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到达万年县时,将近当天中午。
“这里虽然是个普通的小县,但这里百姓给我的感觉,要远比长安城内的过得满足幸福。”
走在街道上,李世民看着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行人,惊叹地说道。
“这里比长安多了几分生机。”
长孙无垢说道:“他们虽然没有长安百姓那样的富足,但他们生活得很开心,似乎没有任何烦恼,无忧无虑,比长安多了许多人情味、红尘味,这才是天下盛世的景象。”
李世民微微点头:“没想到,一个小县内也能看到这般景象,果然是高人之居所。”
他们平日里深居宫中,充满烟火味的民间,几乎从未见过,觉得万年县的一切都很新鲜。
“陛下,那位先生的家在哪里?”
走在前面的李君羡突然回头问道。
这个问题,可是难倒了李世民,他只让长孙无忌和程咬金调查过李忆安,但也只是家世这种表面的东西,住址还真的不知道在哪里。
“要不,问一问其他人?”长孙无垢提议道。
“夫人这话在理。”
李世民沉吟片刻,又道:“君羡,在外面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从现在开始,你叫我二郎即可。”
“是!”
李君羡虽然是答应了,但他也不敢这么称呼。
很快,李世民找来街边的商贩,问了一下李忆安的住处。
“你们是来找李先生算命的吗?”商贩好奇地问道。
“我在长安西市找不到先生,所以想来万年县,亲自拜访。”李世民点头道。
“那你们来的可不是时候。”
商贩说道:“先生有规矩,他休息的时候,不会算卦,无论给多少钱,都不会算。”
长孙无垢笑道:“这位先生真有趣,你们对他好像很了解。”
“那是当然的,李先生可是我们万年县的恩人,无人不知,家喻户晓。你们可能不知道,五年前,我们这里还经常饿死人,百姓们衣不蔽体,食不饱腹。”
“是先生教会我们如何种植农作物,如何灌溉,甚至是养殖牲畜等等,自从四年前开始直到现在,县里的百姓就再也没有挨饿过,每顿都能吃饱,甚至每隔几天还可以吃上一顿肉……没有先生,就没有我们……”
说到李忆安的好处,那位商贩可是滔滔不绝。
李世民夫妻俩相视一眼,他们都想不到,李忆安在万年县的名气那么高。
他甚至还会农业?
李世民瞬间捕捉到这个关键点。
会占卜算卦,还会军事策略,已经算是厉害,现在还会农业。
要知道,士农工商,天下以农业为本,唯有百姓吃饱饭,天下方能安定。
原来万年县的生机,还是李忆安通过如此方式带来的。
果然是个高人!
李世民心里震惊,想了片刻,再一次问道:“请问先生的家在哪里?之前我找先生算过两卦,但还没给酬劳……”
商贩一听他是来送钱的,立马说道:“我这就带你们去。”
“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李先生的事迹?”
长孙无垢期待地问。
“当然可以,路还远着,我们慢慢说。”
商贩对李忆安也很尊敬和崇拜,甚至说万年县的百姓,都是如此。
要说李忆安的故事,他们能说上三天三夜。
——
院子内,李忆安泡了一壶茶。
他的茶,可不是唐代那种,把盐、姜等一系列东西,加进去泡,是后世常见的茶。
然后,他在院子内,摆放一张高桌,铺上一张白纸,磨墨练字。
写累了,再喝一口茶。
这种美好的生活,李忆安过得很是滋润。
“郎君!”
门外传来一连串轻快的脚步声,婉顺那个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走来,就站在门旁,露出一个小脑袋,可爱地笑了。
看到是她来了,李忆安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来,进来玩。”李忆安招了招手。
婉顺欢呼一声,不再犹豫,小跑进来,轻声道:“阿姐说,让我来谢谢郎君,昨天给我们送好吃的。”
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对李忆安,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兄长。
李忆安是真心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蹲下来笑道:“不用客气。”
婉顺期待地问道:“以后,我能不能叫你阿兄?我的兄长都不在了,唯一的亲人只有阿姐。”
阿兄,在这个年代,就是对哥哥的称呼。
然而,哥哥在这里是不能乱叫,一般情况下,可以指代父亲。
比如《旧唐书》里面,就记录了玄宗泣曰:“四哥仁孝……”
这里的四哥,就是唐玄宗的父亲,唐睿宗,在同母兄弟中排行第四。
像大人、阿耶等,都是对父亲的称呼。
“当然可以!”李忆安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小丫头还好享受这种感觉。
“对了,这是阿姐让我来送给阿兄。”
小丫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道:“我们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多了,阿姐说,我们应该回礼,阿兄你快收下。”
这个香囊是粉红色,绣着一朵大红色的桃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如果是男子佩戴,有点不合适,李忆安还是收起来,道:“多谢婉顺,也多谢令姐。”
小丫头欢快地笑了,又在李忆安的院子里面,左顾右盼,好奇地东张西望,拉着李忆安陪自己玩。
“二郎,就是这里,我们到了。”
便在此时,外面又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是温柔的女声。
紧接着,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垢的手,走进大门。
李君羡在他们身后护着,玄武门的宿卫,早已藏在院子外面,暗中保护。
“先生,我可算找到你了。”
李世民笑道。
“啊!”
不等李忆安回应,身旁的小丫头看到李世民那一瞬间,眼神突然变得惶恐起来,连忙躲在李忆安身后,仿佛很害怕对方,身子也微微颤抖。
李世民也注意到婉顺,他脸色一沉,心想她怎么也在这里?
看起来,她和李忆安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原来是郎君。”
李忆安说着便低下头,问:“婉顺,怎么了?”
“阿……阿兄,我……我先走了。”
婉顺的声音也是颤抖,说罢急忙地往门外跑去,他很害怕。
见状,李君羡眼神一冷,把她给拦下来。
婉顺无助的眼神,朝着李忆安看去,急得快要哭了,但这丫头很坚强,强忍着泪珠不让滴落。
场中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李忆安正要说点什么……
“放她走!”
李世民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