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明兰若很早就起身,她看向窗外,天色并不太好。
阴郁的云压在天边,让她想起前生,上官宏业兵临城下攻城那日。
她按住心头,那里仿佛还残留有梦境里被利箭穿透的痛楚。
像一场大梦初醒,依然会有瞬间的迷离。
她眸光看向远处的城头,可今生,那里的人不是上官宙,是她的阿乔。
这让她安心。
“明妃娘娘,该走了。”帝军的一队士兵过来。
景明有点奇怪:“早膳还没有送来。”
领头的侍卫蹙眉:“陛下那边有准备,明妃娘娘还是不要拖延的好,记得带上那个蛊神鼎。”
明兰若起身,收拾好自己,带上了大黄:“咱们走。”
朵宁抱着蛊神鼎准备跟着明兰若一块过去。
士兵伸手拦住:“蛊神鼎交给我们就好,陛下不希望治疗的时候有太多无关的人在场。”
朵宁没好气地道:“这个鼎你们乱动,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士兵们依然面无表情地拦住她。
明兰若示意朵宁交给他们:“给他们的,他们不会用,也用不了。”
朵宁没好气地嘟哝恶劣几句,但最终还是交出了蛊神鼎。
士兵们接过蛊神鼎,伸手示意:“请,明妃娘娘。”
明兰若冷淡地道:“我不是明妃,你们叫错人了。”
见她没有动的打算,为首的小队长只能忍着气:“是,明主君。”
明兰若这才领着景明离开。
一路到了上官宏业的皇帐,皇帐打开了两透气,飘散出食物的香味。
周围不知道堆了什么东西,用防水布盖着。
大概是为了血蛊入身这种秘密治疗,大部分附近的士兵都被清退到了远处。
围在皇帐周围的一看便知道是上官宏业的大批贴身死士。
上官宏业就坐在正中,桌子上放着早膳,简单却也精致。
“陛下这么早就唤我过来,就为了用膳?”明兰若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早膳。
甚至还准备了景明的一份。
上官宏业淡淡地道:“坐,你是朕的大夫,吃完了,也好做事。”
如果上官宏业说什么想要她陪着用膳或者别的,她是懒得理会的。
但他说得简单,明兰若也没多说,示意景明坐下,一起用膳。
见她难得的“顺从”,上官宏业眸光微闪,有暗沉难言的情绪闪过,但他很快遮掩好了。
明兰若刚吃第一口,就发现他给她准备的早点都是她喜欢吃的口味。
她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慢慢用膳。
上官宏业这辈子除了最初从香雪那个一开始就背叛她丫鬟那里知道她的喜好之外,后来应该没有什么机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糯米蒸香菇碎肉圆子,你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雪绒丸子,以前觉得矫情,现在看着倒是有点那沾雪的样子。”
上官宏业夹了桌子的点心送进自己嘴里
明兰若看着桌子上美味的点心,忽然觉得没了胃口。
阿乔虽然性子恶劣,却永远记得她喜欢吃什么,从不拿来说事。
她还是随意地吃了几口,才放下碗筷:“陛下,这些无关紧要的前生旧事,就不必拿来叙旧了。”
上官宏业见她眼底隐着不耐,忽然哂笑一声:“那什么才是要紧事?”
上辈子,会对她贴心与温存,记得自己喜好来邀功的样子,露出不耐眼神的是自己。
这算风水轮流转么?
明兰若淡淡地道:“自然是为陛下治病,送入血蛊,早点完事,我也要回大营去看我父亲了。”
上官宏业眼神晦暗:“是么,那好。”
他摆摆手,不一会就有人过来把所有的吃食都收拾了。
他将手放在桌子上:“你可以开始了。”
明兰若背着药箱走过去,看了眼他放在桌子边上的蛊神鼎:“怎么,你的大巫师不来盯着蛊神鼎,用它控制我,就不怕我在渡血蛊的过程里动手脚?”
上官宏业看着她挑眉:“你会吗?”
明兰若看着上官宏业的表情,明明没有什么异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中有些古怪。
尤其是没有看见大巫师,这个家伙一直被上官宏业带在身边的。
她在他面前坐下,伸手搁在他的手腕上,冷淡地道:“不会,渡血蛊也没那么麻烦,我昨晚就已经准备好了血蛊,放进你身体里就好了。”
借助蛊神鼎,她昨晚弄出来的这只血蛊的效果会比明玥莹和小白身体里的血蛊起效更快。
说着,她让人送来一只瓷碗放在手腕下。
她垂下眸,取出一只细长的刀片在火上烧了烧,然后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随后,她示意上官宏业伸出手腕。
上官宏业伸出了手腕,下一刻,明兰若不客气地一刀片割在他的手腕上。
一边的面无表情的凌波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不知想到什么,最终忍了下来。
明兰若闭上了眼,沉神静气。
上官宏业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动到了她的手腕上。
鲜血顺着她皙白的手腕一滴滴地落在他的手腕伤口上,与他的血液交融,又落进碗里。
像开了一朵朵猩艳的花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碗里的血都有了半碗。
上官宏业有些怔愣地看着那一幕,忽然勾起唇角,一抬手,竟然握住了她的手,让彼此的伤口一下子贴在一起。
血肉温热的感觉让明兰若一下子睁开眼,本能又厌烦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扣着手腕不放。“你干什么!”她冷声道。
上官宏业却挑眉:“不干什么,体验一下血蛊和蛊神血脉相连的滋味,你我也算血肉相融了?”
明兰若一指尖不客气地戳在他手臂麻穴之上:“放手,血蛊只要血液相触即可。”
甚至不需要血液相触,当初她控制明玥莹只是擦了一点血在对方耳后。
但那种方式放血蛊,虽然能在短时间控制对方的身体,但融合会慢,而且很伤施蛊者的身体。
还是现在这种能以伤口血脉相触的方式快,且不伤身。
“这么快就完成了血蛊施放吗?朕还以为你用血蛊控制朕,会是个复杂诡异的过程。”、上官宏业却没有收回手,反而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明兰若动作一顿,抬起眼看他。
上官宏业握住她鲜血滴落的手腕,笑容冰冷又暗沉,如隐着冰原的风暴:“很奇怪朕怎么会知道是么?”
说话间,一个破破烂烂的人影被人扔进了帐篷里。
明兰若低头一看,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不是大巫师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