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儿,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宫里,好安静啊。”
周湘云在图云阁里,俯瞰着整个皇宫。
陛下不在宫里,没有争宠的对象,宫里妃嫔也就那四五位,并不多。
养了孩子和有孕在身的才会被册封,大家都很安分。
白日里宫道还有人来人往,可今日宫道里却没有什么人。
漱儿不以为意地道:“那是因为太皇太后娘娘今日开始要做大礼佛,为先帝超度祈福,让三日内,所有人都呆在自己房间。”
太皇太后虽然被软禁了,但是太皇太后在宫里的威信仍在,她每年都要礼佛三四次,不少人都会跟着一起礼佛。
皇帝陛下也要求宫人不得怠慢太皇太后。
周湘云一愣,心中却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不对,太皇太后很少要求大家一起做法事的。
一定,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她握住了自己的衣袖,忽然厉声道:“马上传信给何副统领,去叫乳娘把小皇子带上。”
漱儿一愣:“娘娘,你要去哪里!”
周湘云脸色冷冽地道:“带上金银细软,去密道!”
入宫这几年,她掌六宫事,自然也知道了一些只有掌权皇族才知道的特殊通道。
漱儿慌了:“您这是做什么,如果真出事的话,咱们是不是该去通知太皇太后,还有宫里其他娘娘,还有禁军,还有……”
她有点语无伦次:“如果没事儿的话……”
“啪!”周湘云一巴掌摔在她脸上:“你冷静一点,怕什么,如果没事儿,咱们再回来就是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从进入宫里那天就开始想自己的退路。
母亲早就被她送到京城郊外的庄子上去了。
不管到底谁上位,起码不要在风口浪尖上被人抓去做人质。
所以知道她行踪的人越少越好!
溯儿被甩了一巴掌,反而镇定了不少,只拿周湘云当主心骨:“咱们真不通知其他娘娘吗?”
周湘云一边收东西一边冷道:“我管不了其他人了!你让人给何副统领送个消息,但不要透露我们去了哪里。”
她只能顾及自己了,她的孩子才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也是最危险的。
……
夜色深沉,火把摇晃。
何有为脸色发白地带着人举着火把,等着远处大批人马朝着他走过来。
为首的那人提着滴血的剑,一路策马而来。
“慕统领。”何有为抱拳行礼。
慕青书看着何有为,翻身下马,淡淡道:“何大人称我做统领,是否不妥?”
何有为脸色变了变:“您才是真正的禁军统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这辈子就是靠着识时务才活到现在,能在九千岁和秦王手里都活着。
慕青书蹭掉脸上的血渍,微微一笑:“那,何大人,走,咱们该进宫了,进宫应该不需要还打一仗?”
何为有立刻点头如捣蒜:“不用,不用,那位殿下已经在宫里了。”
慕青书板了脸:“哦。”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依然心惊于上官焰乔的手段,还有他在京城潜伏的势力。
……
不管宫外如何喧嚣,激战,慈安宫一派安宁。
一老、一少两道人影坐在窗边,正在烛光下下棋。
“你答应过哀家,要用最小的代价,最小的牺牲拿下京城,你做到了。”太皇太后落下一个白子。
坐在她对面的上官焰乔落下一个黑子,淡淡地道:“本王从不许诺做不到的事,太皇太后愿替本王镇住宫内,那我自然不会食言。”
太皇太后落子后抬起眼,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总叫哀家刮目相看。”
步步为营,让宏业腹背受敌。
宏业已经很努力了,但他仓促登基,压根没有时间慢慢去拔除上官焰乔用二十年安插下的棋子。
京城才会那么容易陷落。
“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苦心孤诣经营二十年,牺牲了那么多人,总不能白费了。”上官焰乔落下黑子。
上官焰乔随意优雅地落下一子:“我在京城可没太多兵卒,此番顺利拿下京城,主要依仗的就是您的凤印封了宫,当然还有慕家藏起来的三万前禁军。”
太皇太后噎了噎,冷哼:“你青书都掌控在掌心,哀家还能如何?”
这臭小子长了张臭嘴,没事儿就爱讽刺人。
“也不知道若若那孩子要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观音真是驱虎吞狼。”太皇太后不客气地怼回去,“啪”地一下落子。
上官焰乔捏着棋子把玩:“就算本王是虎,也是观音长姐亲手养大的。”
他看着太皇太后,微笑:“但选择上官宏业登基半年就开始造反的,可是您最疼爱的小姑娘,不是我。”
太皇太后噎了噎,冷冷地瞧他:“怎么,你还记恨哀家疼她?”
“本王哪敢啊。”上官焰乔挑眉。
太皇太后没好气地落下白子:“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什么都敢,这世上没有比你更胆大妄为的人。”
上官焰乔淡淡地一笑:“您老过奖了。”
不过一夜之间,京城陷落,大位即将易主。
而躲在家中的京城百姓们除了刚开始听到的喊杀声,后半夜的士兵脚步声来来回回,并没有太多恶恐惧感。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而封闭了一天的皇宫也打开了大门。
并不是每个大臣都有胆量过来,可也有不少人依然穿上朝服齐聚宫门前。
“卢大人,您来了?”
“李大人,您也来了?”
众位大臣们的表情都有些诡异和复杂。
唯独打头的徐大人和莫大人两个神色从容自若,甚至隐约可见喜色。
尤其是徐大人,简直堪称——扬眉吐气。
“怎么样,令爱可平安救出来了?”莫大人看着徐大人那副样子,便压低了声音问。
徐大人摸着胡须,笑了笑:“昨晚之前,就让人救出来了。”
银狐昨日和焰王会合,但他参战前,就把人救了出来,这个女婿,他是满意的。