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的话,墨凡见到墨九君,一定会非常敬畏,也会非常客气的行礼问好,就算墨九君不理他,他也会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根本不敢在他眼前晃悠。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墨九君抢走了自己的未婚妻,就算墨凡再敬畏墨九君,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恭恭敬敬的与他相处,如果说他对墨九君还有情绪,那一定只剩下了害怕以及不甘……
在墨九君的面前,墨凡似乎连说话都大声不起来。
他很想问一句墨九君手上的发簪是怎么回事?
可张了张口,只道:“我收到消息,沐浅音出事了,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还碰上了你们,看来那消息是真的,现在可有沐浅音的消息?”
“浅音小姐是我们殿下的未婚妻子,就不劳四殿下担心了,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自会将她寻回。”
半云的声音轻飘飘的,压根没有把墨凡放在眼里。
墨凡蹙了蹙眉,“再如何沐浅音也曾是我的未婚妻,我……”
话才说到一半,突然一只发簪狠狠刺了过来,速度只快,墨凡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只发簪就刺过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脖子旁划出一道血痕,然后狠狠刺进了一旁的树干。
一滴汗水从墨凡的额头悄悄滴落。
他能感觉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但是身体却僵硬了一般,久久也动不了。
血丝沿着脖子缓缓滴落下来,合着他的汗水一起,染红了他的衣领。
四周安静的只剩下雨声,所有人都低着脑袋不敢讲话。
墨九君依旧一句话也没有说,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个大树,伸手轻轻拔回发簪,然后抬步走了。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气场却强大到让所有人都不敢讲话。
墨凡脸色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周边的人都走远了,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刚才那一瞬间真真危险,如果那只发簪射过来的速度更快一些,又或者射过来的位置稍微偏一点点,此刻自己早就没了性命……
没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墨九君差点杀了,而且还是因为沐浅音,如果是很久以前有人这样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会相信。
可现在,事实就是如此。
墨九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身为皇子的他出手,到底是墨九君的眼里没有自己这个人,还是沐浅音在他的心里太过重要了?墨凡想不通,此刻他也不想再想,他十分沉重的拿出手帕擦掉了脖子上的血,然后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轻轻叹了口气后,便一步一步的离开了那里……
雨好像有在变小,原本哗啦啦个不停的大雨,此刻已经转成了毛毛细雨。
就在一条宽敞的大道旁,那长满杂草的小道上,此刻正有一位女子背着另一位女子,一步一步的走着。
那女子的身子十分瘦小,每走一步,脚都会顿一顿,她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突然传来什么声音,似乎是有人从大道上经过,芍药吓了一大跳,连忙背着沐浅音蹲到了地上,将前方的杂草挡到她们面前。
接着就有一群人马从前方的大道上匆匆忙忙的跑了过去,人马之多,愣是跑了好一会儿才全部跑完。
芍药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身上的伤口被扯的生疼,又或者是被那些人的出现吓到了,此时此刻,她的心跳非常的快,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背起沐浅音,然后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开了那里。
她的鞋子不知道丢到了何处,光着脚丫一步一个血印,时不时的还会踩到一些碎石,每每脚下传来剧痛,她都会痛苦的皱起眉头,却始终没有将背上的人抛弃。
突然又有人从大道上经过,芍药像之前一样快速藏好,但这一次却藏了很久很久。
只见前方的大道上,几个侍卫一边走着一边交头接耳。
“你说那沐浅音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难不成她真的遭到了刺杀?可就算是被刺杀,也应该是在城里面,怎么会跑到这种荒郊野岭来?”
“没听人家说吗?她是被骗到这乱葬岗来的,不过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她的影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来这里过。”
“来是肯定来这里了,不然睿王殿下不可能这么着急的亲自过来,睿王殿下是什么身份的人呀?他能为了一个女子亲自跑到这荒郊野外,可见那个女子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能不重要吗?她可是未来的睿王妃!”
“……”
几个侍卫的脚步慢悠悠的,一边走还一边聊个不停,显然没有将找人的事情放在心上。
芍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背后的沐浅音,“你叫沐浅音?”
沐浅音静静的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芍药又道:“你是睿王妃……”
身后依旧是静悄悄的。
芍药的眼里闪过一些震惊,堂堂王妃竟然会被那么多人追杀,不仅如此,还被伤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而且睿王妃的身份可比所有王妃都要尊贵,她是怎么把自己混成这样的?
芍药缓缓站起了身,她有些纠结,要不要将背上的女子背出去,前方的那些人好像是来找她的,并没有对她抱有杀意。
现在将人交出去的话,沐浅音应该不会危险了。
可就这样将人交出去,如果那些侍卫不是好人怎么办?而且……
芍药再一次意味深长的看了沐浅音一眼,最终没有再犹豫,背着沐浅音就小心翼翼的离开了那里……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沐浅音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她的脑袋无比的疼,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般,像是被人一路拖了很久,特别是双手的胳膊,动一下都觉得疼。
她一脸凝重的望着上方的矛草屋顶,时不时的还有雨水滴落下来,她所躺着的地方还算柔软,手指轻轻一动就摸到了一片杂草,她甚至都不需要四处观望,就能知道自己现在躺在一处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里。
天色已经很晚了,此刻应该是在半夜,窗外隐隐有一些月光照进来,昏昏暗暗。
她这是被人救走了吗?如果不是的话,自己现在应该躺在乱葬岗上才是……
另一只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她皱了皱眉头,缓缓转头看了一眼旁边,仅一眼她就看见芍药熟睡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