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首长说让宁安颖先在蒋睿由他照顾一段时间,并没有说到底照顾多久,于是她在蒋家这一住就是五年,这五年时间里,除了过年过节,平时也只有偶尔几次回到宁家。要不是大年三十晚上宁安颖是睡在宁家老宅的,不知道的外人看来,还以为她姓蒋呢?期间蒋沁倒是提过几次让她搬回去,可是不知为何都是无疾而终,加上她越来越忙,龙凤胎也是需要长辈亲自言传身教的,她不放心宁老夫人,宁老首长那一套她又不认同,只能自己多费心,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在那边顾得多了,这边自然就提的少了,渐渐的也不再提起让她搬回去的话。
随着宁安颖和蒋安的年纪渐长,蒋安也看明白了很多道理,至少人情来往他比一般同龄人看的更清楚一些,他在一次陪着宁安颖去宁家,出来的时候立刻对着她咬耳朵:“你奶奶简直是个老巫婆,还好你不住在这里,不然按照你的性格,她得欺负死你。”
在蒋安看来,宁安颖受了欺负,简直比欺负他还难忍百倍,更可恨的是不管宁老夫人说什么,宁安颖都不反抗,即使对方说的再过分最多也沉默以对,看的就让人觉得可怜。而且宁安颖一向乖巧听话,孝顺懂事,宁老夫人一点理都没有,人总是偏向弱小的一方的,到最后往往是蒋沁看不下去将宁安颖叫到宁老夫人看不见的地方,或者宁老首长出口喝止才消停。不过宁老夫人为难她的时候,往往宁安颖没什么,蒋安先生了一肚子气,怒气冲冲的为她出头,屡教不改。但他的心情在宁安颖说出:“这有什么,不是有你在保护我吗?”的时候顿时明朗起来,思索了一下回她道:“也是,有我在,总不会让她真的对你怎么样?大不了我们跟她一刀两断。”
他说的这么直白,宁安颖只觉得他可爱,于是乐道:“好,都听你的,”又道:“不过她算什么,到现在还吃着平定精神、控制情绪的药呢?你和一个精神失常的老妇人计较什么。”
蒋安才十岁的脸清秀俊朗,已经能看出未来是多么帅气了,听了这话他思索着看着她:“我怎么觉得,宁老夫人要是听到你的话,会更加的生气。”这么多年过去,他对宁老首长印象平平,有时候还会叫一声宁爷爷,可是对于宁老夫人,一直都是这么客客气气疏远的尊称着,当然最初连宁老夫人几个字都懒得叫。宁老夫人知道蒋沁的这个侄子看不上她,被一个几岁的孩子鄙视,脸上一直挂不住,好在后来人家表现的一直非常有礼,在他不明面上针锋相对后,也只当他不存在。
宁安颖嘴角一平,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她生的气还少吗?”
“也是,”蒋安隐隐察觉到,宁安颖好像并没有把宁老夫人当做亲人长辈来看待,也是真的没有把她那些话放在心里,于是奇怪问道:“那你每次回宁家还要先去看她?”
宁安颖眨了眨眼睛:“与其等她来指责我不懂事,不如我先去关心她,你看,她不是除了说的不好听,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还有,你没发现?她跟我们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和蔼了。”
蒋安眼角一抽,如果冷淡的对你恩一声或是不搭理你算是和蔼的话,那的确是很和蔼了。还有,她做不了过分的举动是因为不论是他,蒋沁还有宁老首长都拦在她面前,到后来连龙凤胎都会奶声奶气的对奶奶说不要骂姐姐,要是让你们两单独在一起试试。
好在这样的时候不多,日子还算平稳的过去了,蒋安和宁安颖考完五年级最后一门试便愉快的和同学们道别回家去了。
半个月后,蒋安和宁安颖约好了跟着蒋振去见他的一个多年的朋友,于是即使在暑假,他们也早早的起来了。对方是围棋界的泰斗,真正的国手,反正蒋振下围棋是从来没有赢过他的,让了十几子也是一面倒的情况,因此他准备从其他地方找回场子,用心教授了两个徒弟,即宁安颖和蒋安。他下定决心让家里两个小辈和老朋友的孙子一决高下,坚定的认为可以找回场子。不过根据宁安颖观察,外公这个半吊子教出来的两个半吊子,想要在围棋上赢过国手亲自教导的孙子,难度可能和他自己赢过国手差不多。
不过这一悲惨的事实还没发生,她决定不说出来打击外公,让他保持良好的心态。一切准备妥当,蒋安帮宁安颖把跟他同款的棒球帽带好,客厅的电话恰好响起。保姆接完电话后叫住即将出门的几人,对着蒋振说道:“老先生,宁家打过来的电话,宁老夫人请小姐回一趟宁家,说是车已经来接了。”
“让司机怎么来接就怎么回去?”蒋安不高兴的说道:“我们已经约好了有其他事情要做,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倒是蒋振想了想,看着宁安颖说道:“你奶奶的脾气不要说是你,我们也都是听说过的,要是她亲自叫你回去都不听的话,不知道在外会说出些什么话来。而且她亲口喊你回去也是头一次,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也说不定,不如你就去一趟宁家,能够缓和你们的关系最好,不行的话再回家来。”
蒋安大急:“爷爷,你是没有看见过她奶奶是什么样子,安颖会被她打死的。”
