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府位于皇城之内。
这里多是居住着王孙贵族,一般人想要进入皇城须持有特殊批令才能通过。
好在陈牧并非一般人。
当他拿出六扇门与镇魔司双份令牌后,承平门的城卫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放行了。
进入皇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座低矮的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式建筑。
与金碧辉煌的皇宫相互应衬,形成独特风景。
亲王、郡王、公主府……
与皇室族亲沾边或者被特封的基本都住在这里。
走在青石板路上,便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好似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重了许多。
“大人,虽说我们进入了皇城,但平阳王府那边会不会让我们进去,只能看运气了。”
跟在陈牧身边的是秘书李堂前。
原本陈牧打算叫冷天鹰一起去,但那货却鸡贼的推脱了,暗中又授意李堂前跟着。
陈牧对此无所谓。
不就是在身边安插一双眼睛监视嘛。
“我们是来调查杜木奇一案,他平阳王府怎么的也得给点反应吧。”
陈牧笑道。
李堂前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对方毕竟是王爷……”
“咦?这座府宅挺气派啊。”
陈牧惊讶的望着不远处一座装饰奢华的宅院。
这宅院与其他的大宅院有明显差别。
虽然看不清墙内具体景象,但偶尔展露出的亭阁一角显露出里面的奢华气派。
尤其门前还有一座类似于凤凰的神鸟雕像。
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竟由玉石铸造,美轮美奂,仿佛活物一般。
陈牧下意识伸手。
“别摸!”
李堂前连忙拽住他,苍白着脸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朱雀府。”
“朱雀府?”
陈牧有些吃惊,“一个冥卫头头竟然在皇城有这么大的府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在他印象中,哪怕你冥卫再牛逼,也总归是皇家鹰犬。
总要低调一些。
这般高调豪横,就不怕引来非议吗?
李堂前笑道:“朱雀使极得太后宠爱,这座府宅还是太后亲自让宫内匠人设计修建的,据说里面修建了一座园林,丝毫不逊色于皇家御苑。”
闻言,陈牧内心五味杂全。
冥卫的权势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回想起在青玉县见到那位浑身冷冰煞气的朱雀使,暗暗有些后悔当时没试着抱大腿。
要不改天去拜访一下?
“不过朱雀使本人很少住在这里,她在外城和内城大概有二十几套大宅子。”
李堂前说道,“有些是抄家后得来的,有些是别人送的,也有她自己买的。大部分宅子空着,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奇珍异宝。”
嘶——
陈牧倒吸一口冷气。
女和珅啊。
怪不得说女人有了权势之后,野心也会一步步变大。
“这种腐败贪污份子迟早药丸。”
陈牧内心正气凛然:“如此恃宠而骄的女人,就需要我这种清廉斗士用棍棒好好批斗一番。”
半柱香后,陈牧二人来到了平阳王府。
相比于朱雀那个大贪官的府宅,平阳王府仅从外表来看普普通通,低调的很多。
不过陈牧却意外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洪大郎?”
看着肩膀挑着蒸笼的驼背男子,陈牧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进来的。”
一个卖包子的都能随便进入皇城了?
“官爷……”
看到陈牧后,洪大郎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的行礼,“草民是来给二夫人送包子的。”
“送包子?”陈牧诧异看着他。
“是,二夫人很喜欢吃草民做的包子,所以草民经常送过来,这是王府给我的通行令牌。”
洪大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递到陈牧面前。
令牌之上,果然烙印着平阳王府的印记。
而这二夫人是平阳王爷的侍妾。
陈牧笑道:“不错嘛,你这包子都买到亲王这里来了,干脆以后开个包子店得了。”
洪大郎憨厚傻笑。
这时,平阳王府大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位门仆。
看到洪大郎后,门仆挥手道:“别愣着了,赶紧进去吧,送完包子从后院侧门离开。”
“好嘞。”
洪大郎佝偻着身子,朝陈牧笑了笑,挑起蒸笼进入了大门,卑微如蝼蚁。
从情形来看,洪大郎并未说谎。
他确实经常来送包子。
那门仆又看向陈牧,皱起眉头:“你们是干什么的?”
陈牧笑着递上身份令牌:“小哥你好,我是六扇门外衙捕头陈牧,有要事想跟王爷禀报,劳烦您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六扇门……”
门仆细细打量着陈牧,淡淡道,“改日再来吧,王爷正在招待其他客人。”
说完,便要关门。
陈牧上前笑道:“小哥,这件事很重要,是关于杜木奇公子的案子。如果王爷忙的话,可否让我见一下三夫人。”
三夫人叫杜欣玥,是杜木奇的姐姐。
门仆犹豫片刻,淡淡道:“跟我来吧。”
跟着门仆进入前院走廊,陈牧瞥见刚刚进来的洪大郎被一个穿粉衣的侍女给拦住了。
刚开始陈牧并未在意,但当他看清侍女的脸后,却怔住了。
他认出这侍女,是之前在青玉县与孟言卿起了冲突后,他扇了对方一巴掌的那女人。
“没想到她竟是平阳王府的人?”
