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菜,潘明月和秩儿站在酒店窗户前,欣奇地看着窗外的汴梁风貌。
这对主仆平时一般都是关在家里,很少有机会出来单独走动,当然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说到底,终究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搁后世还穿着高中校服呢。
虽然回去晚了,潘明月也不担心,这是跟所谓的“男朋友”一起吃饭,也算不上什么离经判道之事,家中父母知道了也不会责怪。
这时候她已经意识到,其实有这么个档箭牌也不错,决定下午还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再去哪儿逛一圈。
陈不二点完菜,则习惯性地转头东张西望。
他之所以选择了二楼雅室,而不是去三楼包间,就是想多听听这个时代的新鲜事儿。
汴梁城中发生了什么他能了解个七七八八,但对于汴梁城外有什么新闻,他是一无所知,所以格外留心。
他是一个穿越者,而且好死不死,穿越到了这个原本没有的历史当中,那么他有限的历史知识在这个世界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别的穿越者不用打听,就跟诸葛亮似的,足不出户尽知上下五百年之间的天下大事。
这样有能力的就可以造反,没能力的可以寻找主公当谋士,实在不行也能知道自己这个朝代什么时候玩完儿,可以早做退路,保住小命。
到陈不二这边,完蛋,两眼一抹黑。
这让他特别没有安全感,窗外的汴梁城虽然繁华,大周朝号称雄兵百万,看起来是固惹金汤。
但陈不二观察过,远的不说,就说这城中的禁军,欺负老百姓那是一流的,平时看起来都是吊儿郎当。
就像早几天他们从景室山回来,只要银两到位,车队里的货物和人员都不用检查一下,搜一下。
这万一是敌国的奸细或者搞破坏的恐怖分子,那不是照样被神不知鬼不觉偷渡进了京城?
也亏得这年头没有大飞机,否则人家给你来个911,开着飞机将你的皇宫都给撞毁喽,就问你们怕不怕?
关键这年头也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信息传播基本靠人传人。
官府也有邸报,汴梁城中就有说书先生,在茶馆里给众人宣讲邸报上的内容,陈不二也常常去听。
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朝廷出来的邸报,往往消息都删减过的,上面的内容都是他们想让你们看到的。
而他们不想让大周人知道的负面内容早就都去掉了。
这个邸报上的信息真实性就有待考证。
那么还有一个信息来源,就是去各种饭店嘛,不管你是高档酒楼,还是平民消费的脚店,几杯马尿下肚,这一兴奋就话多,讲个没完。
陈不二就可以从这些消息中辨别出来哪些是对他有用的,他也是靠这些有限的信息,慢慢在了解这个大周朝,以及大周以外的世界。
所以当陈不二视线扫过这二楼的雅间时,就可以看到整个二楼桌子已经坐了大半。
其中最让陈不二感兴趣的,就是他们隔壁有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公子哥儿在一个人自斟自饮。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旁边站着一个在服侍他的“下人”,也是十六七岁的年龄,就是看起来有点怪。
这个人长得皮肤又白又嫩,跟姑娘有得一比,而且他那站姿,怎么看怎么妖娆,给小少爷倒酒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到翘起来的兰花指。
可你说他(她)是女人?单从骨架和身形上来看,又不像,而且胸前同样是平平无奇,感觉应该是个男的。
但你要说他(她)是个男人的话,也不像。起码这人没有喉结,而且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阴柔之风,反正阳刚之气是一点都没有。
这时候陈不二脑子里想的就两种人,一种是“娘炮儿”,一种就是“人妖”。
但不管你是娘炮还是人妖,陈不二都觉得这两人应该是“兔儿爷”,坐着的是“攻”,站着服侍的是“受”。
陈不二越看越有意思,连潘明月她们回来了,菜都上来了,他还在一边八卦一边看着他们。
结果他那毫不掩饰的眼神,立刻引起了那个“娘炮”的注意。
这一边盯着,一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傻子都知道肯定是不怀好意,于是那个“娘炮”就不爽了。
只见他(她)伸出兰花指,指着陈不二就骂道:“你这人,好生无礼,哪有这么直勾勾盯着人看的?”
陈不二一愣,自知理亏,赶紧拱了拱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看你那啥,跟我有个多年未见的表妹长得很像,所以不免多看了几年,”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那个“娘炮”明显急了,翘起的兰花指都有些发抖了。
“你,你你你,你说谁是你表妹,你可看清楚了,老娘我可是纯爷们~~~~”
这声纯爷们,那高亢的单调,跟文松有得一拼。
就边旁边的潘明月和秩儿直接将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喷了陈不二一脸。
“啊,七哥儿,对不起,对不起。”
“七少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主一仆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掏出手绢给陈不二擦拭了起来。
陈不二淡定地将脸上的一片茶叶拿开,看着这位“娘炮”,心里有数了,这果然是个男的,果然是个“玻璃”,而且还是o。
那位坐着吃菜的年轻公子一看这场景,轻声对着“娘炮”骂了一声“胡闹,还不跟这位公子道歉。”
然后主动站了起来,对着陈不二施一礼:
“这位公子,这位小娘子,刚刚我的书童无礼,言语之间多有得罪,小生这里替他赔礼了。”
那个“娘炮”还不依,委屈地一噘嘴巴:“少爷,刚刚明明是他盯着人看,好生无礼,为何反而要我们道歉。”
陈不二多少有点心虚,的确是他无礼在前,也连忙站起来回了一礼:
“这位公子,呃,这位姑……”
话还没说出,那个娘炮的眼睛又瞪了过来。
“好,那就是两位公子,刚才是我唐突了,道歉的应该是我,来,小二过来,给这位公子上一壶晓春酿,算我的账上。”
对方公子一看陈不二如此上道,也就笑笑拱一拱手,继续坐下吃菜。
只有那个娘炮抬着高傲的下巴,对陈不二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时不时鼻子里还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