蒋振被他气笑了:“宁老夫人什么时候打过她了,你不是每次都跟安颖一块去的吗?怎么没听你提过。”
蒋安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看蒋振不再看他,他急中生智:“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跟安颖去宁家的时候,她掐安颖,还把她推地上了,那天晚上我给她检查过,胳膊都青了。”
“恩,”蒋振哼了一声:“当年那么多遍没白向我们告状,过这么多年还记得清清楚楚。”
见蒋振不为所动的样子,蒋安又想起一招,死死拉住宁安颖的手:“那我跟安颖一起去,以前安颖没被打是因为有我保护她,这次我也得跟着她,爷爷,围棋你就一个人去下吧。”
蒋振一把拎起蒋安放到自己身边:“言而有信,爷爷已经说好了带着家里的小辈过去,你总不能让爷爷从口袋里变出个小辈来吧。”
蒋振以强quan政zhi决定了一切,蒋安实在无力回天,恹恹的说道:“爷爷,你也太双标了。”临走时还跟宁安颖恋恋不舍:“安颖你等着哈,我很快就会去接你的。”
宁安颖耐心的听他絮絮叨叨。听他说什么别把宁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要是不开心了就跑之类的话,终于忍不住笑了,蒋安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太夸张。在车上蒋振纳闷的看着他:“你在我身边长大,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老妈子属性,宁家又不是龙潭虎穴,那是安颖真正的家,在你嘴里变成什么样子了,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还不行快跑。”
蒋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仍旧忧心忡忡,即使车开出去好长一段还在不住的往后看,宁安颖见他的动作,不住的在向他摇摇手,蒋安不用仔细就能知道她现在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爷爷,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带上安颖吧。”
蒋振白了他一眼:“滚蛋。”好在蒋安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这么一说。
下午,蒋安果然跟说好的一样去接宁安颖了,坐在车里等了好久,不住的看时间,好一会儿才看到她慢吞吞的从宁家大门里走出来,等到她上车之后立刻问道:“我就说该带手机的吧,你偏偏不喜欢带,嫌重,听说这已经是最轻的了,宁老夫人喊你过来什么事情?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了。”
蒋安已经过了十岁生日几个月了,也是在其他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在他生日上不少只在家长口中听过他名字的同龄人来参加他的生日时,跑到他们面前竖中指,没错,包括对着宁安颖,她同样是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不是她生日,谁让她刚好和蒋安站在一起呢,刚好顺带了。
蒋安对比不做表态,那淡定的样子深藏功与名,更是让人气的咬牙,不过根据宁安颖对他的了解,蒋安只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心底正莫名其妙着呢?他越来越少展现小时候童趣的一幕,让庄凝大呼可惜。但是毕竟年纪在这里摆着,很多时候也展现了十岁孩子该有的样子。无论他多么像他父亲蒋睿学习,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外露。
比如说这一次,他知道从宁安颖脸上是看不出什么的,便立刻开口问了。知道宁老夫人根本无法让她情绪大起大伏,可他还是担心宁安颖心中不高兴,他希望知道她所有的事,无论开心还是不开心。这就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跟宁家的龙凤胎一样密不可分的情感,甚至比宁家的龙凤胎更深,至少他们不会为了一个遥控器吵得不可开交,明明家里不止一台电视机。
宁安颖的表情有些奇怪:“也没什么。”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珈和诩和要来我们学校上学,奶奶叫我回来,要我在学校里面照顾他们。”
“学前教育吗?”
“不,是一年级。”
蒋安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他犹豫的问道:“珈和诩和不是才五岁吗?”
宁安颖靠在后座上,眯着眼睛懒洋洋道:“你忘记了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