陈牧脸色难看。
如此一来,那个没家教的小少爷必然是小王爷了。
麻蛋,这运气也太背了。
陈牧别过脸去,希望这女人别看到他,否则这次拜访要凉了。
“这包子是给二夫人的?”
粉衣侍女嫌恶的盯着洪大郎,一手掩住鼻子,似乎对方身上的贱民味让她极为厌恶。
洪大郎一脸憨笑:“二夫人说我让草民三天送一次包子,今儿个正好第四天。”
“哼,什么包子这么香,非得让你来送。”
侍女嘲讽着,随手拿起一包子,掰开咬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扔在洪大郎的脸上,“这么难吃,喂狗的吧!”
转过走廊的陈牧微微皱眉。
看来这侍女在平阳王府地位挺大的,故意嘲讽二夫人是狗。
洪大郎不敢生气,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滚吧。”
侍女挥了挥手。
待洪大郎离开后,她朝内院而去,行走之时目光蓦然间落在陈牧背影身上,秀眉轻蹙。
直到陈牧背影消失于视野中,她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
来到客厅,那仆人声音冷漠:“你们先在这里候着。”
“好。”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
对方离开后,陈牧打量着客厅,内心却泛起无数疑惑。
不知为什么,从他踏入平阳王府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怪怪的。
在来之前,他特意了解了一番平阳王府。
现如今的平阳王叫季翀。
性格平庸,但为人颇为荒唐,沉迷于酒色,尤其钟爱人妇,经常去骚扰一些嫁人的妇女。
而且有不少下属被他给戴了绿帽子。
如此荒唐行径也引来了一些朝中官员的不满,进行弹劾,但基本无人理会。
因为皇帝和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王爷。
只要别做出太过分的行径,上面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翀有一弟弟叫季寇,也住在平阳王府。
相比于荒唐的兄长,这位弟弟性情淡漠,为人处世也颇为不错,充当的是一种管家的身份。
家中事务大多是由他来管理。
只是此人身体孱弱,常年生病,至今未娶妻。
另外陈牧还查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平阳王爷季仲海。
此人乃是元亲王的亲哥哥。
之前在县衙高元淳给他说过狸猫太子一事。
当时贵妃许彤儿死后,先帝身下再无其他儿子,临终前下旨将元亲王刚出生的婴儿接入宫中,立为太子,并让皇后进行教导抚养。
而元亲王府在第二天便遭受妖物袭击,满门被屠。
至于这其中的阴谋,懂的都懂。
所以从名义上来说,上一任平阳王爷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大伯。
推算下来,现任平阳王爷季翀是当今皇帝的堂兄。
说实话,陈牧当时在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脑子里是乱的,内心是很懵逼的。
因为季翀现在差不多四十岁了,足足比小皇帝大了二十五岁。
这还是堂兄……
好吧,在华夏这种事情倒也是常见的,有些时候辈分太乱会把任何人搞懵逼。
况且当年元亲王是老来得子,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啪嗒!
就在陈牧沉思之时,忽然一个纸团从外厅飞来,无巧不巧的落在了他的脚下。
陈牧一愣,将纸团捡起来。
打开后,他双目瞬间一凝,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南院左侧第四间房,快去救她!
……
洪大郎在二夫人贴身侍女的带领下,穿过后花园,来到了一座典雅精致的小院前。
大厅内,一身素绿色长裙美貌妇人正在训斥一位丫鬟。
丫鬟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而在另一旁,跪在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仆,身上沾着血液,看起来被打的不轻。
“你个小**蹄子,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还挺会偷汉子的!”
二夫人手中拿着短鞭朝着丫鬟抽了过去,怒斥道。“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对不起夫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丫鬟痛哭哀求。
二夫人又抽了几鞭子:“平日里我教导你们的妇德全抛在脑后了是不是?身为一个女人,连一点廉耻心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找野男人,你不害臊,我还替你害臊!”
骂了一通,瞥见门口的贴身侍女和洪大郎,都跪在地上哭泣的丫鬟冷冷道:
“滚出去,别在让我看到你们!”
丫鬟和男仆连忙离开了大厅。
洪大郎取出两笼包子,躬身卑微道:“二夫人,您要的包子草民带来了。”
“放那儿吧。”
二夫人怒气未消,示意对方放在桌子上。
随后她对贴身侍女冷冷道:“去把那不要脸的贱货赶出去,还有她那个情郎,全部赶出去!”
“是。”
侍女点了点头,离开了大厅。
二夫人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盯着洪大郎:“不是让你隔三天送一次吗?这都五天了,怎么才来?”
洪大郎连忙跪在地上:“夫人恕罪,草民家中出了些事,所以……”
“哼,我看你是不想送了。”
二夫人随手拿起一只包子咬了一口,忽然砸在洪大郎的脸上:“今儿个这包子怎么这么难吃!”
