实我也想过挽回他,去求婆婆,或者让你们出面劝说……但这太失败了,太世俗了,我还是不想这样,我宁可离婚,也不要活成我不喜欢的那种人。”

文爸爸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替女儿顺着背,罗女士坐在一侧听了半天,突然冷笑一声说:“哭什么哭?别哭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还真把自己当弃妇了?!”

文乔被母亲的态度搞得愣住,吸着鼻子不敢哭了。

罗女士站起来叉着腰说:“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离婚吗?你才二十五,宫徵羽他都三十一了,他那么老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们连孩子都没有,你条件这么好,难道还怕以后找不到更好的人?”罗女士掷地有声道,“不就是一个臭男人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再说没男人能怎么样,咋滴,这个家还给不了你温暖了?”

是哦。

这个家还给不了她温暖了?

文乔怔住,须臾之后,她再次热泪盈眶,却又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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