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勋站在丁瑶的房间门口,她要进去就得经过他,那么狭窄的空隙,她很担心刚才的事再次发生,她已经非常疲倦,没心思再进行战斗了。
裴然站在他的房门外,看看门牌号,又看看里面,最后目光定在容嘉勋身上。
他正要开口,一只手从屋里伸出来,直接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进去。
随后,房门毫不留情地关上,声音很响,还反锁了起来。
门外,容嘉勋颓然地靠在了墙上,表情说不上是在笑还是在哭,但他眼眶里没有眼泪。
门内,裴然靠在门上,垂眼盯着站在他身前的女人,她穿着睡衣,丰胸细腰,双腿笔直修长,黑色的及腰卷发随意地垂着,飘着蛊惑人心的香气,感觉和他白天见到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白天的她会让人在天使和恶魔之间犹豫,那现在的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她捋了捋头发,一手撑在门上,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很短。
“裴教授,您是个学者,我很佩服您。”丁瑶脸色苍白,语气却极尽温柔礼貌,“但是……”她话锋一转,“在女性被迫被男人带走的时候不出手相助,实在有点不妥,但这也出自个人意愿,既然您不愿意,我也不能道德绑架您,只是请您行个方便,今天晚上就让我在……”她回头搜寻了一下,转回来后斩钉截铁地说,“在沙发上凑合一晚,您可以睡床,我们互不打扰,谢谢,改天真的请您吃饭。”说完,她转身朝沙发走,尽管她一直表现得很平静淡然,可转过头不用再面对别人时,表情倏地沉了下来。
紧锁的眉头,轻抿的嘴角,躺到沙发上时是朝里面蜷缩的姿势,双臂抱着自己,这是很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房间里除了一张夜灯,什么也没打开,裴然慢慢走到沙发边,身后便是屋子里唯一一张大床,此外便是有些短的沙发,其他的地方都被文件、书籍占领了,她好像只有这个地方可以休息。
黑暗里,他推了一下眼镜,黑宝石似的眸子眨了眨,他慢慢蹲在沙发前。
丁瑶忽然转过了身,眼睛很大,如果光线好一点,会发现她红着眼眶。
与裴然对视几秒,丁瑶低声说:“对不起,裴教授,打搅你睡觉,还让你借地方给我睡。”她垂下眼,眼角似乎有水光闪烁,裴然轻不可见地蹙起了眉。
比起刚才故作强硬的她,现在这个她看起来顺眼多了。
接着,一条毛茸茸的大毯子就丢到了丁瑶身上,直接盖住了她全身,包括脑袋。
“痴男怨女,可笑的很。”
外面,裴然清矜冷傲地说了这句话。
早上,丁瑶六点多就醒了,其实她也没睡着,就是半梦半醒地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起来了,她就也起了。
她还穿着昨天的白色睡袍,露出了纤细漂亮的腿。躺了一会,她身上稍微带了些慵懒,头发也有些散乱,可这样的她不但不难看,反而多了一丝娇憨。
丁瑶揉了揉眼,在房间里打量了一下,在窗户前找到了裴然。
他已经洗漱完毕,衣着整齐地靠在沙发上看书。他的发量不多,黑发细碎整齐,厚厚的无框眼镜,看来度数不低,念书时应该是学神级别。
他应该看得很认真,并没察觉到丁瑶醒来,在她看着他时,还翻了一页。
丁瑶努力观察了一下,他看的是关于隆夏的古籍,他真的很敬业,昨晚四点多才折腾完,可还不到七点就起来了,一会就该去上班了?之前还欠他一次人情,这次又欠一次,也不知是否有机会还。
“醒了就回去,你这副样子待在我房间,一会学生来找我时会误会的。”
裴然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话,丁瑶瞬间回神,九十度鞠躬后诚恳地说:“裴教授,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今晚我想请你吃个饭,算是感谢你昨天和之前的帮助。”
裴然终于抬起了头,他凉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一种自己是文物,正在被估价的感觉,不太舒服地抬手摩挲了一下手臂。
裴然轻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嘴角,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而忽闪着,他漫不经心地说话,淡然闲适地又翻了一页书,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道:“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我并没有主动要帮你,这种被动的好事,还是别强加在我头上了。”
丁瑶自己想想,也是啊,两次他都不是主动要帮忙的,说起来也是冤家路窄,太寸了。
“那我先走了,打搅。”
丁瑶又鞠了个躬,转身离开,裴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个女人,标准的鹅蛋脸,在满是锥子脸的现代社会里相当有韵致,腿不但细,还很长,身材比例极好,就算不看那张漂亮的脸蛋,单是这个背影,已是分数不低了。
只是,当房门打开,他却没心思欣赏了。
自从认识丁瑶,他的生命里好像就多了很多意外,比方说此刻,第三次意外发生了。
“咦?!”
房间门口,正要敲门的女生无比震惊地看着丁瑶,她身后还有好几个人,男男女女,年纪都不大,应该就是裴然口中的学生们。
虽然知道可能不太管用,但丁瑶还是解释说:“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学生们就整齐地后退一步,毕恭毕敬地鞠躬道:“师娘!”
丁瑶嘴角抽了一下,回头看向裴然,裴然靠在沙发上,按了一下额角,有点烦躁地别开了头。
头疼。
是的,不但他头疼,她也很头疼,怎么解释才好呢?他们压根是完全不听解释的态度,已经商量着要离开给他们腾点时间,任凭丁瑶怎么说,都是一副“不用解释我们懂的”表情。
“我先回去了。”
最后丁瑶只好先离开,让裴然自己解释,他是师长,解释的话大家应该更相信,比她自己解释强多了。
回到自己房间,丁瑶看了看手机,好几个未接电话,有母亲的,丁月的,还有容嘉勋的。
容嘉勋发了许多简讯给她,她一条一条看下去,心情越来越差。
人好像就是喜欢这样,一旦失去才懂得去珍惜,她看到容嘉勋最后一条简讯,心情复杂的不得了。
他问她: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是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这句话该她问他才对。
丁瑶拿起手机,快速回复:长痛不如短痛,是你先对我狠心,我只是让你明白,我可以比你更狠。
回复完,丁瑶便去洗漱换衣服,她决定提前回去工作,逃避不是办法,也不是她的行事准则,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至于年假,还是过年休比较好,冬天最适合躺在家里睡觉,不是吗?#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