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话落,尚阮感觉到他拥着自己的手臂在瞬间收紧,力道大的有点让她喘不过气来,虽然这样,她却没有推开他。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沈覃凉忙松开她。
对上她带着疑惑的眸子,他顿了顿,再次开口,“其实当时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我妈她什么都不肯说,可是我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是一个杀鸡都会觉得残忍和不敢的人,怎么会去掐一个刚满月的孩子。
尚阮柳眉紧蹙,问,“那些警察就没有好好调查清楚吗?”
警察!
男人的眸间掠过浅浅的寒意。
那些警察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查,可都没有结果,然后就顺着那些表面的证据把责任都扣在了杜堇的身上。
因为当时有沈松荣在那施压,杜堇孤苦无依,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说句好话,最后的结果,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的。
而最后,杜堇在被送往监狱的途中自杀,则更让外界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畏罪自杀了。
“警察,他们也只是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多穿了一件衣服而已。”男人冷声开口,嗓音里带着凉凉的讽刺。
尚阮看着他,不知为什么,男人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好像他刚才所说的那一切,那个当事人不是他一样。
可虽然这样,尚阮却还是从他的这股平静中感觉到了一股那种深入骨子里、经过漫长的岁月的发酵和腐烂的悲恸。
那个时候,他该是有多无能为力,他还那么小,可是却要亲眼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入牢里,他却什么事都做不了。
想到这里,尚阮的鼻子忽然有点酸,心尖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下一刻,只见她吸了吸鼻子,笑着开口,“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说着他牵着他手转身面向一旁的墓碑,“你今天是带我来见家长的,可你都还没有跟你妈妈介绍我呢!快点说说。”
对上她一脸期待的眸子,男人无奈的扯唇,握着她的手却下意识的收紧了丝许。
“你刚才不是已经自己介绍了。”他说,清凉的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不一样,那只是我单方面说的,你这个做儿子的又没有说。”尚阮说着顿了顿,又道,“再说了,要是随便来一个女的对你妈妈说是你的老婆怎么办?”
看着她微微皱起的小脸,男人薄唇微勾,笑道,“我妈脑子还不错。”
尚阮,“……”
这是变相的说她蠢咯!
正待她紧蹙柳眉,不悦的想说什么的时候,耳边响起男人低凉的嗓音,混合着风,格外的悦耳。
“妈,对不起,这么晚才来看您。”低凉的嗓音说着顿了顿,才又道,“不过我这次带了您儿媳妇一起来,您是不是很开心。”
妈,当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现在,我一定会守护好我该守护的。
儿媳妇!
听着这三个字,尚阮心里忽然觉得甜滋滋的,看着眼前墓碑上面模糊的照片,她唇角的弧度越放越大。
*
从陵园回来后尚阮跟沈覃凉就直接回了家,可等轿车刚在别墅门前停下,隔着车窗,尚阮看到了院子里停着的一辆陌生的轿车。
她转头看着一旁的男人道,“家里好像来客人了。”
沈覃凉的目光顺着她的看过去,待看到那辆轿车的时候,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深谙。
两人下了车,尚阮被沈覃凉拥着朝着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会是谁?
因为这里他们也是才刚搬过来,应该没有人会知道,难道说是她家老头?
正待尚阮这样想着的时候,抬头间,她已经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只见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容深邃,眸光迥厉,那张布满沧桑的面容上带着一抹让人不容忽视的威严和强势。
虽然这样,尚阮却还是可以从他的脸上和双眼里充斥着的血丝看出那无法掩饰的疲惫。
这个男人尚阮认识,因为之前她有一次去沈曼彤家里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沈曼彤的父亲。
也是沈覃凉的父亲。
而且看着那和身旁的男人隐隐相似的面容,尚阮也更肯定了来人的身份。
沈松荣!
他还好意思自己找上门来?
她先是一楞,随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这时,俞姐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
男人的眸光定定的落在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没有说话,可尚阮却感觉到,他拥着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紧。
见沈覃凉的面色不太好,俞姐忙开口,“这位沈先生他说他是您的父亲,所以我才让他进来等的。”
说到最后,俞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过了好一会,男人的目光才从不远处收回,看向一旁的俞姐,道,“你先下去。”
“是。”俞姐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男人,她转身离开。
尚阮被沈覃凉拥着走到那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可却没有说话。
尚阮也没有说话,靠在他的怀里,仍由着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自己的手。
沈松荣显然是想等沈覃凉先开口的,可现在看他这个态度,到底还是先沉不住气,率先出声道,“这么多年没见,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亲生父亲。”
他的话落,男人手里的动作一顿,过了两秒,随后才抬头,眸光淡淡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亲生父亲。”他重复着他的话,随后削薄的唇瓣勾起一个轻讽的弧度,”你吗?“
“你……”对上他这幅不屑和冷然的样子,沈松荣面上露出隐隐的气愤,可转瞬,却又忍了下去。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才肯罢手。”他直接开门见山。
“罢手。”男人唇边的笑容放大了些,可那双深邃的眸间却嵌着点点寒意。
“我是做了什么让沈总这么劳师动众的亲自上门来兴师问罪?”他淡淡的反问,说着他顿了顿,又道,“还是说,是沈总您做了什么却还是走投无路,最后跑过来想求我帮忙?”
这些话沈覃凉说的清淡描写,嗓音平淡中没有丝毫起伏。
可只有尚阮知道,此时的他却不像是他外表所呈现出来的这般冷静。
因为,她只要稍稍侧头,就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压抑而紧紧的绷着。
是从那年把他扔去美国后到现在的第一次见面吗?
这个名义上所谓的亲生父亲,今天,又是为了什么而过来的呢?
沈松荣眸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变化已经大的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出色。
直到此时,这样坐在他的对面,这样真真实实的感受着他眼底的冷意,沈松荣才感觉到,这个当初被他丢到美国,而这么多年来都不闻不问的儿子,回来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赶尽杀绝。”他忽然开口,嗓音较之刚才好像缓和了丝许。
不知是不是尚阮的错觉,她好像从他的嗓音里听出了丝许的央求。
沈覃凉没有说话,沈松荣见状顿了顿,再次道,“你放了他们母女俩,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他话落,尚阮感觉到男人握着自己的手倏然收紧,可过了不到一秒又快松开。
尚阮惊讶的抬头,看向对面的沈松荣。
他没有想到,他这次过来,是为了沈曼彤母女求情。
当初对沈覃凉的母亲那般绝情,然而现在却为了另外一个女儿跑过来求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尚阮忽然有点懂了沈覃凉对他的心情,同时也觉得讽刺极了。
“你认为你有什么权利来跟我谈条件?”沈覃凉看着他,嗓音慢条斯理中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清冷,“我想沈总这么多年在商场也不是白待的,比我更懂那些瞬息万变的事都是无能中该被淘汰的。”
“如今的情况你认为我还有必要坐在这里听你提这些可笑的要求吗?”
最后一个字说完,沈覃凉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挺拔的身躯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强大的气场和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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