洪大郎惶恐不安:“要不草民重新去做一笼,再拿过来。”
“不用了。”
看着贴身侍女将外面的院门关上,二夫人唇角忽然露出一抹魅惑笑容,走到洪大郎面前,手指一点一点的顺着对方的胸膛摸过去:
“只要你能喂饱我就行了。”
“夫人。”
洪大郎不敢动弹。
二夫人缓缓解开他的衣服,眼眸迷离:“如不是那次意外,我还真没想到你这矮矬子,竟有那么凶猛。”
……
光线有些偏暗的房间内。
伴随着针扎似的头疼,孟言卿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宽方的大脸,正笑眯眯的打量着她,吓得女人连忙缩在床榻角落。
“言卿,是我啊。”
身子粗犷的男人,脚下像似拖着千斤重物般,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大哥啊。”
这身穿华服的胖男子,正是现任的平阳王爷季翀。
孟言卿雪靥一片苍白,娇躯颤抖的厉害。
她惶恐的看着陌生的屋子,总感觉这屋子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空气中带着一股陈旧腐味。
这种腐味让她恶心的想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你和伯母以前居住的屋子。”
说话的是坐在椅子上的二爷季寇,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自从伯母走后,这屋子便空了下来,后来我又让下人重新收拾了一下。”
娘亲……
孟言卿茫然四顾,脑海中零碎的记忆若隐若现。
二十多年了。
小时候的记忆早就随着时间埋在了尘土里,隐隐记起来的,反而是那些噩梦般的场景。
“妹妹,你真不记得大哥我了?”
胖王爷伤心道。
孟言卿看着他几乎已经分辨不出五官的脸,很难与小时候那张清秀的脸联想在一起。
只是每当她想起埋藏在阴暗里的那些记忆,如有无数针尖潸刺。
那血淋淋的场景……
大哥裂开沾着血的嘴唇,冲着她笑着……
二哥躲在角落啃着肉,发出渗人的摩擦声……
父亲冰冷宛若死人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那些记忆她想忘,却忘不掉。
娘亲说得对,这是一个会磨掉人性的深宅大院,所以她才抱着宁愿牺牲自己的勇气,带她离开了这里。
可现在……她怎么又回来了?
不!
她没有回来!
是这些恶魔强迫带她来到这里!
孟言卿取下头上的玉簪子,咬出鲜血的嘴唇紧紧抿着:“我姓孟!我不姓季!我跟你们没有任何瓜葛!让我离开这里!”
“妹妹,大哥就是想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胖王爷苦笑摊手。
“让!我!走!”
女人一字一顿,目光迸发出绝望后的癫狂。
季寇淡淡道:“小卿,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找过你,就是不想打扰你,如果真要找,你觉得能躲过吗?”
“如果今天不让我离开,那我就死在这里。”
孟言卿将尖锐的玉簪抵在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里,一丝殷红的血液缓缓落下。
衬托着白皙的肌肤,颇为娇艳。
胖王爷急的直跺脚:“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娘一个性子,我真没想着伤害你。”
“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到这里,让我走行吗?”
孟言卿流着泪苦苦哀求。
明明当年那个男人已经答应过娘亲,以后不会再找她们,为何现在又要招惹她。
季寇起身淡淡道:“我只想让你祭拜一次父亲,仅此而已。”
孟言卿瞪着他:“他不是我父亲!我说过了,我跟平阳王没有任何瓜葛!”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一抹黯然浮现在男人苍白的脸上,他捂着嘴唇咳嗽了几声,有些疲惫道。“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我——”
孟言卿想要说什么,脑袋忽然传来一阵眩晕,软绵绵的倒在床榻上。
胖王爷望着再次昏迷过去的孟言卿,咽了口唾沫,赞叹道:“老二,你还别说,这小妹长得可真漂亮,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比你大嫂都诱人。”
说着,他下意识要去抚女人的脸蛋。
“她是你妹妹!”
季寇眼神锐利,“你别出格。”
胖王爷悻悻收回手臂:“我又真不是畜生。”
季寇又咳嗽了几下,淡淡道:“我去准备一下,小卿祭奠完父亲后就让她回去吧,以后别打扰她了。”
“放心,我知道的。”
胖王爷点头。
季寇离开后,屋内只剩下他和昏迷的孟言卿。
季寇离开后,胖王爷趴在床榻边上,望着娇媚如石榴般熟透的女人,喃喃道:“女大十八变啊,感觉比她娘亲还要漂亮。”
他下意识伸出手,但想了想,又缩了回去。
“稍微亲一下没事吧,毕竟我是她大哥,这么多年没见了,亲近一下……”
望着韵味十足的美妇,平日里就好这一口的王爷心痒痒的厉害。
内心苦苦挣扎。
在挣扎之时,他的瞳孔忽然泛起不正常的血色,看向孟言卿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贪婪。
他缓缓伸出手,将女人的衣带一点一点的拉开……
就在快要拉开的瞬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触电似的缩回手,连退几步,惊恐的望着屋子。
他浑身颤抖,用力摇着头,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
嘴里也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渐渐得,他又镇定下来,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自己吓自己,嘿嘿。”
嘭!
门板陡然被踹开!
看到床榻上的女人,再看向旁边一脸猥琐的胖男人,陈牧瞬间炸了,扑过去一脚将男人踹飞!
“我艹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